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九十章 究竟想做什麼

作者︰八無和尚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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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說,錢家族人搶到了錢謙益的地和宅子,柳如是算破財消災,本來也就沒事了。

問題是,如今大將軍府,下令修建杭州府至吳淞的鐵路,征用的民地,官府給予了巨額的補償金,可近在咫尺的蘇州府,並沒有涉及。

而柳如是在嘉興的老宅,加上宅邊的口糧地,佔地大約有十余畝,皆在征用範圍之內。

這消息傳到錢家族人耳朵里時,錢家人就起了貪心。

他們聯絡了十幾個族人,前往嘉興柳如是家,聲稱柳如是帶走了錢家許多錢財,同時,柳如是在嘉興的家,是錢謙益之前出錢修繕擴建的,此次大將軍府給予的土地補償金,也應該歸還給錢家族人。

這十幾個人天天堵在柳如是家門口破口大罵,怎麼難听怎麼來。

幾天下來,柳如是受不了了,她的性子剛烈,直接拿了根繩子,往家門上一掛,上吊了。

那十幾人被這麼一嚇,倒是真被嚇跑了。

可柳如是確實是真掛上了,眼見著要含冤而死。

好在,正好被路人看見,救了下來。

沒死成,柳如是的性子一起,直接往嘉興府遞了狀紙,告錢家族人勒索錢財,差點逼死自己。

無巧不成書。

嘉興府的推官(掌理刑名,贊計典,正七品)名叫魏耕,浙江慈溪人,與柳如是是老相識了。

倒不是說魏耕曾是柳如是以前的恩客。

而是魏耕在抗清時,受過柳如是的資助、救濟。

這是錢謙益前一次反正時的事了,當時錢謙益不受多爾袞待見,被冷落,雖說得了禮部右侍郎的職位,但一個不被上司看重的人,官再大那也只是擺設,何況是滿人當家的朝廷。

錢謙益為此郁郁寡歡,好在柳如是識大體,她鼓勵錢謙益暗中與尚在抵抗的張煌言、瞿式耜、魏耕等人聯系,並傾盡全力,用自己積攢下的財物,資助、犒勞江南的抗清義軍。

錢謙益也因此辭官南下,到了應天府。

一個好女人可以成就一個男人,這話從古至今,都不會錯。

可惜的是,錢謙益因吳爭的出現,在義興朝同樣備受壓制,好不容易當了首輔,可不到一年就被拿下,終究還是走回了老路。

所以,柳如是的狀紙遞到嘉興府,魏耕得知此事,哪還按捺得住?

可問題是,錢家在常熟,那是蘇州府轄下的縣,蘇州府又隸屬于朝廷,嘉興府衙門自然無權越界辦案。

魏耕安撫了柳如是之後,快馬直奔杭州府。

一到杭州府,就去找張煌言。

張煌言得知此事後,感同身受,當即以按察司的名義,向蘇州府衙遞交公文,請求協查。同時,提調按察司下八名差役,直奔蘇州拿人。

張煌言原本以為,憑著大將軍府轄下按察司的級別,區區蘇州府是絕對不敢違抗的。

可怪事就這麼發生了。

蘇州府不但拒絕協辦,還將派去的按察司七名差役扣留下來,將余下一名差役驅逐回來,轉告張煌言,如果沒有朝廷命令,蘇州府不會理會大將軍府的任何公文,另外,要想要回七名差役,需要大將軍府明文,確認蘇州府屬朝廷直轄,並轉讓興國公王之仁生前所持莫家錢莊的一成股份給戶部。

火爆脾氣的張煌言,一向是嫉惡如仇之人,哪忍得了這口惡氣?

可他手下也僅不足百人的差役,總不能讓差役打上蘇州府去吧?

于是無奈之下,就直接來找了吳爭。

「王爺,是可忍孰不可忍。」張煌言激動地道,「原本柳如是案,不過是一樁民事糾紛,就算是拿了錢家人來,也無非只是訓誡、罰金,最多拘役半年或一年。可蘇州府如此蔑視按察司的公文,這就是在抹黑王爺您哪……王爺是義興朝金冊封授的吳王,蘇州府本就屬于吳王封藩之地,不听令于王爺,卻拿朝廷來言事、擋事,真是豈有此理!」

吳爭仔細听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稍作沉思,道︰「柳如是人現在何處?」

張煌言道︰「此時柳如是母女正在嘉興府衙,推官魏耕處滯留。」

「那就把她們母女接到杭州府來。」吳爭淡淡道,「蘇州府容不下她們,本王治下,可以安置她們。」

張煌言一怔,急道︰「王爺,我說得可不是安置她們這事。有我在,總少不得她們母女兩人一口吃食……此事的關鍵之處在于,蘇州府衙門竟不遵按察司衙門的命令……。」

吳爭平靜地看著張煌言道︰「張蒼水,你究竟想做什麼?你是想替錢謙益翻案,亦或是想報答柳如是曾經的救濟之恩?若是想替錢謙益翻案,本王明確告訴你,這不可能!錢謙益如今就在順天府繼續做他的禮部侍郎呢。如果你僅僅是想報答柳如是,本王方才說了,將她們母女接來杭州府,本王出錢養著。」

張煌言愣了半晌,瞪著吳爭好一會,跺跺腳,沒好氣地朝吳爭一拱手,連話都沒說一句,扭頭走了。

吳爭見狀,不由得嘆了口氣。

邊上馬士英悠悠來了一句,「這張蒼水,也太不識禮數了……在王爺面前如此失禮,真該好好訓誡訓誡。」

吳爭霍地轉頭瞪了馬士英一眼,「胡扯什麼?本王是那種容不得屬下一些小脾氣的人嗎?」

馬士英忙改口道︰「屬下多嘴了。」

「你是多嘴了。」見馬士英服軟,吳爭口氣緩和了一些,「張蒼水是個直腸子,有道是受人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柳如是不過是個煙花巷里從良的女子,還是漢奸錢謙益的妻子,可張煌言一听說柳如是受了委屈,就急成了這樣,連本該有的敏銳嗅覺都失去了……哎,果然是君子可欺啊。」

說到這,吳爭轉頭問馬士英道︰「依你看,這事的根結在哪?」

馬士英見吳爭已經不再提及自己方才打小報告之事,心里一松,微笑著道︰「王爺恐怕也已經覺察到了此事的異狀……區區蘇州府,竟敢違逆王爺麾下按察司的命令,真是咄咄怪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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