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為雲千疊和蕭容諶只是差一個單獨跟彼此解釋清楚的時機罷了,所以當有人安排接送她回去的時候,柳絮也確實按照雲瀾的說法,乖乖上車先回家了。
可是此刻看到雲千疊的反應,柳絮才反應過來,或許這件事情並不是她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柳絮忍不住抓住了雲千疊的手,輕聲道,「對不起,千疊……」
如果早知道今天自己的行為沒有給千疊帶來半點幫助,柳絮說什麼都不會自以為是的做出這一系列舉動。
雲千疊搖了搖頭,輕聲道,「沒事,我有點累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她知道自己不應該將心中的煩悶對著柳絮發泄出來,所以打了一聲招呼之後,就抬腳上樓了。
看著女人離去的背影,柳絮無聲嘆了一口氣。
哪怕隔了這麼久,可是柳絮卻始終記得當初第一次見到雲千疊和蕭容諶時候的場景,那時候兩人之間恩愛的氛圍,是讓人無論如何也無法融入的。
雲千疊特意用冷水拍了拍臉頰,強迫自己清醒過來,看著鏡子中眼眶微紅的自己,她的心情突然有些復雜。
其實蕭容諶的那一段話並非沒有打動到她,雲千疊也自認自己是一個比較自私的人,與其讓自己痛苦,不如將這一份痛苦轉移給對方。
就算最後兩人分道揚鑣,她也要將蕭母出事的前因後果調查清楚,清清白白的離開蕭家。
想到這里,雲千疊的眸中閃過一絲決絕。
然而就等她剛準備睡下的時候,手機突然傳來一陣震動,她下意識看了一眼。
看清楚信息的內容之後,雲千疊的眸中閃過一絲不容察覺的寒意,這是時雨故意發過來的消息。
「千疊,我今晚和容諶一起回了蕭家,之前的事情有所誤會,我已經和伯母解釋過了,想必她也應該能理解你的難處,伯母說你什麼時候用空,可以來蕭家玩一玩。」
儼然,時雨說話的這語氣,要是不知道的恐怕還以為她才是蕭家的女主人一般。
雲千疊看了一眼信息內容,只覺得了然無趣,這種挑釁她的舉止未免有些過于幼稚,她壓根就沒有放在心里。
可是下一秒,時雨突然發了一張照片過來,照片中是蕭父蕭母,自己她和蕭容諶坐在餐桌上的場景,所有人臉上都帶著濃郁的笑容。
當然,蕭容諶依舊是一貫的面無表情,不過盡管如此,這張照片還是給人一種強烈的錯覺,仿佛是他們的家庭照一般。
而她此刻至少還是蕭容諶名正言順的蕭夫人,法律上認證的唯一伴侶,此刻卻只能在這里看著他們一家人。
雲千疊,「……」
那一瞬間,女人心中突然無端涌上來一股無名火,可是最終卻只能自己平息下去。
她早就將時雨的全部聯系方式刪除,可是女人卻樂此不疲的用各種小號加她挑釁,殊不知這種恬不知恥的方式,顯得自己更加掉價。
面對這種人的舉止行為,最好的方法就是徹底漠視。
雲千疊便假裝什麼都沒有看到一般,甚至連時雨的小號都沒有刪除拉黑一條龍服務,而是直接將手機關機,閉眼休息。
此刻,一片寂靜的別墅中時雨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聊天頁面另一頭傳來女人的消息,頓時有些不甘。
這段時間蕭容諶對她的冷漠和漠視,她全部看在眼里,甚至男人對蕭母的態度都帶了一抹數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不似之前那般謙讓。
想到這里,時雨心中突然有些不確定,會不會時間長了,蕭容諶的心會再度偏向雲千疊。
也正是因為這樣,時雨心中越發忐忑不安,尤其是今晚,原本蕭母特意喊蕭容諶回來,可是男人卻來的姍姍來遲。
女人在這一方面最為敏感,時雨能夠敏銳的察覺到,蕭容諶過來的時候,身上似乎帶了一抹淡淡的清香,明顯是個別的女人有過親密的接觸。
而能夠這般接近蕭容諶,除了雲千疊,放眼整個寧城,時雨想不到第二個人的存在。
想到這里,時雨的臉色越發難看。
她今晚甚至提出了較為過分的要求,雖然是以開玩笑的口吻說今晚跟蕭容諶住在一起,蕭母原本已經格外欣慰的點頭同意,可是卻被蕭容諶不留情面的拒絕了。
此刻蕭容諶的態度越發冷漠,就越是讓時雨嗅到這其中的危險,生怕自己這麼久以來的努力功虧一簣。
時雨深吸一口氣,猛的關閉手機,轉身去了洗手間,看著鏡子中面容姣好的自己,眸中神色有些不確定。
她應該也沒有那麼差吧?
再怎麼說,她也是出生世家,經過家族精心培養出來的,琴棋書畫無一不會的千金小姐,比雲千疊可是好太多了。
想到這里,時雨咬唇,最終抬腳走了出去。
她在這一棟別墅住過很多次,甚至好不夸張的說,甚至就連雲千疊那個準蕭夫人住在這里的時間都要多。
因此從這略顯偏僻的客房去往蕭容諶的房間,幾乎是輕車熟路的,時雨的手放在了門把手上,听到了心髒位置傳來一陣異乎尋常的跳動。
最終,時雨還是將手抬了起來,輕輕敲了敲房門。
「誰?」蕭容諶冰冷的沒有半點溫度的聲音傳來。
時雨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容諶,是我……」
「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你先回去吧。」男人的語氣中多了幾分不容置喙的威嚴,顯然這段話是命令,而不是商量。
時雨咬唇,最終還是一鼓作氣,直接把手按在了門把手上,直接推門而入。
打開門之後,時雨一眼就清楚的看到了里面的場景。
蕭容諶似乎是剛從洗手間出手,寬大的浴巾剛好系在腰間的位置,一只手正在擦拭額前往下滴水的碎發。
時雨的視線,忍不住在男人形狀完美的月復肌上停留了幾秒,听到了心髒位置傳來一陣狂跳聲。
從她回國之後,就是為了蕭容諶的,如果這一輩子沒有辦法得到蕭容諶,那她的人生還有什麼意思?
時雨眸中神色微微閃爍,語氣也嬌柔了幾分,「容諶,我……我給你倒了一杯熱水……」
說著,時雨的視線卻情不自禁往蕭容諶的身上瞟去,深夜來到男人的房間,她不相信男人不懂她的意思。
可是時雨就是不說清自己的目的,就算最終蕭容諶拒絕自己,她還有轉圜的余地。
蕭容諶輕笑一聲,那語氣中除了嘲諷似乎還多了一抹其他因素,「你過來,只是為了送杯熱水?」
時雨,「……」
男人就這麼無情的揭穿她,可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她又怎會心甘情願離開?
時雨咬唇,最終輕聲道,「容諶,伯母這段時間一直有意撮合我們,我不相信你感覺不到……」
蕭容諶沒有說話,似乎是在等她的下文。
隨後只見,男人走到了不遠處的沙發上,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在這樣的目光下,時雨突然有些窘迫,突然有一種強烈的錯覺,仿佛她心中那些想法,全部被男人看穿一般。
時雨,「我認識你這麼多年,從我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我對你的感情就深到不能自拔,所以我想……我們不如順遂了伯母的心願……」
說罷,時雨這才鼓足全部的勇氣,一雙眸子希冀的看著蕭容諶,她知道一個女人用什麼樣的眼神能夠讓男人心生垂憐。
今天晚上既然已經過來了,她就沒打算空手而歸。
臥室微暗的燈光下,蕭容諶揮了揮手,那雙本就深不見底的眸子似乎暗淡了許多,「你先過來。」
時雨心中一動,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蕭容諶,沒想到這一次自己竟然如此輕易就能……
想到這里,時雨幾乎是格外急促的走到了蕭容諶的身邊,嘴角勾起一抹燦爛的笑容,「容諶……」
只要她能夠嫁給蕭容諶,得到了蕭家的庇護,從此以後整個寧城她完全可以橫著走,就永遠不用這般患得患失。
想到這里,時雨幾乎欣喜若狂,看著男人那張稜角分明的側臉,突然有些意亂情迷。
眼前的男人,可是她一眼就一見鐘情的男人啊……
可是下一秒,蕭容諶略顯嘲諷的聲音,「當年你和蕭沐邸在一起的時候,也是這麼說的?」
那一瞬間,現實將她一把拉了出來,時雨不敢置信的看著蕭容諶,「容諶,你怎麼能……」
蕭沐邸這三個字,幾乎是她這輩子唯一的噩夢。
直到此刻,她才清楚的看到男人眼底閃爍著的,滿是嘲諷和輕蔑。
蕭容諶那雙凌厲的視線肆無忌憚的從時雨臉上掠過,將女人這一系列表情變化全部納入眼底。
「時小姐,請你最好給我記住,我蕭容諶最忌諱踫別人踫過的東西,現在請你出去!」
時雨的臉色一片蒼白,剛剛蕭容諶的那句話對她而言分明就是赤果果的羞辱。
而此刻,男人那雙含笑的視線就這麼看著她,那眼神讓她突然有一種強烈的被一眼看穿的錯覺,只覺得羞辱意味很重。
放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時雨卻依舊裝出一副強硬的模樣,「蕭容諶,我當初和蕭沐邸也是光明正大在一起的,我想總有一段過去不是一件丟人的事情。」
若是一味的懦弱,或許永遠得不到蕭容諶的青睞,明明此刻時雨心中已經格外沒底,可還是忍不住想雲千疊面對這種羞辱,會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