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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原徐州駐軍,最多的就是這支被左夢庚帶溝里去的軍隊將士。
左夢庚當時被清廷封授為一等精奇尼哈番,他的軍隊也被清廷劃分之後,分散于清軍各部中,譬如反附後叛的金聲桓,就是左夢庚那支降軍的一部分。
戰斗力強的被分散開去,戰斗力弱的老弱病殘,被滯留下來,成了徐州八萬駐軍之一。
那麼,盱眙城內外兩軍的對比,就不言而喻了。
可有一點,這二萬軍中,也是有真金白銀的。
清廷多羅貝勒拜音圖,被阿濟格任命為進攻盱眙的主將,隨他而來的,便是貨真價實的瓖黃旗旗兵,兵力不多,一千八百精騎。
拜音圖努爾哈赤之佷,妥妥的清廷宗室。
可惜,多爾袞已薨,坐黨附罪,拜音圖亦受牽連,原本該削爵、幽禁、削宗籍的。
幸好阿濟格奉旨出京,接手徐州大軍,鎮守鳳陽。
拜音圖這才被清廷特赦,隨阿濟格來到了鳳陽府。
原本,敵人的敵人,應該是朋友,至少該是盟友,但拜音圖既然受朝廷指派,自然就被阿濟格所忌憚,由此,不管怎麼解釋,也無從解釋,拜音圖實際上就被阿濟格摒棄在權力中心之外。
此時,阿濟格已經到了火燒腳後跟的程度,依舊不忘借刀殺人啊。
實際上,如今三個戰場,有兩個在鳳陽府,阿濟格已經很清楚,廣信衛都這麼難調理,何況是被吳爭深藏的北伐第一軍。
調重兵至盱眙,一來是對盱眙勢在必得,二則是借機剪去拜音圖的羽毛,最好因此戰獲罪,趕回順天府去。
而阿濟格真能如願?
要知道拜音圖輩份可要比阿濟格大一輩,阿濟格得管拜音圖叫叔。
都說吃過的鹽比吃過的飯多,拜音圖能不明白阿濟格心中那點小九九?
于是,拜音圖到了盱眙城外之後,下的唯一一道命令,那就是紅夷大炮可勁地轟,不擔心炮彈、火藥,鳳陽城管夠。
至于之前那些清軍攻城計劃,也被拜音圖阻止。
用拜音圖的話說,明明可以大炮解決的問題,就用不著將士拼命。
听听,听听,多麼地愛兵如子啊。
之上綜述,就是北伐軍堅守盱眙城半月未失的主要原因。
可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
正是待罪之身的拜音圖,終究抗不住阿濟格一而再再而三的暢飭令。
阿濟格在得到了兗州多爾博的明確答復,同意出兵增援鳳陽府之後,立馬精神抖擻,決意將盱眙做為反擊的突破口,準備與北伐軍見一真章了。
那麼,拜音圖就抗不住了。
建興二年,八月初三,凌晨。
盱眙爭奪戰,再次進入了白熱化的攻防激戰中。
……。
盱眙城內,縣衙。
池二憨、史坤、黃大洪三人在爭論。
但他們爭論的不是該不該堅守或者該不該撤退,他們爭論的是,該不該急報杭州府,向吳王求援。
戰局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
原本這三人的任務是突襲,不,準確地說是偷襲泗州。
可如今局勢大變,已經完成不了偷襲,那麼,處于絕對兵力劣勢下的守軍,有沒有必要再在此消耗兵力,作均為的犧牲?
這才是三人爭論的重點。
特別是史坤、黃大洪,他們的觀點針鋒相對。
史坤認為,只要沒有接到撤退命令,那就必須按原計劃行事,戰至一兵一卒,也不輕言撤退。
可黃大洪認為,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三人奉命至天長時,吳王並不知道眼下這一切變局,那麼,做為前方將領,有必要去提醒、勸諫主公對命令進行必要的修繕。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二人相持不下,把目光都投向了池二憨。
池二憨是三人中,最接近吳王的人,也是最後來的。
自然最有發言權。
可池二憨也不知道啊,他率軍出發時,海州還沒有被攻破,廣信衛也還沒對臨淮發起強攻,姜瓖也沒臨陣倒戈。
從這方面來說,黃大洪的說法是對的。
可反過來一想,史坤的話也有道理,小安子總攬長林衛經年,按道理,各處戰場的戰況,少爺一定是獲知了的,既然沒有新的命令傳來,那定有少爺自己的道理。
做為少爺的親隨,池二憨沒有任何理由去懷疑自家少爺的決定。
從這方面來說,池二憨更傾向于史坤的意見。
難決之際,老實的池二憨做了一個滑頭的決定——一面派人急報杭州府討令,另一面,堅定執行原堅守盱眙、擇機佔領泗州的命令。
盱眙這座小城,從剛開始的偷襲戰,變為爭奪戰,到此時,已經不可逆轉地成為了雙方殊死搏殺的戰場。
……。
清廷因嗣親王多尼、多羅平比郡王羅科鐸的死震動。
區區不名一文的小鎮,折損了大清朝兩王,噩耗傳至京城,朝野俱驚!
如果不是已經隱居宮中、退讓一線的布木布泰和洪、範等人的力勸強阻,憤怒的福臨,已經下了追責阿濟格的旨意,並一時激憤,決定要率新軍親征。
太可怕了!這是濟爾哈朗在退朝之後,抹著額頭的冷汗,對洪、範二人說的。
幾乎所有人都反對福臨親征,但只有布木布泰的話,起了作用。
布木布泰是這麼對福臨說的,「皇帝啊,當年天津衛亂民造反,短短一個月,亂民人數超過三萬之眾,皇帝那時哭著要退回關外……可還記得?」
這話讓福臨頓時冷靜下來,少年人嘛,血氣方剛,在所難免,可福臨就象是溫室中長大的花兒,經不起風浪。
他雖有為明君之心,可終究難敵心中的恐懼。
沒錯,只有恐懼可以讓人失去理智般地沖動,自己說服了自己的福臨,于是就改變了主意——不再親征了!
他決定,換一種方式來解決這個困擾了他整個童年的問題。
那就是驅虎吞狼!
聯合多爾博,遏制阿濟格。
令眾人驚愕的是,原來在福臨心里,對阿濟格的恨,竟遠遠超過了多爾袞。
不過反過來想想也是,多爾袞已經死了嘛,和死人還置什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