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女乃女乃環視了他們一眼,凝重的搖搖頭︰「我不知道這門親事。」
「我‧‧‧」說著又劇烈的咳嗽起來。
謝花開微微的皺眉,起身從屋里倒了一些涼白開水道:「女乃女乃你先潤潤喉嚨。」
女乃女乃目光復雜的看了一眼她,還是端起那個破碗,猛灌了幾口,那咳嗽這才平息了下來。
「謝家老太,您不用著急慢慢說。」里正通情達理道。
謝家的事情,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
能解決掉那自然是最好的。
「嗯~」謝女乃女乃嗯了一聲,微微的側身,擋住了謝花開的身影道︰「我這孫女,年歲尚小,識人不清‧‧」
謝大伯頓時目光灼灼,好似要吃人一樣,說道︰「老不死的,如果你再執迷不悟的話,一天一碗野菜粥都沒有了。」
這些年,原主的女乃女乃只是一天一碗野菜粥吊命?
「我苟延殘喘的活著,就是為了等這一天。」說著老女乃女乃轉身慈愛的看著謝花開︰「我就琢磨著這個孫女及笄了,你們肯定會為非作歹的。」
「所以,我拼命的活著等這一天,如果有人給我遞信,說孫女過得不幸福,或者不想嫁,我自然爬也要爬出豬圈的。」
可惜,這一年來,謝家的人根本就沒有在她面前說這個事情,以至于她扔悶在鼓里。
甚至那個嫁出去的女兒也不知道如何了……
「里正,婚事大事,我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不死確實做不了主,你問問花開自己吧。」老太太再次把目光落在謝花開的身上。
謝花開進屋,伸手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綠豆糕泡在水里,拿了個勺子出門,小口小口的喂著謝女乃女乃道︰「勞煩里正給我立個門戶,女乃女乃我們分家,就分給我吧。」
「你一個孤女想自立門戶?」里正的腦子很快︰「那以後能上門說親的人,可是寥寥無幾。」
大凡能娶上媳婦的人,誰願意去倒插門啊。
那可是給人戳脊梁骨的事情。
「再說了,你一個人養活自己都困難,你還能養活你女乃女乃嗎?」里正不無擔憂道。
謝大伯似笑非笑的抱著胳膊看戲,這丫頭現在越發大言不慚了。
看她以後怎麼下台。
倒頭來不是還要求著自己。
這門親事穩了……
「放心吧,里正我會挖草藥,還會殺豬,能養活自己和女乃女乃的。」謝花開直言不諱道。
「你會殺豬?這,話可不能亂說啊。」里正凌亂道。
殺豬這話,女孩子家家可是隨便說說的嗎?
這樣的惡女,以後會還敢上門啊。
不是自尋死路嗎?
「里正不信?」謝花開眨巴著大眼楮道。
里正跟著皺起了眉頭,和圍觀的幾個人對視了一眼,倒是剛才心直口快的大嬸眨了一下她那清泉一眼的眼楮,開了口︰
「這試試不就知道了,我家剛好有豬要殺,本來就挑今天的日子的,可是謝大伯因為掙了五兩銀子,推三阻四的,看不上殺豬的這三瓜兩棗了。」
「那我就去試試。」說著謝花開撿起地上的殺豬刀道。
圍觀的幾個臉色全變了,想阻止她,可話到嘴巴還是吞咽了下去。
「娘,你看看謝家丫頭成什麼樣子,哪有女孩子喊打喊殺的,你也不管管,把我們謝家的老臉都丟的一干二淨了。」謝大伯有些心虛道。
老太太從凳子上慢悠悠的站了起來,用沾著厚厚污漬的袖子擦了擦嘴角道︰「女孩子家家怎麼了,她不是一個人自力更生到及笄嗎?」
「會殺豬就殺豬,不會殺豬就采草藥,總要給自己謀條生路的。」
謝花開心頭一震,轉頭眉眼彎彎道︰「謝謝女乃女乃,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因為有里正在場,圍觀的人也很樂意去搭把手。
這可是千載難逢表現的機會。
在大家不可思議的目光下,謝花開手起刀落,一個嗷嗷亂叫的大肥豬在她的手下,頓時就沒了聲音。
從脖子處噴薄而出的豬血,被她用木臉盆接著。
新鮮的豬血從高處落下來後,形成了密密麻麻的小泡泡。
見謝花開真的能殺豬。
甚至比他這個殺了十幾年的老殺豬匠還要整齊,利索。
謝大伯一就坐在地上,臉色灰敗。
謝伯母不甘示弱的上前道︰「這門營生也是我相公教你的,你不能這麼忘恩負義。」
「你說是大伯教我的?……」謝花開皺起眉頭,眼底的厭惡聚集在一起,眸光一沉道︰「伯母話想好了再說,或者說大伯母還有其他人?」
周圍的人發出一陣輕輕的哄笑聲。
「你,小小年紀就恬不知恥,我相公當然是你的大伯了。」她語無倫次道。
「那大伯可曾和我說過關于這門技術的只言片語?還是帶我親臨現場模擬給我看?」謝花開看向了里正︰「如果有人證物證的話,里正剛好在這里,不妨拉出來對峙一下。」
「就是,我從沒有听說過這事。」
「如果真的有這種好事,謝家夫婦肯定是宣揚的人盡皆知了,」說著那人躲在里正的身後︰「比如無中生有給謝家佷女送米面的事情,要有這事不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紅旗招展了。」
群眾的目光都是雪亮的。
謝花開緩緩說道︰「里正,你覺得我有養活自己和女乃女乃的能力嗎?」
里正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
可是,姑娘家家靠殺豬謀生,可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謝花開看出了里正的心思,笑道︰「里正,我無父無母,如果不想我和女乃女乃被人欺負的話,只能自力更生了。」
「我總不能听天由命,讓我女乃女乃繼續住在豬圈里,每天一碗野菜粥吊命吧,夏天蚊蠅亂飛,冬天冰冷刺骨。」
「我更不能讓大伯為了一己私欲,用三兩銀子把我賣給隔壁村的傻子吧。」
這事,里正也是有所耳聞,隔壁的傻子別說不能人事了,就是吃貨穿衣都需要人伺候。
而那家人卻是要留香火的。
謝花開嫁過去的日子可想而知。
那個婆婆會輕易放過這個「眼中釘」嗎?
只是之前苦主一直沒有反抗,他才睜一眼閉一眼。
而謝花開知道,如果眼淚解決不了問題,那麼眼淚便是這個世界上最沒用的東西。
她不怕出丑。
面子沒有命重要。
里正這才正視謝花開道︰「既然你心意已決,我這就給你擬文書?」
謝花開感激地點了點頭︰「謝謝里正,我一定會照顧好女乃女乃的。」
「希望你要說道做到。」里正意味深長的看了眼謝大伯又看了眼謝女乃女乃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