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零三章 多爾博的遲疑

作者︰八無和尚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綜觀此時戰局,黃河以南、長江以北,這場大戰的局勢,已經漸漸開始明朗。

北伐軍動用了吳淞、泰州、廣信三衛,和池二憨、史坤所率第一軍六千人,共計約二萬多人參戰,其中,錢翹恭的風雷騎是在泰州衛遭受重創後,才加入了海州戰場。

至此時,泰州衛算是打殘了,吳淞衛折損也不小,盱眙方向池二憨部,已經精疲力竭。

可到了此時,已經過江的第一軍,卻依舊沒有趕赴這三個戰場。

吳爭究竟想干啥?

其實這個時候,許多明眼人都些許猜到了——示敵以弱。

大將軍府財力雖然陷入困頓,但還不至于到了揭不開鍋的程度。

真到了揭不開鍋的程度,吳爭也有辦法將這場醞釀了六年之久的北伐,持續下去,持續到敵人先自己一步倒下。

那麼,此時泗州、盱眙方向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吳爭會做如何應對呢?

「王爺,臣以為應迅速令徐州大軍南下增援英親王部……唇亡齒寒哪!」祁充格難得有聲色俱厲的時候,「同時,已經到達安東衛的大軍,應該突破青州、淮安地界,與贛榆安郡王合擊海州,以達到圍魏救趙的目的……。」

一邊剛林也是義正詞嚴,「如果英親王被敵軍三面合圍,那麼鳳陽一失,我徐州就將直面敵軍兵鋒……與其獨守徐州,不如將戰火拖拽在鳳陽府。臣以為,不需要太久,鳳陽戰場再堅持一個月……最多兩個月,敵人就會因財力、物資補給跟不上而主動撤退休戰。保住鳳陽府,徐州就有了緩沖,同時,英親王得記咱們一個好,朝廷也不得不巴結咱們……王爺,一舉數得啊!」

多爾博靜靜地听著,他的臉色木然。

按他的年紀,原本應該在父母膝前撒嬌的,可父生多鐸被吳爭砍了腦袋,養父多爾袞也在徐州喪命于吳爭之手。

吳爭,就是多爾博日思夜想,要千刀萬剮的仇人。

但事情往往就是,恨得越深,心里就越忌憚。

多爾博對吳爭是既恨又怕。

也對,不管是多鐸還是多爾袞,對多爾博都是一種偉岸的神的形象,可就是這兩偉岸的神,先後喪命于吳爭之手,這直接讓多爾博幼小的心靈,對吳爭產生了難以言表的恐懼。

這種恐懼體現在,多爾博已經答應清廷和阿濟格出兵兩路,可,一路至徐州就停下了,一路到了安東衛,一樣停止不前。

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多爾博怕,怕他養父多爾袞用命換下的「基業」,因此戰而灰飛煙滅。

當然,多爾博還忌憚另一個人——沈致遠。

派出兩路大軍之後,滋陽城內,兵力就捉襟見肘了。

而沈致遠的三萬新軍,正囤于滋陽東北方向的泗水,萬一兩路大軍有個閃失,或者被敵人牽制住月兌不了身,這時沈致遠如果突然發動,那滋陽城、自己……老巢就沒了。

這要是換作之前,多爾博是信任沈致遠這個姐夫的。

可到了二人為多爾博擅自調新軍攻海州發生劇烈爭吵之後,多爾博已經與沈陽遠產生了不可調和的隔閡。

權力,從來不容分享,哪怕是父子,更勿論郎舅了。

听著剛林、祁充格激烈的勸諫,多爾博心里是麻木的。

他現在最希望的是,坐山觀虎斗!

如果鳳陽府戰事趕快結束,兩朝簽訂新的和約,那麼,自己才能有時間,長大成人。

可憐的多爾博,此時竟還不是個男人,卻掌控著兗州、青州等三州之地,數百萬人的生殺大權。

可謂是時也、運也、命也!

被逼得急了,多爾博霍地起身,向板著臉道︰「本王累了……出兵之事,且待本王細思之後,再作定奪!」

說完,一溜煙地回王府後院去了,停下一干文官武將們,在那干瞪眼。

要說,沒有了沈致遠掣肘的剛林、祁充格,臣子當得還算盡心盡力。

他們提出的方案,基本是正確的。

不管吳爭是不是要北伐,守住鳳陽,就等于在徐州外圍加了道防線,而這道防線可是英親王阿濟格在替他們守啊。

不用出人出銀子,有人替他們出,多好的事?

可惜,他們的主子年紀真得太小了,小到信一個人時就信得一塌糊涂,不信任一個人時,就算天天在他耳邊嘮叨也听不進去。

多爾博已經不信剛林、祁充格了,因為這二人背叛過多爾袞,加上之前沈致遠數次灌輸剛林、祁充格已經暗中投向福臨,這就更讓多爾博對他們失去了信任。

此時沈致遠不在,多爾博就更難選擇信不信二人的諫言了。

而更關鍵的問題是,多爾博此時連沈致遠都不信了。

有句話說得好,人活在世上,總得信一些人、事,否則,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多爾博深諳這話的內涵,他此時,誰都不信,就信他的姐姐——東莪。

按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多爾博不該相信已經出嫁多年的東莪才是。

可人家是滿人,漢人的道理用不上嘛。

再則,多爾袞送多爾博離開徐州前,叮囑過多爾博,信東莪!

多爾博去後院找東莪了,外事不決,問東莪啊。

……。

剛林、祁充格自然猜得出多爾博對他們的不信任。

但他們卻不認為,多爾博的不信任是來自于他們之背叛多爾袞、投向福臨引起的。

他們認為,這,一定是泗水岸邊正在吹風的沈致遠進讒言所致。

那麼,剛林、祁充格自然得反制了。

怎麼反制?

也進讒言?

是個辦法,可遠水解不了近火。

說來也巧,這個時候,派去監視沈致遠行蹤的人回來稟報,沈致遠身邊近侍清吟有異動,她離開曲阜,去向是南面鄒縣方向。

剛林、祁充格相視一愣,一個侍從離開主子,去往鄒縣方向做什麼?

所謂侍從,那就是主子的貼身近衛。

況且,做為輔政的沈致遠,就算要派差事,那也由無數個選擇,為何要派清吟去?

沈致遠的妻子,待產的東莪格格在滋陽城,而滋陽在曲阜的西邊,顯然,清吟並非是受命去探訪東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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