凌妃又一次出名了。
這次和往常不一樣,饒是皇上親自開口,讓太醫院院首給凌妃診斷,都沒有人羨慕凌妃。
祁澈沒有準備給凌妃留面子,當初他在朝堂上說的話,都傳出去了。
別人是怎麼想的,暫且不論,皇後作為後宮之主,幾乎是在順平帝剛下朝後,就被罵了一頓。
她受了罪,自然是要把怒火發泄在別人身上的。
皇後立馬就沖到了凌雲宮︰「凌妃妹妹,你這是什麼病,倒是越過本宮,讓梁王進來給你侍疾了?」
一說起來這個事兒,皇後就恨得咬牙切齒。
梁王畢竟是個外男,宮中的嬪妃竟然讓外男來侍疾。
就算祁涼是凌妃的兒子,這個消息傳出去,她都會被天下人恥笑。
凌妃的臉色慘白,自從王太醫來之後,她就一直癱在床上沒有起來。
現在听著皇後的責罵,她也只是眼眶紅了紅︰「臣妾知錯,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給娘娘添麻煩了。」
凌妃的話說得咬牙切齒。
她好不容易有了翻身的機會,想把秦安若拿捏在手里,讓祁涼救凌家的人。
誰能想到祁涼竟然自己在凌雲宮門口跪了那麼久,現在她要說自己不是要祁涼來侍疾,都沒有人願意信。
皇後並沒有這麼放過零覅,害的她丟了那麼大的臉,豈能是一句現在沒什麼事就可以放過的。
她冷笑了一聲︰「既然妹妹沒什麼事,那就在這凌雲宮擺個佛堂,妹妹每天念念佛,抄抄佛經,也是極好的。」
凌妃這下臉色是真的慘白了。
她才剛被禁足完,如果不是借著壽辰,她都不能出凌雲宮。
好不容易剛能出凌雲宮了,現在再讓她不能踏出凌雲宮一步,未免也太殘忍了。
凌妃自然不能就這麼接受了皇後的安排,臉上帶著幾分柔弱,說出口的話卻一點都沒有贊同的意味︰「妾身的身子已經好了,陛下也說了今日會來,如果真的建了勞什子佛堂,陛下看著不開心了,豈不是妾身的錯了嗎?」
已經徐娘半老了,凌妃說話的調調一直都沒有變過。
皇後早年就看她這樣不順眼,現在听著凌妃的話,更覺得十分惡心。
這一次反正是有順平帝在身後示意的,皇後也沒有把凌妃放在眼中。
她揮了揮手,身後的嬤嬤們就上來了︰「在凌雲宮偏殿建好佛堂,讓凌妃進去醒醒腦子。」
凌妃沒想到皇後竟然這麼囂張,再也維持不了恭順的假象,立馬嘶吼道︰「陛下說了要來這里的,姐姐非要在凌雲宮設立佛堂,可是沒有把陛下放在眼中?等陛下來了,臣妾會如實告訴陛下的!」
都道現在了,凌妃竟然還這般天真。
皇後也沒有想到,只是目光落在凌妃的身上,許久都沒有說話。
凌妃被皇後看得不由打了一個寒顫︰「你干什麼?」
皇後讓手下的人先去設立佛堂了,才靠近了凌妃︰「如果不是妹妹讓陛下丟人了,可能本宮還真的要擔心,該怎麼不讓陛下來這里。」
凌妃瞬間激靈了一下︰「你什麼意思?」
皇後笑意未變︰「你想的沒有錯,本宮來這里,是陛下的授意。別說陛下不會來凌雲宮了,恐怕以後的種種宴會上,陛下都不想見到妹妹了。」
宮中的事情是怎麼解決的,秦安若並不知道。
但是祁澈很快就又一次來到了梁王府。
不用懷疑,這一次他來,肯定是帶來了好消息的。
秦安若在看到祁澈的時候,眼中就出現了亮光。
祁澈不由咳嗽了兩聲,莫名覺得被秦安若這麼看著有些奇怪。
祁涼倒是沒有發現這些,也不自覺把注意力放在了祁澈的身上︰「皇兄,宮中的事情怎麼樣了?」
如果要打探,祁涼手下的人自然是能打探出來。
只是他沒有去上早朝,就是默認了祁澈的處理辦法,再打探總覺得有些不好,就只能等著祁澈帶來答案了。
祁澈也沒有賣關子,把他在早朝上說的話復述了一遍。
他臉上的神色有些遲疑︰「父皇讓王太醫去了,只是這一次覺得丟人了,恐怕……凌妃娘娘很久不能從凌雲宮出來了。」
讓凌妃暫且在凌雲宮中好好待著,是祁澈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
本來應當是沒錯的,在祁涼面前說起來,他還是有些心虛。
畢竟,凌妃是祁涼的母妃,他也不確定祁涼同不同意這般做。
祁澈想象中的糾結並沒有在祁涼的身上出現,祁涼很冷靜︰「要多謝皇兄了,這件事情我不方便出手,以後皇兄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我義不容辭。」
祁澈松了一口氣,祁涼沒有生氣就好。
凌妃的事情解決完,祁澈離開了,府中又一次剩下了祁涼和秦安若兩個人。
雖然祁涼沒有在祁澈的面前表現出來,秦安若也能感覺到,祁涼的心情並不好。
她把頭靠在祁涼的身上,想要把身體的溫暖傳遞給祁涼。
「沒事,不管發生什麼,我都一直陪著你。」秦安若的聲音溫柔。
祁涼一陣恍惚,在外人面前勉強能維持的笑臉,終究是在秦安若這里裝不住了。
「你說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母親呢?」祁涼想起來過往對凌妃的喜歡,只覺得心酸,「本王一直都覺得本王的母妃是最好的,覺得誰都比不上,誰能想到……」
祁涼的話沒有說完,秦安若也自動為祁涼補全了。
其實不僅僅是祁涼,她都一直以為凌妃真的很好。
回想起來往常面對她一直都很和善的凌妃,她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起,這個人就變了。
秦安若沒有再說話,她的目光落在祁涼身上,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腦海中不期然想到了馮梅花,她嘆息了一聲︰「其實這樣的人也有很多,看錯眼的次數也不是一次兩次,我們當真沒有必要因為別人的錯誤懲罰我們自己。」
祁涼在府中無聊,定然就會一直都想到凌妃的事兒。
才被凌妃傷過,現在讓祁涼處理大事也不現實,秦安若倒是又一次帶著祁涼準備出去看看生意。
這一次祁涼倒是稍微掩蓋了一下,就裝作秦安若的侍衛。
畢竟梁王才被凌妃傷到連陛下交代的事情都不能處理了,定然不能在眾人面前出現的。
秦安若這一次目的明確,帶著祁涼一起往哦買噶樂隊走去。
樂隊最近一直都在練習曲子不說,她覺得之前該做的準備都已經做好了,也是時候問問那個冒牌的樂隊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有吳叔在,秦安若就從來沒有設想過會沒有消息。
果然,她剛提出來這個問題,吳叔就給了她一個滿意的回答。
「公子,我已經查出來了,背後的人公子也認識,是公子的熟人。我之前跟他交涉了好幾次,只是結果都不盡人意。」吳叔說著有些嘆息。
如果秦安若還是相府的小姐,他大可以借著相爺的面子去給人施壓。
只可惜現在,他只是一個樂隊的管事而已,秦安若的身份又不能正大光明擺出來,恐怕是沒有辦法了。
秦安若在听到吳叔說是個熟人的時候,心中就有了猜測。
現在看著吳叔一言難盡的表情,更是清楚了,因此倒是直接問了一聲︰「背後的人到底是誰,吳叔你盡管說就是。我也好久沒有管樂隊的事情了,現在倒是要看看,誰趁著我不在,找樂隊的麻煩。」
她從來不是個好/性子的人,現在跟祁涼的關系都已經很親密了。
作為大盛的梁王妃,秦安若倒是真不覺得她還要怕誰。
吳叔也有一雙慧眼,對于秦安若身後的人是誰,早就有了猜測。
听了秦安若的話,他當即就給出了答案︰「跟往常狙擊別的鋪子的人一樣,都是蘇家的少主。我也不知道公子跟蘇家的人有什麼過節,只是長此以往,對我們不利。」
現在哦買噶樂隊就沒有辦法。
同為西洋樂隊,現在他們的曲子比那個樂隊要好很多,卻不能隨便出現。
如果他們第一次出現被人打上冒牌的名號,以後就再也沒有辦法站在眾人面前了。
很早之前吳叔就已經接手了樂隊,現在還沒有一點進展,他心中也很焦急。
秦安若皺了皺眉頭。
祁涼這兩天心情本來就不好,現在听著吳叔的話,再看著秦安若皺起來的眉頭,心中怒火更甚。
不就是一個小門小戶的少主而已,哪里來的這麼大的膽子?
他當即站了出來︰「今天本王在,不如本王帶著樂隊的人一起去看看?」
吳叔瞬間就把主意打在了祁涼的身上。
他不知道祁涼和秦安若現在關系如何,只是祁涼既然已經出聲了,他就希望能借助祁涼的身份把蘇家的人壓下去。
不等吳叔說話,秦安若就拒絕了。
「你最近不能出去。」秦安若的態度認真,「但凡你現在冒頭,讓太子知道了你肯定會被詬病的,這件事情你就不要管了。」
吳叔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听完秦安若的話之後,眼中顯而易見出現了失望。
蘇家不是什麼世家大族,但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糊弄過去的。
如果沒有祁涼出手,他們該怎麼辦?
秦安若心中早就有了算計,本來也就沒想借著祁涼的光,回頭看著吳管家低沉的樣子,揮手讓吳管家過來,在他耳邊低聲講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