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千疊素來不喜歡強求,更不喜歡讓自己受各種委屈,所以她徹底打算放手了。
她接受蕭母的道歉,既是對蕭母的解月兌,同時也是給自己解月兌,不想讓這一層枷鎖困住自己。
直到此刻,蕭母整個心徹底沉了下來,她能夠感覺到雲千疊的決心,那是誰也無法改變的。
就像一個即將飛上天的鳥兒,哪怕面前有巨大的囚牢作為束縛,也永遠阻擋不了它想要放肆騰飛的心。
最終,蕭母只能嘆了一口氣,沉聲道,「千疊,你若是願意回頭,蕭家永遠都會為你敞開大門……」
雲千疊沒有回答,只是抿唇笑了笑,也算是變相的拒絕了蕭母的要求。
蕭母眼底閃過一絲悔恨,雲千疊動作輕柔的將她攙扶起來,「伯母,你還是好好調養吧,以後……」
說話間,雲千疊已經攙扶著蕭母走到病房大門,輕聲將後半段話說了出來,「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
說罷,雲千疊打開病房大門,其中表達的意思不言而喻。
可是下一秒,看到病房門外站著的人影,哪怕是雲千疊,都不可避免的有些愣住了。
蕭容諶就這麼站在門外,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直直的看著雲千疊,其中多了一抹不容察覺的情愫,也不知道剛剛她和蕭母之間的談話內容,他到底听到了多少。
或許是全部都听到了吧,雲千疊心中忍不住悶悶的想著。
雲千疊想要裝作沒有看到蕭容諶一般,只是輕聲催促蕭母,「我有點累了,你還是請離開吧。」
一時間,甚至連她自己都有些說不明白,這句話到底是對蕭母說的,還是對蕭容諶說的。
蕭母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笑容,最終忍不住輕聲道,「那我先離開了,你們聊。」
說罷,蕭母動作迅速的離開了。
雲千疊,「……」
蕭容諶就這麼擋在她的面前,男人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就這麼目光深深地看著她。
雲千疊深吸一口氣,剛想要將剛剛的借口重新說一遍,突然听到蕭容諶低沉的聲音傳來。
「你既然不希望我媽過來打擾到你,為什麼不聯系我?」蕭容諶沉沉道。
雲千疊眨了眨眼楮,面對男人的質問竟然本能的感覺到有些心虛,「我……」
「我問過醫生了,這段時間你一直在醫院休養,精神狀態不錯,就算累,也不至于非要挑選在這個時候休息。」
只要是蕭容諶想,他不會給任何人拒絕他的機會,正如此刻的雲千疊。
面對男人咄咄逼人的氣場,哪怕是雲千疊一時間都有些避之不及,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借口。
最終,雲千疊只能輕聲道,「只要事關蕭母,你每件事情都想插手,難道不累麼?」
說著,雲千疊眸中閃過一絲嘲諷。
當初就是因為蕭母的事情,兩人的關系才鬧得分崩離析,如今兩人已經沒有關系了,難不成他還想要以蕭母的事情訓斥自己?
她不否認的是,問出這句話的時候,雲千疊存了一絲想要報復的痛恨感,也想要讓蕭容諶體驗自己當初的痛苦和絕望。
可是這句話問出口之後,雲千疊心中頓時有些懊惱,她一次次警告自己,如今已經和蕭容諶斷的一干二淨,總是舊賬重提能有什麼意義?
可是蕭容諶卻一步步逼近雲千疊,女人下意識後退,她能夠清楚的感覺到來自蕭容諶周身的威壓。
此刻她的鼻尖充斥著蕭容諶身上的冷香味,略帶侵略性的無孔不入的鑽入她的鼻腔中,頓時讓她避無可避。
下一秒,蕭容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沉聲道,「倘若……倘若今天過來,不是為了她,而是為了你呢?」
听到這句話的一瞬間,雲千疊只覺得心亂如麻,眼底的清冷也逐漸變得混亂,「你……」
蕭容諶輕笑一聲,男人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看著雲千疊,像是一眼看穿女人心中所有的想法一般。
原本還能偽裝出一副平靜的模樣,可是此刻雲千疊卻徹底失控了,臉頰也情不自禁爬上一抹薄薄的紅暈。
隨後雲千疊猛的抽出自己的手,一把將蕭容諶推到一個距離自己相對較遠的距離,冷聲道,「蕭少,請你自重!」
蕭容諶原本還想說些什麼,可是「啪嗒」一聲,雲千疊猛的將病房大門合上,他甚至還听到了反鎖大門的聲音。
大名鼎鼎的蕭少,第一次在一個女人面前吃了閉門羹,可是出乎意料的,此刻的蕭容諶卻並不覺得生氣。
腦海中情不自禁閃過雲千疊剛剛的臉色,蕭容諶眸中的笑意越來越濃郁,似乎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一般。
這是不是至少說明,雲千疊對他並不是全然沒有看半點感情,她對他還是有感情的,只是一直不願意承認罷了。
雲千疊狼狽的靠在牆上,隨後撐著牆慢慢跌坐在地上,感覺到心髒位置傳來一陣異樣的跳動,她整個人都像是快要失去理智一般。
她好不容易自己欺騙自己,甚至都快要將自己騙過去了,可是這一切在見到蕭容諶之後,所有的理智全部崩潰。
那些她刻意隱藏的感情,那些她一直回避的東西,直到今天全部展露無余。
想到這里,雲千疊臉上的血色頓時褪的一干二淨,只覺得自己這副模樣很是狼狽。
不知道過了多久,雲千疊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麼,女人眸中閃過一絲前所未有的決絕。
另一邊,蕭容諶陪著蕭母回到病房中。
這短短幾個月的時間,蕭母仿佛一下蒼老了幾十歲一般,忍不住輕輕拍了拍蕭容諶的肩膀。
「千疊……她的性格太過于固執,只要是決定了的事情說什麼都不願意更改,容諶,當初的事情是我不好,我不應該……」
蕭容諶眉心微皺,「那些事情跟你沒關系,你好好養病。」
蕭母的病情拖延至今,已經不全是身體出了問題,還有很大程度上是心理問題,自己將自己框住,病情如何能好轉?
蕭母有心想要說些什麼,可是蕭容諶卻已經不打算多說什麼,將她安頓下來之後,就抬腳準備離開了。
看著男人離去的背影,蕭母眼底閃過一絲失落,曾經她也覺得蕭容諶性格雖然看似很好,可其實骨子里孤僻冷漠,或許這輩子都很難找到相愛一生的人。
可是自從雲千疊的出現,改變了她的想法,那時候她還是很喜歡很喜歡雲千疊這個機靈的小丫頭。
只是……只是如今怎麼變成了這樣?
想到這里,蕭母忍不住捂臉,強行忍住即將落下的眼淚,她怕自己的兒子重新孤身一人。
走到門口的蕭容諶,回頭看了一眼蕭母,隨後沉聲道,「三個月。」
蕭母愣了一下,有些錯愕的看著蕭容諶,「什麼三個月?」
蕭容諶勾唇,那一瞬間男人眼底的光芒亮的讓人無法直視,「這三個月您好好調養自己的身體,三個月後我將千疊重新帶到你面前。」
听到這話,蕭母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楮,有些錯愕的看著蕭容諶,她剛想開口問些什麼,可是蕭容諶已經抬腳離開了。
蕭母茫然的愣在原地,那一滴晶瑩的淚水掛在眼角,可是轉念一想,蕭容諶最不屑于撒謊,他說做就能做到。
想到這里,蕭母立刻擦拭干臉上的淚水,整個人既有些彷徨,又有些期待。
雲千疊當然不知道這邊的事情,她在極短的時間內給自己辦理了出院手續,全程沒有經過任何人。
等到蕭容諶和秦瑤等人听到消息的時候,雲千疊已經坐在鑫悅集團辦公室內。
面前的電腦屏幕上清楚的放著這段時間的種種。雲千疊了解了時氏集團的數據,正如時雨所說的那般,短短幾天的功夫曾經在寧城也算有影響力的集團,轉眼毀于一旦。
副總有些忐忑的看著雲千疊,畢竟這段時間的種種傳言,紛紛在腦海中浮現,他也說不清楚時氏的事情跟雲千疊有沒有關系。
不過時瑤,如今的下場,可是人盡皆知。
「老板,你想怎麼做?」
雲千疊將頁面翻到了時雨,這段短時間內,時雨已經債務纏身,原本公司宣告破產就能解決所有的問題,可是她不甘心。
也正是因為有這不甘心,她才對外借了高利貸,想要借此緩和公司的發展,沒想到那卻是一個無底洞,如今公司破產,還欠下了巨額高利貸。
看到這些消息的時候,哪怕是雲千疊,心中都忍不住一陣唏噓,然而嘴角卻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時氏雖然變成如今這樣,可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要收購!」
聞言,副總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楮,「可幾乎所有人都知道,時氏出事是有蕭少在幕後出手,您這樣做,豈不是……?」
就算鑫悅集團的發展版圖日漸擴大,可是這寧城終歸還是蕭容諶說了算,雲千疊這舉動,豈不是擺明了要得罪蕭容諶?
一想到這里,副總臉上的神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他想要勸說雲千疊不要再想著這件事情,可是一抬頭卻看到女人眸中的躍躍欲試。
副總,「……」
雲千疊,「召開緊急會議,我現在就要出手。」
副總,「……」
這幾個月都沒有回到公司,如今一接管公司就要搞出這麼大的事情,果然老板不愧是老板,做出來的事情永遠都是這麼匪夷所思。
暫且不說其他,這整個鑫悅集團都是雲千疊一手帶出來的,因此她擁有絕對的話語權,不論她做什麼,都不會有人阻攔。
因此,這件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