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灰蒙蒙地,陸晚初和陸源折回家取了雨衣和雨傘。
過了沒一會兒,烏雲覆壓在城市的上空,雨滴開始往擋風玻璃上砸。
陸晚初打開雨刷,陸源抬頭看了一眼陸晚初,「媽咪,上帝也哭泣。」
陸晚初笑著看了眼後視鏡,「小家伙,國外有上帝,咱們都稱之為老天爺。」
「那老天爺也很悲傷。」
「對,不過這個世界上沒有人真的能陪一個人一輩子的,媽媽老了之後也會和老爺爺一樣離開,到時候你可要開開心心快快樂樂地繼續好好生活。」
小家伙撇了撇嘴,低頭抹了兩下眼楮,聲音里委屈巴巴地,「我不要媽咪離開我。」
「好好好,媽咪不離開你。」
陸晚初著實拿自己家的小家伙沒有辦法,說了好幾句好听的才把小人兒哄好。
公墓在近郊的位置,陸晚初放上鮮花之後,看著陸源也送上了鮮花,她蹲來,抱著陸源看著墓碑上的黑白照片,眼淚不自覺滑落下來。
她抬起手擦干淨眼淚,露出了笑容,「爺爺,這幾年是孫女不孝,沒能經常過來看望您,您一定想我了吧。」
「我今天特地把您的曾孫帶來了,您看看,是不是長得跟你挺像的,而且陸源很乖,這是他自己給您買的鮮花……」
小男孩默默地現在陸晚初懷里,給泣不成聲地女人認真撐著傘。
陸晚初無論怎樣也控制不住情緒,抱著陸源埋頭抽噎了一陣子。
「媽咪……」陸源像哄小孩一樣拍打著陸晚初的肩膀,陸晚初抬起頭,眼楮已經哭紅了。
她站起身,和小家伙對著墓碑鞠了個躬,然後拉起了陸源的小手,「走吧。」
「媽咪,把傘留給老爺爺吧。」陸源抬著頭,干淨的眼楮里沒有一絲雜質。
陸晚初點點頭,「好。」
陸源小跑著回去把傘小心遮在了墓碑上方,小小的身軀又給老爺爺鞠了個躬,「老爺爺,您如果有什麼需要,可以在夢里告訴圓圓,圓圓一定會送過來的。」
陸源說完之後又擦了擦墓碑上的灰塵,才跑回來拉住了母親的手,「媽咪,老爺爺肯定很高興「見到我們!」
「對,尤其是見到了自己這麼乖巧懂事的曾孫。」
「那我以後會更加乖巧懂事。」
「好~」
在兩個人離開不久之後,公墓上出現了一個男人的身影。
謝雲澤皺眉看著放在墓碑前的兩束鮮花,有人來過?
黑色的雨傘被風吹倒了,謝雲澤俯身撿起來重新遮在了墓碑上,他看著墓碑上的照片默哀了三分鐘,俯身把白菊放在了墓牌上。
就在要起身的時候,被一旁花束上面的卡片一角吸引到了注意力。
男人順手把卡片撿了起來,上面的文字歪歪扭扭的,像是個孩子寫的,是一些祝福陸老爺子的話,最底下有個落款——圓圓
圓圓是誰?
謝雲澤的手微微顫抖,老爺子的公墓這幾年確實偶爾會送過來一兩束花,但都是老爺子生前的好友送過來的,不應該有孩子過來。
那會是誰?
謝雲澤攥著卡片,不敢相信卻忍不住去想,「老爺子,晚初回來是嗎?」
墓碑上黑白照片里的老人儒雅地微笑著,不能給他任何回答。
「老爺子,我對不起她,但是我向您發誓,如果命運眷顧我能讓我找到她,我會用我的余生彌補晚初,還有……我們的孩子。」
謝雲澤在墓碑前站了一會兒,雨絲飄落到他的大衣上。
過了一會兒,男人才在墓園離開。
由于墓園無人看守,也沒有監控,這里又是郊區,謝雲澤沒法知道是誰來過。
陸晚初回到家里洗了個熱水澡,正給兒子煮紅糖姜水,手機響了起來。
宋安然的電話。
她接听之後,宋安然直接給她來了個重磅消息,「謝雲澤找我了,他問你是不是回國了。」
「你怎麼說?」陸晚初自己都沒感受到自己的緊張。
「死渣男肯定不配知道你的行蹤,我告訴他我根本不知道你離開A市之後去了哪,這幾年一直都沒聯系上過。」
「好。」
「晚初,你是不是被謝雲澤的人看到了,他問你會忽然問起你?而且語氣還挺著急的,謝雲澤這樣求人我還是第一次見。」
「誰知道他發什麼神經,反正我和他是過去式了,我現在唯一的身份就是moon。」陸晚初斂下眸,其實她也在思考最近是否暴露了行蹤。
但是除了燭光晚餐那次,陸晚初每次出門都遮著臉,而且由于體型的變化,沒人能認得出來她是陸晚初才對。
這邊剛掛了電話,趙曼又打進來了。
謝雲澤是模清了陸晚初在國內的兩個好友,非得挖出來什麼信息。
趙曼的回答和宋安然基本如出一轍,陸晚初松了口氣,囑咐了幾句便掛斷了電話。
看樣子以後出門要更加謹慎了,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她還不知道謝雲澤的肚子里到底裝了什麼打算。
陸晚初出門更加小心翼翼了,大夏天包地嚴嚴實實,楊浩然都看不過去了,「不知道以為你破相了呢,包這麼嚴實你想提前過冬嗎?」
「那怎麼辦?為了咱們的事業順利提前過冬也可,但是你不要懈怠,初冬的款式該出來了。」
「好了我的祖宗,三句話離不開工作,真的該給你找個男人豐富一下生活了。」
「在給我找男人之前你先找個女人吧。」陸晚初推開辦公室的門出去,迎面看到了周也,頓時有種被打臉的感覺。
她折回來扭頭看著楊浩然,「周也怎麼在我們這里?」
「我跳槽了。」周也推門進來,頂著一張笑容滿面的臉。
陸晚初看了看楊浩然,又看了看周也,「你們兩個,關系還單純嗎?」
「不太單純,不過我還在努力,還沒追上。」周也對陸晚初眨了眨眼,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陸晚初走到楊浩然身後拍了拍楊浩然的肩膀,「小伙子也得主動點,不能只讓人家姑娘往自己身上貼。」
「你說完了沒有?再不走人我就趕你了。」楊浩然負氣轉過頭瞪她。
陸晚初挑眉,一副了然的模樣離開。
陸晚初這兩天忙著給陸源找合適的幼兒園,之前看好的那個幼兒園有個教職工被爆出來了丑事,自打當了媽以後,陸晚初听不得這種遭雷劈的禽獸事,本著寧可錯殺也不放過的原則否了定下的幼兒園,親力親為重新找。
托安然打听了附近的優質幼兒園,確實有了幾個目標,除了貴就沒有別的缺點了。
陸晚初最想讓兒子進的幼兒園是市區里最出名的私立幼兒園,學費高,但是師資環境等也是真的好,只是很難進,每年的招生計劃只有數百人,隔壁的幾個市都掙著往里塞人,陸晚初雖然錢給的起,但是關系……真的不夠硬。
在市區拐了幾條街區之後,陸晚初最終還是打算先去私立學校踫踫運氣。
抵達幼兒園門口,陸晚初依照保安的手勢把車開到了停車區,視線所及,停車區的車輛均價二百萬以上。
陸晚初咽了咽口水,現在的情況看來,可能她資金力量也難匹敵。
陸晚初硬著頭皮走進了招生辦,招生老師給了她一張表格,填寫孩子的基本信息。
陸晚初填完才知道,原來入園前得帶著孩子一起過來進行面試,學校要均衡各項考慮,決定是否接收新生。
雖然听著有點不人道,三四歲的孩子能懂什麼……
但是一想自己家的孩子,陸晚初頓時有信心了,在資金和人脈上她可能比不上其他家長,可陸源絕對是萬里挑一的小天才。
陸晚初交上報名表,領了一只面試序列的木牌子,滿懷信心地回家了。
家里,小朋友踢著小腿坐在沙發上看動物世界,手里攥著兩顆糖,听到開門的聲音第一時間把糖藏起來了。
「圓圓,後天你要跟我去做一件重要的事。」陸晚初一邊換鞋,一邊給陸源說話。
陸源從沙發上爬下來,跑到了陸晚初的跟前,「什麼事情呀?」
「參加入學面試,我打听了一下,就是談談個人理想和一些專長,你可以嗎?」陸晚初蹲子,握住了小男孩的手臂,認真地望著面前的陸源。
陸源隨即點點頭,「應該可以,我會兩門語言,還讀了很多圖畫文本,還有動物世界也看了好多季……」
陸晚初微皺眉頭,用指月復在陸源的嘴角搓了一下,手感粘粘的,「你又偷吃糖了?」
小家伙嚇得趕緊跑到了薛姨身後,委屈巴巴地用小手比劃了一下,「我就吃了一小口。」
薛姨趕緊維護,「夫人,圓圓確實就吃了一小口。」
陸晚初把男孩一把拽了出來,順著他飄到沙發的視線就從沙發墊下面翻出來了兩張糖紙和兩塊沒破封的糖,「薛姨,以後不許他吃糖,牙齒已經蛀了一顆了,這樣體檢的時候幼兒園不給過怎麼辦?」
圓圓嚇地小臉一白,「我不吃了不吃了,我還要上幼兒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