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墜馬

作者︰兮兮的西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他們走了,七爺恨的沖他們背影狠狠呸了幾口,又順手砸了手里的杯子。

廣祿問成安,「他身後的漢子極陰險,他是誰?」‘

成安道,「便是那日追賊時遇到的瘦臉漢子。奴才後天查過,竟就是前面割了頭的阿敏的親弟弟,名字叫塔拜。如今跟著貝勒,也帶兵,說是很得貝勒的青眼。」

廣祿道,「這個人古怪,我是不信勒爾貝會說雞鳴狗盜這樣的話。瞧著,勒爾貝很是倚重于他。」

「王爺說的是,奴才打听道,如今貝勒是事事都要听他的主意。如今在貝勒手下,都是他說了算。」

廣祿道,「即這樣,這個人可要留意。」

杏臻在那片孤林蹓,這片林子極妙,雖是小小一片,可要藏上八九個人,外頭也是瞧不出的。

婢女陪著她,勸著,「大冷的天兒,姑娘略呆會兒還是早點回去吧。別又在這兒踫見那個野霸王。」

上次的事她沒忘呢,姑娘就從這兒被劫走,活活嚇得她一個晚上沒睡覺。

杏臻極目遠眺,這里去圍場不遠,她的疑竇解不開,想去圍場瞧瞧去。

可她自己是進不去的,所以在這里等一場偶遇。

遠遠的,有馬蹄聲傳來。

她立即跳上馬,打起鞭子拼命奔過去。

塔拜從行轅回來,被勒爾貝狠狠訓斥了一頓。其實他知道,勒爾貝只是因為在廣祿那里折了面子,一肚子氣無處發泄,才拿他出氣。

勒爾貝差點沒拿鞭子抽他。

他心里恨恨的想著那條朝他頭頂掃過來的鞭子。要不是旁邊人攔,那鞭子便抽到他臉上。冬日的鞭子,不用很使力,只消落在他臉上,定然是一道深深的疤痕。

他惡狠狠的在心底詛咒勒爾貝。

若是哥哥還活著,他一定要幫哥哥拿下王爺的頂子。勒爾貝,又是什麼東西,在他面前至多是一只咬人的狗!

想到狗,他熱血沸騰,他的圍場里,他的那幾只饑腸轆轆的大獒,就是他的利器!

他該讓他的大獒撲向勒爾貝,活生生吞咽了愚蠢至極的他!

他知道人這輩子,路不能錯。他以前要是能明白這一點,如今不至于在人下苟且偷生。

哥哥,想起哥哥他就恨不得立刻撕碎了小簡王鄂扎。

憤怒是一股奇怪的力量,可以讓他屈身人下,也可以讓他心底聚集起巨大的力量——他要毀了喀爾喀,為自己的哥子陪葬!

如今的自己已經能做到,再等兩天,仇怨就會以血腥了結。

他有足夠的耐心等來這一天,垂涎著馬上到手的獵物,他想著就極興奮。

所以,方才自己有些忘形。他望向怡親王廣祿時,將自己的鄙夷和狠毒都暴露了。

為了這個,他被勒爾貝責罵時,一點都沒反抗。

他在責備自己。

也許就那一眼,廣祿就會起了戒心。

廣祿的能耐,他是听說過的。也在谷口那次刺殺時驗證了。

他拿廣祿當對手,不是一天兩天了。面對廣祿,能激起他深徹的。征服這樣一個對手,能讓他血液里留下巴圖魯的印記。

所以,他覆上杏臻時,心里有更大的興奮,惶恐,得意,和成功的愜意。

他佔了廣祿的女人,這是他最得意的事。

遠處有人影晃過,縱馬的瞬間,他嗅出熟悉的味道。

塔拜的馬在草原上也算數一數二的快,可那影子三縱兩縱間,將他甩在了後頭。

前面隱隱到了圍場,他心底涌起一股得意。這是他的地盤,她躲不掉了。

就在他準備錯身而過時一把抱她過來時,前頭狂 的馬突然騰空,馬上的女人摔落了下來。

他拼死勒馬,馬前蹄撲天,幾乎把他甩了出去。

地上的人沒了知覺,沉沉的倒在雪窩子里。要不是厚厚的積雪,女人便沒了命。

塔拜把女人抱回圍場,仍舊放在上回的皮墊子上。

杏臻呼吸微弱,他的手指卻顫抖不已。

還活著。

他讓人送了熱酒,把她半抱在懷里,一口一口給她喂。

酒水漏的多,他換了勺子,繼續喂。

杏臻的頭劇痛。她雖有備,卻還是被摔的快要零碎了。酒的味道里有藥味,還有羶味,她想吐,強忍著沒動。

酒水喂了一半,他將她摟在懷里,這女人不會就這樣摔死了吧?

他望著她失去血色的嘴唇,看她一動不動,他的心墜到深淵,冰冷刺痛。

這是自哥哥被砍頭後,他再次有了心痛的感覺。他竟然又有了心痛的感覺?

這個女人,本來是他跟廣祿間秘密的獵物,本來是可有可無的東西,他原來計劃,讓廣祿丟臉的物件。

現在她就要死了,是自己害的,自己追的那麼猛,她又那麼怕自己,才出了意外。

他不停用水去探杏臻的鼻息。又觸她的脖頸兒。還是熱乎乎的。

他不敢動,生怕一動,她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被塔拜抱著,杏臻幾乎喘不過氣。她醒過來後,腦子里就激烈的轉起來。男人的手指粗糲,觸及她的時候她沒來由的想吐。

過了一會兒,塔拜的手輕輕撫上她的臉。

她一動不敢動。

這是個惡魔。她不知道他會做什麼。

但那只手十分緩慢,從她的眼楮,鼻子,緩慢而下,到她的嘴唇停下。

他摩挲著她的嘴唇,她十分不自在。這時他「嗷」的一聲,似野獸的低吼。

外頭似乎有沙沙聲響,仿佛又下雪了。

其實若不是眼見她那樣摔落,塔拜早就會疑心她了。她的呼吸慢慢越來越綿長,越來越安穩起來。

可塔拜已經陷入深深的恐懼中,他沒法分出精神去懷疑她。他只覺著他害死了她。

他害死了自己的哥子。如今又害死了她。

他才知道,她于他竟有跟親哥哥一樣的位置。她活著,他可以欺凌她,看她躲無可躲,瞪著一雙憤怒的眼楮跟他對抗。可她要是死了,他剩余的心,也就跟著死了。

雪慢慢大了,遙遙的又听見悶悶的嘶吼聲。

外頭有人探頭進來,剛掀起簾子,他隨手扔出一把刀,那人踉蹌後退,再不見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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