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玄天冥,原來是你

醫館內,封昭蓮還在那兒絮絮叨叨的說個沒完,師離淵都有點兒听不下去了。

以前只听說女子比男子要話多些,可畢竟這幾百年他也沒怎麼跟女子有過接觸,所以究竟話多到什麼程度他也不知道。

今日算是見識了,這怎麼這麼能說啊?這差不多得有兩個時辰了吧?還沒說完,吃一頓飯都要講好久,參加場宮宴又要講好久,現在講到打仗,似乎這個打仗能講的就更多。

他有點兒無奈,好在有他護法,小姑娘的神識被他用靈力保護起來,否則一直長時間承受這樣的干擾,非得走火入魔不可。

但他卻並不準備打斷封昭蓮的自言自語,因為他實在好奇她講出來的這個故事,好奇這個故事里的人和事,好奇那個叫做大順的地方,也好奇故事的結局。

可惜故事沒有結局,因為封昭蓮死了,在結局沒到的時候就已經死了。所以後面的事情她不知,他便也不知。就只能听著封昭蓮一遍一遍地念叨︰「姓田的到底有沒有把我和雲蕭的尸體送到玄天冥那里去?阿珩你跟七殿下真的在那時就已經死了嗎?你來了,玄天華呢?」

如此,一直念叨到天黑,又念叨了一宿,終于在天又放亮時,封昭蓮站起來了。

師離淵抬眼看她,人也下意識地往夜溫言身邊挪了挪。

就听封昭蓮道︰「都忘記了是吧?沒關系,之前我也想不起來前世的事,不過我現在好了,我什麼都能想起來了,而且我還知道如何恢復記憶的法子!」

她邊說邊開始在醫館里尋找起來,找來找去也沒有稱手的東西,最後干脆搬起一把椅子。

師離淵慌了,這是要干什麼?

「來,阿珩,我來幫你。沒事兒的,不疼,就砸一下就好,砸完了你就全都想起來了!」

說著話,輪起椅子照著夜溫言的腦袋就砸了下去!

師離淵都驚呆了!怪不得阿言說這歸月郡主的腦子有毛病,這還真是有毛病。

他氣得廣袖一揮,好好的一把椅子瞬間就化為粉末,蓋了封昭蓮一臉。

「回答本尊,你這是要干什麼?」他是真生氣了,居然有人當著他的面要拿椅子砸夜溫言,他是不是太久不在世間走動,以至于如今世上凡人都已經不再懼怕他了?

若真是這樣,他可不介意再提醒一下全天下還有一個他的存在。

封昭蓮也懵,一時間都顧不上自己一頭一臉的鋸沫子,只愣愣地看向師離淵,一雙眼楮越睜越大,直大到師離淵以為她眼珠子都要飛出來,這才听到封昭蓮「嗷」地一聲怪叫,然後一拍大腿——「北齊帝尊?你就是那位能上天入地翻江倒海的北齊帝尊?長得賊賊賊好看的北齊帝尊?對的,沒錯沒錯,只有北齊帝尊才有靈力,才能使術法,才能把椅子變鋸沫子。也只有北齊帝尊以堂堂男兒身,還偏愛穿紅。哎喲我去!你可別告訴我你就是阿言的男人!」

封昭蓮樂了,「怪不得我們那個使臣死得那麼慘,那要是這個原因我就懂了,擱誰誰都不能干,我要是你我能讓他死得更慘。不過……」她眼珠一轉,琢磨起一件事情來。

「阿言就是阿珩,阿珩是玄天冥的媳婦兒,以他們倆人那比金還堅的感情,她就算重活一世也不可能會愛上別人的。所以你是……你是玄天冥?」

她簡直太激動了,「這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我兜兜轉轉這些年,還擔驚受怕這幾天,原來我想見的想找的人就在我身邊,老天爺也太照顧我了!」

她激動得沖過去就要跟師離淵來個久別重逢的大擁抱,嚇得師離淵直接給自己也開了一個光盾,將封昭蓮死死隔絕在外頭。

封昭蓮一臉挫敗,「你倆可真是兩口子,前世今生都一個德行,我就是想要表達一下久別重逢的喜悅,你躲什麼啊?玄天冥啊,咱們可是老熟人,你不帶這麼見外的。對了,是不是你也不記得從前的事?那你還能不能想起來我?我是封昭蓮,封昭蓮呀!千周的那位蓮王殿下,以前也愛穿紅,總跟雅雅在一起的,你還能想起來嗎?」

師離淵都糊涂了,之前因為故事講了很久,主要人物和人物關系他也听了個差不多,能理出個大概來。可這雅雅又是哪來的?于是他不得不問封昭蓮︰「雅雅是誰?」

封昭蓮說︰「雅雅就是阿珩啊!哎呀我認識她的時候她頂了別人的身份,化名傅雅,所以我習慣了跟她叫雅雅嘛!玄天冥,你真的一點兒都想不起來了?」

師離淵听得直搖頭,毫不猶豫地打擊她︰「你認錯人了。」

封昭蓮卻也有自己的堅持︰「沒認錯,不可能錯,你們只是忘了,我之前也忘過,這不是在地龍翻身時被房梁砸了頭嘛,居然一下就都想起來了。所以我就想啊,要不你倆也一人砸一下,萬一也想起來了呢,那不是皆大歡喜?對了玄天冥,上一世你們是怎麼死的?你七哥呢?那個姓田的有沒有帶著我和雲蕭的尸體去找你?你給阿珩報仇了嗎?端木安國那老賊有沒有死得很慘?你們大順一切還好嗎?」

她有太多的問題了,一時也說不清楚,來來回回就是這麼幾句。

師離淵有些理解她,因為他們家小姑娘也經歷過兩世人生,雖然記得前緣,卻也說過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弄清楚和查明白。小姑娘說她很希望有人能夠為她解惑,能夠告訴她在她死後,那個世界成了什麼樣子。

那麼眼下的封昭蓮就是這樣的心情吧?

可他還是得告訴她一個事實——「本尊不是你口中所說的那個人,你的的確確是認錯人了。按你所說,本尊是死後重生之人,可本尊活了四百五十年,天下皆知,何曾死過?莫非你說的是四百五十年前的出生?若是那樣,到也是有可能的。」

「四,四百五十年?」封昭蓮傻了眼,對啊,她怎麼把這事兒給忘了?北齊帝尊四百五十歲,是天底下唯一擁有靈力的人。這樣的人不太可能忘記從前吧?這樣的人就算忘記了,也是有辦法恢復記憶的吧?

所以他不可能是玄天冥,何況他跟阿言差了那麼多歲數,怎麼可能是玄天冥。

那麼阿言呢?她會是鳳羽珩嗎?

師離淵似猜到她在想什麼,于是主動做答︰「亦不是。本尊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夜溫言就是夜溫言,同你所說的那個阿珩沒有任何本質上的關系。」

「你會不會弄錯了?」她有點兒質疑師離淵,「萬一是她想不起來呢,就沒有同你說過。」

師離淵再搖頭,「無需她同本尊說,本尊自然有法子知曉。不是就不是,沒必要騙你。」

封昭蓮愣住了,眼底的失落掩都掩不住,她甚至蹲到地上,蹲在夜溫言的面前捂著臉嗚嗚地哭了起來。

原來只是白高興一場,原來她還是沒有找到想找的人,原來這世上還只是她自己,孤身一人活這一世,走這一程。

原來老天爺只肯給她一世生命,卻不肯把她想要的全都給她。那她要這一世命又有何用呢?不給她想要的,卻偏偏讓她想起來前世種種。這哪里是待她好,這分明是在報復,她幾乎都要懷疑老天爺是端木安國變的了。否則怎的就對她如此殘酷?

兩天兩夜,夜溫言終于再睜開眼。那一刻,神識歸位,元神重新整合運轉,攪得她一陣頭暈目眩,身子一斜就要栽倒,甚至還吐出一口血來。

師離淵一把將人攬住,中食指並至一處,體內靈力源源不斷地向她輸入。半晌,終于見小姑娘狀態緩和過來一些,人也知道往前伸手,去抓地上堆放著的花朵了。

封昭蓮一直抱著膝坐在角落里愣神兒,夜溫言的清醒也沒能把她給叫回神來,也好在她正愣神,故而並沒有看到夜溫言一把一把地握起花朵,也沒看到那一把一把的花朵在她輕輕一握之下瞬間枯萎。

師離淵將大量的花都送到她面前,供她吸收,助她恢復。

終于在所有的花用去一半時,夜溫言徹底緩了過來。她看向師離淵,叫停了他還在向她輸入靈力的行為,沖著他緩緩搖頭,「我沒事,只要有大量的花朵,很快就會恢復過來。到是你,師離淵,為何你的唇色這麼白?我能感覺到你體內靈力嚴重流失,是在我施分神術期間施過大術法吧?你這樣如何才能恢復過來?師離淵,你的靈力是從哪來的?」

這是她一直都想問的問題,她的靈力來自于花,師離淵是正常修靈者,他的靈力應該來自于天地靈氣。可天地靈氣早就蕩然無存,如今天地間就只剩下氧氣供人類呼吸,那師離淵的靈力從何而來?他總不能是用一點少一點,那總有一天是要枯竭的呀!

小姑娘有些慌,他知她心中所想,卻並不以為然。

「放心,本尊死不了,即使天地靈力都不在了,本尊亦能抽取日月精萃維持靈力。到是你,阿言,若身體無礙,這里有個人你可能要同她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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