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兩個人看過來的目光,秦安若抿了抿唇,沒有忍住直接笑了出來。
她指了指桌子上的飯菜,又指了指江越歌︰「你剛才孕吐,他覺得是飯桌上的這些菜做的不好吃才引起的。」
「難道不是嗎?」祁涼現在也感覺到情況不對了,他很有求知精神,听了秦安若的話,當即就問了一句。
這個問題好像真的有點難回答。
如果沒有聞到飯菜的味道,江越歌肯定有而不會孕吐,跟這些飯菜還是有關系的。
但要說飯菜不好吃,色香味俱全的菜式,廚子還是曾經伺候過順平帝的,難道他們還能比順平帝更尊貴不成。
餐廳中陷入了詭異的安靜。
不止秦安若一個人的表情不對,現在連江越歌跟祁澈的眼神中都帶著揶揄。
祁涼並不傻,回想了一下剛才秦安若說的話,瞬間就抓住了重點︰「你說孕吐?難道懷孕了都會吐嗎?」
印象中的祁涼一直都是一副精英的樣子。
不管是身份還是學識,他確實都很優秀。
生平第一次看到這般的祁涼,秦安若覺得有些好玩的同時,看向祁涼的目光中都帶著笑容。
「恭喜你答對了,但凡是懷孕了,大部分人都會孕吐的。被食物刺激了會孕吐,當然很多時候就算是沒有食物也是會吐的,當然就和食物沒有什麼關系了,你不用想太多。」秦安若說的十分簡單。
祁涼卻紅了臉,知道自己鬧了大笑話︰「本王知道了。」
只是說了這一句話,他再也不說了。
就英王府的廚子比他們梁王府的水平不知道高了多少,他分明知道還敢夸下海口給人家換廚子,還不知道皇兄心中會怎麼嘲諷呢。
這倒是他多想了,祁澈知道祁涼都是好心,自從知道江越歌懷孕之後,除了他,最高興的人恐怕就是祁涼了。
如果他真的只有一年的壽命了,江越歌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的延續,對祁涼來說意義也是不一樣的。
幾個人笑鬧了一會,祁涼突然間想到了順平帝︰「皇兄,三皇嫂懷孕的事情,我們需要告訴父皇嗎?」
按理來說,皇家的媳婦懷孕肯定都要告訴陛下的。
他們兄弟成婚都晚,太子跟大皇子才剛準備訂婚,江越歌肚子里的,可是順平帝的長孫。
「先不告訴父皇了,等到合適的時間再說吧。」祁澈的笑容逐漸消失了。
有了兒子應當是一個和讓人高興的事情,他卻並不能昭告天下。
看了一眼江越歌,他眼中的愧疚越來越深︰「都是我的錯,只是現在告訴大家我們有孩子了,為了一個長孫的名頭,會有人對你動手的。」
他是老三,上面的哥哥都還沒有成婚,他先成婚已經讓人說嘴了。
現在要是爆出來他已經有了孩子,不管是男的女的,盯著江越歌肚子的人肯定不少。
江越歌倒是不覺得委屈︰「這是我們的孩子,你跟我知道就行了,別人都沒有必要知道。不告訴陛下也好,這樣就沒有太多人來王府拜見,我還能省省事兒,我覺得挺好的。」
她的語氣溫柔,祁澈听的心中刺痛不已,緊緊抱住了江越歌。
祁涼跟秦安若對視了一眼,兩個人心中也不是滋味。
孩子出生本該是一件快樂的事情,卻因為會生在皇家,會被人如此忌憚。
甚至連告訴別人都不行。
等到調整好心情,發現大家都陰沉這一張臉,江越歌瞬間就笑了︰「你們這是干嘛呢?難道陛下不知道我的孩子就不能出生了嗎?孩子已經在我肚子里了,我能感受到它在一天天長大,別人說什麼都不重要。」
「如果皇上不知道,你的孩子還真的不能出生。」本來是想勸說江越歌的,誰能想到抬杠的話月兌口而出。
說完這句話,秦安若有些尷尬地看了一眼江越歌,當即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的目光變了變,恨不得能埋在祁澈的懷里,別被人看到。
這下大家的笑可是真的都憋不住了。
祁澈也不由笑了起來︰「這句話倒是說的沒有錯。」
畢竟也是皇孫,剛懷孕的時候沒有必要告訴順平帝,到時候還可以說是沒有請平安脈。
至少三四個月,等到顯懷了就肯定要告訴別人了。
皇家跟普通人家是不一樣的,每個皇孫的懷孕時期跟出生日子都是要人記錄在案的,欽天監那邊也要準備算生辰八字,可馬虎不得。
江越歌也知道這一點,當即就笑了︰「行了,我也知道要告訴父皇的,那還有什麼好著急的。不過是遲點罷了,難不成我肚子里的孩子還能上不了皇家玉蝶不成?」
她本人都很樂觀,自然不會再有不長眼的人給江越歌找事了。
英王府的氛圍瞬間就變得歡樂了起來,用完了晚膳,秦安若跟祁涼兩個人才離開。
離開了英王府之後,到底是很久都沒有一起走過了,祁涼看向秦安若的目光中帶著幾分遲疑。
「你怎麼了?」感覺到祁涼的腳步變慢了,秦安若索性也跟著站住。
「你……你是要回王府吧?」已經惹秦安若生氣很久了,祁涼現在可一點把握都沒有。
甚至在今天出來之前,他從來沒想過秦安若會跟著他一起回去。
現在看到秦安若出現在自己身旁,祁涼都還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秦安若能看到祁涼眼中的復雜,不由笑了笑。
片刻之後,她很快正了正神色︰「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你說的絕對你錯了什麼的都是在騙人不成,你還是覺得我不該回去,不想讓我回府中。」
「想想想,怎麼能不想,我做夢都想讓你回去!」實在是太激動了,祁涼趕忙把自己的心里話說了出來。
秦安若看了一眼祁涼,想象著他說這些話的樣子,不由笑了笑,白了一眼祁涼︰「還在外面呢,你說這些話也不嫌丟人。」
「有什麼丟人的,媳婦沒了才丟人呢,你現在都要跟本王回府了,還有誰敢嫌棄本王丟人的!」祁涼瞬間翹起了尾巴。
果然人就不能給點好臉色,不然就能立馬變了。
秦安若看了一眼祁涼,抿了抿唇沒有再說話。
她沒有說話,祁涼可是瞬間就緊張了。
沒有等到秦安若的回應,祁涼瞬間就不干了,跟著秦安若往前走︰「若兒,本王是真的認錯的,之前在英王府說的也都是發自肺腑的真話,你可不能逗本王玩。」
好不容易讓秦安若不生氣了,眼看就能帶著人回到梁王府了,祁涼現在是不要面子了。
反正該丟的面子應該早就丟了,現在跟秦安若說這些完全沒有用了,不如先不要管面子,把媳婦騙到手了再說。
秦安若的目光閃了閃,深吸了一口氣,看向祁涼的眼神中帶著疑惑︰「我在哦買噶你也可以隨時來看我,現在我們既然和好了,我就不會不讓你來看我,為什麼非要讓我回梁王府呢?」
「難道若兒你就忍心讓我獨守空閨嗎?」作為一個深閨怨夫,祁涼把這個角色扮演的淋灕盡致。
至少,秦安若覺得她再說下去都有些不近人情了。
祁涼都這次是真心實意讓她回去的,兩個人都和好了,也沒有必要非把祁涼的面子放在地上踩。
秦安若想的很清楚,因此當即就邁開步子往前走。
當然,她去往的方向是梁王府的。
祁涼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以為他都這麼勸說了,秦安若還在生氣,恨不得回到那天給自己一巴掌。
禁足個屁,除了父皇誰能有這種能耐給人禁足啊?
他越想越難過,都快要哭出來了。
秦安若不由看了一眼祁涼,誰能想到一回頭就看到祁涼滿臉要哭出來的樣子,讓人看著十分心疼。
上前拍了拍祁涼的肩膀︰「你看看這是去哪兒的路?」
被秦安若提醒了一下,祁涼才發現秦安若這分明就是要回梁王府了。
幸福來的太突然了,他臉上瞬間帶上了笑容。
秦安若都懶得看祁涼這副傻樣子,拽著人回了梁王府。
已經跟祁涼和好了,要找人的事情就不用麻煩祁澈了。
一回到府中,秦安若就跟祁涼說了她的要求︰「柳林已經找到馮婆婆在哪兒了,馮婆婆也願意跟著我們一起回來,不過我需要一個會功夫的,還不會被太子的人認出來的人,去把馮婆婆接到京城。」
想要人家幫忙,就要把前因後果都說清楚。
秦安若倒是想的很明白,沒有任何隱瞞,甚至連自己已經給馮婆婆找好院子的事兒都說了出來。
祁涼皺眉有些不解︰「如果馮婆婆真的來了京城,她有自己的仇人,來我們府中住著,或者直接去英王府給三皇兄治病才是最好的選擇,你給她在外面買了院子,她會去住嗎?」
因著秦安若與皇後交流的幾句話,對于馮秀兒的身份,祁涼與祁澈兩個人大概有了猜測。
如果馮秀兒真的是馮家的人,她的敵人又是皇後的話,現在是真的不好處理。
秦安若卻對祁涼的想法一點都不清楚,皺著眉頭看了一眼祁涼︰「但凡能在自己家里住的舒服,誰願意去別人家?當初在淮南馮婆婆都是要自己住的,她來京城難道還會願意來我們府上?」
她可沒有忘記剛來的時候,覺得梁王府的規矩很大。
秦安若覺得,馮秀兒是不會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