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九章 丹徒危急!

作者︰八無和尚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錢謙益下意識地抹了下額頭,心道誰跟誰啊,你我名聲也是五十步與百步差別。

他輕喘道︰「馬相盡可放心,錢某雖然之前有行差踏錯之事,可那也是迫不得已之舉。如今慶泰朝君臣、民眾同心,豈是弘光朝可比擬的?錢某再昏饋,也不至于重投清廷,況且就算要投,清廷也未必肯于接納……呃,終歸錢某是絕不會投清的。」

「那我想請教,受之兄不會投清我信,可萬一,我是說萬一,臥子先生……把你也蒙在鼓里呢?」

錢謙益霍地站起,厲聲道︰「絕不可能!此策乃我獻于首輔……呃!」

馬士英笑了,這才是他今日宴請錢謙益的目的。

既然目的達到,馬士英就不再逼迫錢謙益。

「瞧瞧,瞧瞧,馬某都說了,只是隨口問問,受之兄何必動怒呢?也罷就當我沒說,咱們吃酒,我先干一杯,算是向受之兄賠罪了。」

錢謙益一時失言,心中大為懊惱,要換了是別人,早已當場翻臉,可馬士英終究是對他有恩,加上馬士英也是局中人,所以強捺心中激憤,拱手道︰「錢某已經不堪酒力,還是另換個時間,再陪馬相一醉吧,告辭!」

說完,不顧馬士英挽留,拔腿而去。

……。

「主公,從錢謙益口中證實,彈劾、罷免主公之事,出自錢謙益諫言。如此看來,首輔應該不曾與洪承疇勾連。」

一出榮來酒樓,馬士英馬不停蹄地趕至鎮國公府,見吳爭。

「那就好!」吳爭松了口氣,「這樣我就沒了後顧之憂,可以放心策劃下一步了。」

馬士英欲言又止,幾次張口,又咽了回去。

吳爭見狀,沒好氣地譏道︰「怎麼?不會是又收了誰的銀子吧?」

馬士英卻憂郁地搖搖頭道︰「主人見笑了,只是此事關系重大,我又沒有確鑿證據……不好說啊。」

吳爭隨口道︰「出你嘴,入我耳,有什麼不方便的,想說就說,如果不對,我權當沒听見。」

被吳爭喂了顆安心果,馬士英心寬了,說道︰「今日榮來酒樓約見錢謙益時,遇見了一個黑衣人……。」

馬士英一五一十將經過與吳爭說了一遍,「能被洪承疇冒險私下約見的,自然身份不同一般。而關鍵是,我雖沒看清此人面目,可總感覺識得此人。」

吳爭眉頭開始蹩起,馬士英說的沒錯,洪承疇出使應天府,雖說使者可豁免,可一旦查實暗中勾連、私通本朝官員,那也是可治罪的。

那麼洪承疇冒險會晤之人,必定是重要人物。

吳爭雖然不意外,應天府剛剛從清廷手中奪回,城中有清廷細作不可避免。

可真要是朝堂之上出現了內賊,這破壞性是巨大的。

「你揣摩揣摩,會是誰?」

馬士英搖搖頭道︰「這還真說不出來。眼下主公正值籌謀布局的節骨眼上,要不……先將此事暫且放下,等主公事成之後,再作計較?」

吳爭想了想,也對,自己籌劃之事,朝堂上無人知曉,連馬士英也知其一,無法窺視全豹。

就算這黑衣人是朝中重臣之一,恐怕也無法向洪承疇泄露自己的圖謀。

于是吳爭點點頭道︰「今日洪承疇可有與你說起什麼?」

馬士英悵然搖頭道︰「也是怪了,我數次陰晦提起,洪承疇就是不肯咬鉤,席間除了吃酒,啥實質的都沒有。我在想會不會是哪露出了馬腳,被他懷疑了。」

吳爭想了想道︰「確有可能。不過也未必一定是對你起了疑心,或許洪承疇另有圖謀,暫時使喚不上你。」

馬士英眼楮一亮,「對,沒錯。洪承疇與那黑衣人見面,定是與別的事有關,這事想必是我幫他不上忙的,這才使得洪承疇不派人來找我。」

吳爭思忖道︰「你且回去,還是那句話,寧可錯過也不可主動去見洪承疇。」

「是。」馬士英猶豫了一下道,「可如果眼下洪承疇所謀之事,萬一與主公籌劃之事相關,豈不錯失良機?」

吳爭模著下巴,來回踱了幾圈,抬頭笑道︰「攻敵之必救,是為陽謀。哪怕洪承疇猜到了我的意圖,恐怕也只能正面應對。你不必擔心,只管照我說的做就是了。」

馬士英點頭,不再勸說。

……。

此夜之後,一切似乎變得不太一樣了。

當然,雙方談判依舊在繼續。

可笑的是,雙方基本上都是到場之後,照個面就離去。

到後來,雙方就在屋外一拱手,連話都不說了,直接轉身就走。

第三天一早,洪承疇率使團渡江北返。

這個時候,就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閣小姐們也都知道,戰爭已經避無可避。

不少官員開始聯名上疏彈劾吳爭,理由是吳爭的妄為阻撓了和談的達成,鍋總得有人來背,如果沒有之前的彈劾和罷免,想必這些官員是不會也不敢聯名上疏彈劾吳爭的。古怪的是,始作俑者陳子龍,此時卻保持了沉默。

朱媺娖壓下了群臣對吳爭的彈劾奏折,詔令上下同心、全力抗戰。

應天府軍隊開始調動,大都向北、東兩個方向、六處城門部署。

幾乎是洪承疇上船離岸的那一刻,從丹徒而來的緊急軍報到達應天府,昨夜子時剛過,敵軍大批艦船趁夜越過江心,大舉對丹徒發起了進攻,丹徒危急!

也就是說,清軍是在洪承疇離開之前已經發起進攻,洪承疇是算好了時間。

這邊談判還沒結束,那邊已經開始進攻。

這種無恥的行徑,激起了慶泰朝臣們的憤怒,他們暫且拋卻了對吳爭的彈劾,轉向同仇敵愾抗戰的事務中去。

吳爭「情急」之下,派人持奏折入宮,自己率數十親衛趕往丹徒。

只是吳爭這時怕是已經忘記了陳子龍的再三叮囑——不要離開應天府。

一切都變得不可控了,所有的一切,局中有局,恐怕只有老天才能看透所有一切,才能知道這其中的錯綜復雜的棋路了。

吳爭雖是執棋者,卻也是局中人。

他根本不知道,此去的凶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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