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看不上我你也干不掉我

面對夜景盛的叫罵,雲臣當時就皺了眉,「請夜二老爺注意言辭,若再對大夫人口出惡言,就別怪本監正對你不客氣。」

「你不客氣又能把我怎樣?」

「喲,那說不得就得給一品將軍府佔一佔,至于佔出個什麼來,那可就不是本監正說了算,得看老天爺給出什麼星相了。萬一給出的是一顆凶星,您說您死還是不死?」

一句話成功地把夜景盛給堵了回去,他不想死,他怕欽天監。

于是也不張羅砸人了,還主動把自己的椅子搬回原處,氣呼呼地坐了回去。

老夫人看著這一幕就有點兒懵,她實在是想不明白,這雲臣和連時到底干什麼來了?

一家子人都被叫到前院兒和敘明堂,就听這倆人在這兒胡縐八扯?就听他們在這兒冷嘲熱諷?難不成就專程是為了來罵人的?這到底什麼仇什麼怨?

夜飛舟在這屋里有點兒待不下去了,他就問雲臣︰「我可否去看看我們家小四?公公若是不放心就派一名宮人跟著我,我只去小四屋里。」

雲臣立即點頭︰「二少爺去吧!四小姐信任您,那本官就也沒得說的,不用派人跟著。」

夜飛舟行了禮走了,沒再多瞅他父親一眼。

連時就說︰「夜二老爺雖然不怎麼樣,但二少爺還是不錯的。」說完又看看夜楚憐,立即補充,「五小姐也好。」

老夫人听著這話就又鬧心,到不是鬧心他們夸夜飛舟和夜楚憐,她就是鬧心怎麼夜飛舟能不能去看夜溫言,要跟雲臣請示呢?雲臣點頭就好使,穆氏說了都不算了?難不成真的是雲臣看上了夜溫言?而穆氏這個態度八成是同意了?

她這樣想著,到是也松了口氣。雲臣就雲臣吧,雖然也很麻煩,但總歸是比那位強。先前她真的是做了最壞的打算,如今愈發覺得應該不是那位大人,而是雲臣,這還真有一種劫後余生之感。畢竟雲臣的力度可要比那位小多了,她們這邊的壓力也不會太大。

夜景盛不砸人了,夜飛舟也走了,人們就各回各座,連時又開始跟茶較勁。

他說︰「說起來,文官家就是比武將家過得精致些,我曾親眼見過左相家的嫡小姐,能在茶盞里幻化出龍鳳呈祥的圖案來,那可真是令人叫絕。」

雲臣也跟著道︰「還有禮部家的一位嫡女,據說也能幻化出各種山水。」

夜清眉听了這話就跟著一起嘮︰「听聞分茶十分難學?」

連時點頭,「是啊,十分難學,所以迄今為止也就听說那兩位小姐學通了。之前還鬧過笑話,一位五品官家的女兒在家里學分茶時,偶然幻出花草來,她便以為自己學會了,搶著在人前顯擺。結果偶然就是偶然,除了那一次之外,她就再也沒能分出圖案。為此郁郁寡歡,見到茶就跟見到仇人似的,連家里人都不敢在她面前喝茶。」

夜楚憐想了一會兒也跟著問了句︰「是不是會這手藝的師父也極少?家里也有為我請過茶藝師父,我還特地問過她能不能教分茶,可惜她說她也不會。還說這世上能把分茶學得精湛的,一雙手都數得過來。那如此來說,左相家和禮部家的嫡小姐當真是天姿過人。」

雲臣呵呵笑了一陣,又跟連時說話︰「分茶這事兒你就別惦記了,就咱們現在喝這些個破茶,就算是幻出畫畫,也是糟蹋了那分茶的好手藝。」

連時點點頭,「也是,將軍府這茶喝著真是一點意思都沒有,都喝不出茶香味兒,也不知道是放了多久的陳茶,還好意思拿出來待客。」

雲臣又說︰「興許就是不待見咱們,這才給拿陳茶的。」

夜景盛又听不下去了︰「眼下還在正月里,又沒到清明,哪來的新茶?再說,這茶怎麼不好了?這也是先帝去年賞下來的,怎麼就不好了?」

「喲,去年的啊,那怪不得吃著陳了,都翻年了能不陳嗎?」

夜景盛真是氣壞了,這怎麼跟這倆人就說不明白話呢?「清明未到,采不出茶來,這已經是將軍府能拿出來的最好的茶了,愛喝不喝!」

連時也不搭理他,偏了頭跟穆氏說話︰「不知道大夫人喜不喜喝茶,帝尊大人在南方用靈力護著一片茶山,一年四季都能長出茶來,炎華宮隨時隨刻都有新炒的香茶,回頭老奴叫人送過來一些,給夫人和大少爺大小姐都嘗嘗。要是喜歡那個味兒,往後就經常往這邊送。」

夜景盛听得眼楮都紅了,帝尊大人的茶,要經常往穆氏這邊送?這是什麼邏輯?

但他也不敢說他也不敢問,就只能翻了翻白眼,心里十分不爽。

人們就坐在堂里,不尷不尬地說著話,不知不覺說過了差不多兩個時辰,這倆人非但沒有要走的意思,也沒有要表明到這里來到底是為了干什麼的意思。

好像就是為了坐在這里嘮閑嗑兒,可他們之間有什麼可嘮的?

再過了一會兒,連時按了按肚子,說了句︰「是不是到晌午了?有點兒餓了。」

老夫人頓時又松了口氣,心說這就是要走了的意思吧?

蕭氏連忙站起來,隨口就客氣地問了句︰「要不二位大人留下來用午膳吧!」

按說這種套路就是主人家客氣一下下,然後賓客就推說︰不用不用,我們不打攪。

然而雲臣和連時這倆人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一听說蕭氏要留飯,立即就點了頭︰「好啊好啊!也不用張羅太多,咱們就簡簡單單幾個菜就好。也別去什麼花廳宴廳的,就在這里,這不是有小桌子麼,每張桌擺一些,大家一起用。」

蕭氏鼻子差點兒沒氣歪了,心說你倆還真不拿自己當外人啊!

但話都說出來了,她也沒辦法,只好又說︰「在這里不太好吧?按說男女不同席,這屋里還有幾位未出閣的姑娘呢!萬一傳出去,怕是對姑娘們的名聲不好。」

臣雲擺擺手,「不礙事兒,因為根本也沒同席,這不是自己單人單桌呢麼!跟宮里開宮宴一個樣,不算壞了規矩。」

蕭氏就沒話說了,只好張羅下人去備膳。可是她很快就發現,當她把站在院子里的下人點派了之後,立即就有宮人跟上去,夜府僕人走到哪,皇宮宮人跟到哪,一個都沒落下。

這讓她有些心慌,只覺得這與監視無異。可為何要監視一品將軍府?監視之後又要干什麼呢?該不會是……她心里想到了一種可能︰抄家!

這想法讓蕭氏直冒冷汗,下意識地回身去看老夫人。而老夫人顯然也看到了宮人跟上去監視的那一幕,心中想法與蕭氏是一般無二。

可她二人誰都想不明白夜家究竟是犯了何大錯,居然要到這種地步。而且就算要抄家,那也該是朝廷派人,為何來的是雲臣和連時?這是……這是要報私仇嗎?

老夫人站了起來,她決定試探︰「君桃,老身月復痛。」

君桃立即領會她的意思,于是攙扶著她往後堂走。

女子一般說月復痛,那實際就是要上茅廁,雲臣和連時再不講理也不能攔著不讓人去解決三急。于是他二人也沒攔,只由連時發話,吩咐門口帶來的一個宮人說︰「你,跟著一起去。」

老夫人听了這話就一哆嗦,上茅廁都有人跟,難不成夜家真的是大禍臨頭了?

蕭氏心更慌了,但她不死心,也決定效仿老夫人。于是眼珠一轉,就說︰「我也要回去更衣,午膳已經吩咐下去了,諸位慢等,我去去就來。」說著就拉著丫鬟錦繡也往外走。

連時一揮手,立即又有一名宮人跟了上去。

夜景盛又炸了——「你們到底要干什麼?女子換衣怎可讓男子跟去?」

連時一皺眉︰「二老爺這話可就不對了,哪來的男子?那跟上去的明明就是個太監!太監連宮里的主子娘娘都侍候得,怎麼到你們家就不行了嗎?你家二夫人莫不是比宮里的娘娘們還要尊貴?要這樣的話這事兒可得進宮說道說道,先問問兩宮太後甘不甘心居于人後!」

蕭氏一听這話趕緊去攔夜景盛,讓他千萬別再說話了,然後再開口說︰「誤會,都是誤會,二位大人千萬別見怪,都是誤會,我們怎麼敢跟宮里的主子們比。」

連時冷哼一聲,「那二夫人就快去吧!早去早回!」

蕭氏的確是早去早回的,因為根本也不是想回去換衣裳,就是想離開這敘明堂透透氣,再好好想想如果夜家真有大禍可該怎麼辦。她屋里還有不少東西,珠寶首飾也就罷了,主要是那些田莊地契,必須得想辦法轉移出去,絕不能跟著夜家一起都被抄沒了。

可沒想到有宮人跟著,更沒想到宮人直接跟進了屋,與她之間就隔著一道厚屏風。她是什麼都來不及做,只能匆匆換了身衣裳,就又回到了敘明堂。

蕭氏回來時,老夫人也回來了,甚至還快了她一步。兩人又對視了一眼,皆看出對方眼中透出的疑惑與驚慌。

夜景盛一雙眼一直死瞪著雲臣和連時,甚至在下人把簡單的午膳端上來時,他還說了句︰「多吃些,可別白來一趟。」

雲臣就笑了,「夜二老爺這是拐著彎兒的罵我倆是來要飯的呢!」

連時也笑,「二老爺不必一副看不慣我們的樣子,因為您就是看不慣我們,您也攆不走我們,更干不掉我們。那就不如心平氣和地接受,省得自己生氣遭罪。」

夜景盛氣得呼哧呼哧的,大聲問道︰「你們到底是干什麼來了?」

連時就說︰「串門啊!」

「串門?」夜景盛來了勁兒,「串門就是私事,我們家有權不接待!」

雲臣連連點頭,「那是那是,夜家肯定是有這個權力的,畢竟如今夜聖王朝嘛,自然什麼都是夜家說了算。是不是,女君陛下?」

老夫人眼瞅著雲臣又沖自己行禮,又叫自己女君陛下,她真是一顆心髒都差點兒沒被嚇出來。當時就喝斥夜景盛︰「住口!快快住口!二位是貴客,是上賓,且不可怠慢!」

夜景盛感覺自己要被氣暈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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