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國安想了想問道︰「那我等編制呢?」
「大將軍為松江總兵,任軍校督導,總攬軍校一應事務,軍校下設副督導一人、經歷、都事、斷事、副斷事及各科吏目若干,全憑大將軍之意安置,如何?」
方國安動心了,他知道以自己殘廢之身再入朝堂,恐怕惹人譏笑,按吳爭的方略,或許可以自由自在,做一方之主,所謂寧為雞頭不做鳳尾,方國安確實動心了。
「鎮國公如此誠意,若方某再不識好歹,那就太不識抬舉了……也罷,全听鎮國公安排就是。」
吳爭松了口氣,笑道︰「大將軍不妨先好好養傷,松江府軍校我回朝之後,馬上下令去籌辦,等到將軍身體痊愈之後,便可前去上任了。你放心,軍校及你部一應所需,我會極力滿足。」
「多謝鎮國公!」
……。
次日一早,張國維攜王得仁來見吳爭。
一進門,張國維就說道︰「鎮國公,此事有些麻煩了。」
當著王得仁的面,張國維稱呼就變了,吳爭問道︰「可是金聲恆不肯降?不降就不降唄,到了這份上,拿下紹興府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張國維搖搖頭道︰「並非金聲恆不肯降,只是……。」
「只是什麼?」
張國維看向王得仁,王得仁上前代答道︰「稟國公,末將進城與金部兵會晤,金總兵也知戰局形勢不堪,並不拒絕向國公投降,只是金總兵提出三個要求,希望得到鎮國公允準,方可開城門獻降。」
吳爭明白了,問道︰「哪些要求,說吧?」
回頭對張國維道︰「張公別站著了,坐下說話。」
張國維順勢坐下,可王得仁不敢,做為降將,王得仁絲毫不敢有不敬之舉動,他恭謹地肅立在邊上,回答道︰「金總兵的要求是……。」
「來,坐下說。」吳爭指著身邊的空椅說道。
王得仁一愣,他甚至以為這不是沖自己說的。
「怎麼?敢與我對陣沙場,卻不敢坐在我邊上?」吳爭笑道。
王得仁臉一紅,于是大著膽子坐在了吳爭邊上。
「好了,說吧。」
王得仁有些意外,他不知道吳爭這是故意做給他看的,還是心性本就如此隨意。
上下、尊卑,為官者最為講究,軍中更是嚴謹,除非是交情好,或者私底下。
听吳爭說話,王得仁收起心中雜亂,答道︰「金總兵一是要獨立成軍,成建制安置其部屬,不得打亂或者整編,二是慶泰朝得封他個與身份相等的爵位,三是得給他一塊地,大小與紹興府相等便是。」
吳爭哈哈大笑起來,笑得直俯後仰,眼淚都掉出來了。
王得仁驚訝地看著吳爭,在他看來,這三個條件說難也不難啊,至少金聲恆在清廷也是提督江西軍務總兵官,而他的麾下獨立成軍,也未嘗不可,本來就是一軍嘛,至少能為吳爭效力了。至于封個爵位那就更小菜一碟了,這個世道,尚書、都督滿地走,一個爵位又值得啥?
就是佔塊地,確實有些不妥了,慶泰朝總共九府之地,如今要是能攻下紹興府,那就有了十府之地,一個朝廷,僅十府之地,相當于一省,要是分出一份去,確實難辦了些。
王得仁胡思亂想的同時,張國維拍拍吳爭的肩膀道︰「為何發笑,不妨明說。」
吳爭這才慢慢收住笑聲,擦擦眼角嘿嘿一聲道︰「金聲恆的要求不過份。」
張國維意外地看著吳爭。
吳爭道︰「不過這是有前提的,如果我軍攻不下紹興府,雙方以平等的身份談判,他的這三個要求真的不過份。可我奇怪了,如今的形勢,金聲恆有什麼資格和我談條件?」
驟然反轉,令張國維和王得仁驚愕。
吳爭霍地起身,對王得仁說道︰「勞煩王將軍再辛苦一趟,告訴王得仁,爵位可以給他,別的甭想。他若不降,今日午後,南、北、西三門明軍發起總攻,不死不休!去吧!」
王得仁驚愕起身,不安地看向張國維。
張國維輕輕一嘆,對王得仁說道︰「既然鎮國公已有決斷,你就依令行事即可。」
王得仁聞听朝吳爭和張國維拱手後,轉身而去。
待王得仁走後,張國維嘆息道︰「你就是太沉不住氣,都說瞞天要價,就地還錢,他提三個要求,一條條與他理論就是,何必如何堅決呢?」
吳爭笑了,問道︰「張公認為我做得不對?」
張國維道︰「不是不對,只是方法有所欠妥,可以更和緩些。」
吳爭搖搖頭道︰「張公此話吳爭不敢苟同,紹興府今日一戰,降兵降將眾多,一個個都瞪眼看著呢,此例一開,如何服眾?要是全都這麼要挾,我朝得全讓他們去做主了。」
張國維想想也是,就沉默了。
吳爭笑意更濃,「張公以為金聲恆會不會降?」
張國維搖搖頭道︰「不好說,畢竟他還有依仗,瀝海如今還在交戰,我軍又無法棄紹興府去增援……所以嘛,紹興府能不打就不打,畢竟也是當時臨時都城,真要打碎了,如何面對江東父老啊?」
「張公一語中的,我也認為金聲恆還有綺念,那麼不妨打碎他的綺念,讓他不得不降。」
張國維一愣,「你是說……增援瀝海,擊潰尋二萬清軍?不對,我軍包圍紹興府兵力猶顯不足,周大虎、池二憨部都急需休整,方國安部就更不用說了,只有王得仁麾下還有一戰之力,而我帶來的這支義軍,打個突襲、吶喊助威還成,真要真刀真槍交戰……哎,那是勉為其難了。」
吳爭笑道︰「可我有兵啊。」
張國維張大了口,「你是說你帶來的三千騎兵?」
「正是。瀝海清軍兵力雖多,可沒有騎兵,三千騎兵足以擊穿一個方向,就算萬一失利,折損失也不會太大,畢竟是騎兵嘛,可以從容撤退,我打算從百官向瀝海打個突擊。張公以為如何?」
張國維沉思了許久,答道︰「行到是可行,只是二萬多清兵散布四野,就算擊破一路,也無法全殲清軍,失去管束的潰兵那就是群惡狼……紹興百姓有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