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師離淵你個單身狗

「小皇叔?」她想了一會兒,想起來了,是有那麼一位小皇叔,是先帝的弟弟,今年好像才四十左右歲。「恩,新君年少,由一位皇族中人來輔政,這也是正常的。」

「可是他從前對六哥最好。」權青城說,「那些年我雖然不摻合朝中之事,但我到底也是皇子,許多事情就算不想听也還是能听到一些的。听說小皇叔待我六哥特別好,是六哥最堅定的擁護者。此番讓他放棄六哥為我輔政,姐,你說他能是真心的嗎?」

她搖頭,「我也不知。听起來不太可能是真心,但也不排除他是一位有大義之人,願意不計前嫌來守護權家的大業。青城,」她反問他,「你怕不怕?」

權青城點頭,「有點兒。」

「不要怕。」她握住他的手,「男子漢要有擔當,你的父親在天上看著呢,會保佑你的。」

權青城抬頭看天,似乎想從夜空中找到他的父親。可惜,除了越下越大的雪以外,什麼都看不見,天上連顆星星都沒有。

夜溫言搓了搓手臂,她已經感到很寒冷了,且這雪下得似乎不大對勁。

「姐姐你說父皇會喜歡我做新的皇帝嗎?」權青城不太自信,「六哥才是嫡子,之前那麼多年,父皇甚少來看我,皇族宗親也認為我是權家的恥辱。他怎麼會願意我這個恥辱成為新帝,指不定在天上看著我時,還要罵我幾回。」

夜溫言從漫天大雪中收回心思,認認真真地對這位少年皇帝說︰「他們認為你是權家的恥辱,那你就要努力地把自己活成權家的驕傲,如此才好打他們的臉,也讓你的父皇好好看看,什麼才叫好兒子。」

「那我該如何跟攝政王相處?」

她告訴他︰「正常表達自己的意見,你是皇帝,即使他是攝政王,在國事的決定上,也必須要以你的意見為第一參考,之後才能是他的意見。遇到分歧時,你可以據理力爭,但也要學會保護自己。有時候退讓也是一種前進,總歸有朝一日會羽翼豐滿,國君親政。」

「是啊,總歸有朝一日我會羽翼豐滿,會將他踢出朝局,親自為政。我也會迎娶我的皇後,夫妻攜手,振我北齊。」少年皇帝的自信心終于找了回來,他看向夜溫言,「姐姐,你也會一直向著我的,對吧?」

她笑著點頭,「會的。」

「只要姐姐你向著我,我就什麼都不怕!」

大殿下方,吳否的聲音又傳了來︰「皇上,四小姐,雪太大了,你們下來吧!」

她起身,朝著權青城伸出手,將少年皇帝也給拉了起來。

「雪確實太大,寒冬臘月是最冷的時節,皇上保重龍體,我也該回去了。」

夜溫言親自將人送下屋頂,交到吳否手上,「給皇上煮一碗姜湯,後天登基大典,有勞公公多看護一二。」

吳否揖手恭身,再抬頭時,眼前的夜四小姐已經不見影跡。

權青城對著雪夜喊了一聲︰「後天你會來看我的大典嗎?」

夜幕下,一個聲音輕輕送至他的耳邊︰「會的。」

少年皇帝笑了起來,終于肯回到大殿。

雪比之前更大了,像是老天爺發了怒,報復一般地向她席卷而來。

夜溫言隱著身形皺起眉,心里連連咒罵︰神經病。

然後腳步加快,朝著炎華宮去了。

炎華宮是這皇宮里最特別的一處宮院,坐落在一處半高的山頂,從山腳到宮殿一共修了一百九十九級台階。

台階入口並無人把守,但她卻能感受到一種禁制的存在,像是一個大罩子,將整座山和山頂的宮殿都籠罩起來。

只是這種禁制十分普通,她隨手捏花靈力一散,禁制就被沖開了一扇小門,供她進入。

夜溫言想,許是這世間靈力全部消散,除了炎華宮的主人以外,再無人可用靈力,所以他也無需給自己的地盤加上太繁雜的禁制,只需隨意揮一揮手,這簡單得她三歲就能破解的禁制,就能阻隔住世間萬物,甚至數十萬精兵。

她一級一級走上台階,大風雪終于停了下來,又成了細細飄揚的輕雪。

她仔細回想風雪加大的那一刻,似乎是她剛剛握住權青城手的時候。試問這世間誰人能控風雪,除了炎華宮這位,她也想不出還有別的什麼人。

可是為啥她握握權青城的小手,那家伙就巴巴的送來一場大風雪?

這事兒她得找他好好理論理論,還得問問他為何不去將軍府送鈴鐺。明明她都服軟了主動說想要回來,他卻不給,男人怎麼可以這樣小氣?

帶著這樣的心情,夜溫言終于到了炎華宮大殿前。

巍峨大殿從里到外也不知道是用了多少寶石制成,在沒有月的夜里也隱隱晃眼。

最上方一顆碩大的夜明珠散著淡淡的光,更是將這座大殿襯得神秘又華美。

她氣勢洶洶地找他算帳,結果這座大殿卻空無一人,至少在她視線範圍內,是看不見一個人影的。

夜溫言好生疑惑,好歹是皇宮里的宮殿,怎麼可能連個侍候的下人都沒有?難不成師離淵平日里要做什麼,都是自己動手親力親為?

她堅決不信!

炎華宮很大,佔據整座山頭,她走著走著就迷了路,縱是這宮內每一處地方都有琳瑯滿目的珠寶伴著,還能看到大把大把的各色水晶,依然讓她失了耐心。

「師離淵!」突然就開了口,大聲喊起來,「師離淵你給我出來!再不出來信不信我一把火燒了這里?你這男人怎麼這麼小氣啊?我白天那會兒都跟雲臣服軟了,你不給我送鈴鐺也罷,我自己來取,可我人都來了,你怎麼還躲著不見呢?師離淵,男人太小氣找不到女朋友,活該你單身四百多年!」

說完又覺得似乎哪里不大對勁,想了一會兒想明白了,「哎,你是單身四百多年嗎?肯定不是吧!我怎麼就不信一個男的活了四百多年還沒交過女朋友,說不定以前連媳婦兒都有了。所以你跟我扯什麼蛋呢?師離淵你自己都有妻有妾的,你憑什麼跟我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她越說越生氣,腦子里甚至已經幻想出師離淵在許多年前跟愛妻你儂我儂的畫面。

「還有,剛才那雪是怎麼回事?是不是見我拉小鮮肉的手你不樂意了?你有什麼可不樂意的?你以前拉女人手時我也沒說什麼啊!對,以前我是沒看著,但我沒看著不代表你沒有過。現在你單身了,你見不得別人秀恩愛了,你憑什麼啊?」

她越說越來氣,干脆原地盤腿坐了下來,「師離淵咱倆掰扯掰扯,就說昨晚上你生氣這個事兒,你有沒有道理?我跟你是什麼關系?我說一句萍水相逢也不為過吧?還什麼親了兩回,那你四百多年親過的人多了去了,你跟我說說你跟她們都是什麼關系?你這炎華宮又藏了多少女的?你還跟我來上勁兒了,我也是單身,我想跟誰拉手就跟誰拉手,你管得著嗎你!」

堵氣似的喊了一會兒,大殿上除了她自己的回音之外,還是什麼動靜都沒有。

夜溫言覺得自己有點兒跑題,明明就是來要鈴鐺的,這怎麼扯起來師離淵有多少妻妾了?他有多少妻妾關她什麼事,掰扯這個有用嗎?

心里有團火氣,也不知道為何就騰騰地往起竄,再看這座炎華宮,只要一想到這里面保不齊真的藏了許多女人,師離淵真的有一個後宮,她這團火氣就更甚。

于是又站了起來,隨手掏出一把梅花,用力捏碎。

靈力幻化出一只識途鳥來,小鳥扇動著翅膀來蹭她的臉蛋,她心里不爽,沒好氣地道︰「別鬧了,趕緊給我帶路!我就找他一個人,別給我往其它女人住的屋子帶,不想看到她們。」

小鳥仿佛能听到她的話,當空轉了個圈,緩緩地飛動起來。

她跟著識途鳥一路走著,又拐了七八道彎,終于繞到後殿,在一間屋子前停了下來。

識途鳥在她一揮之下消失不見,夜溫言深吸一口氣, 啷一聲將門推開,一眼就看到臥在榻上白衣男子。

她怒了,「合著我找你半天,你擱屋里睡覺呢?」邊說邊走進去,一坐到榻邊,「師離淵你心咋那麼大呢?我在你這炎華宮扯著嗓子喊,你一點都沒听見嗎?你給我醒醒!」

說著話,伸手就去推人。可是推了幾下人也沒反應,還是睡得沉沉。

她做了幾次深呼吸,盡可能地讓自己平心靜氣,再仔細打量這間屋子,甚至還用力聞了聞。確定沒有聞到女人的味道,心情這才舒暢一些。

榻邊的架子上搭著一件楓紅色的長袍,是師離淵慣穿的顏色。她起身去翻了幾下,發現這件袍子跟前兩次見到的都不一樣,原來這人只是喜歡這種顏色,但每件袍子都是不同的。

「師離淵。」她又叫他,「大風雪的事就算了,我不跟你計較,現在我找你要鈴鐺,拿了就走,你給不給我?不吱聲是吧,那我可自己找了,把你屋子翻亂了可別怪我。」

她說找就找,從榻邊到櫃子,到多寶格,再到書案旁,最後連桌子底下都趴著看了,卻始終不見那鈴鐺的影子。

于是她月兌了鞋,開始往榻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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