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蕭母目光直勾勾的注視著雲千疊,「蕭老應該對你說過那些容易讓人產生誤會的話,可是千疊,林小姐出事和阿緣沒有任何關系,這一點我可以向你保證。」
誰也沒有辦法讓時間重來,當初的少年悸動,無外乎都是遵從自己的本心,誰都沒有錯的。
雲千疊深吸一口氣,逐漸平靜下來,「嗯,我知道的。」
她不會全副信任蕭老的忽悠,原本對蕭父其實是持有些許懷疑,覺得他得不到就想要毀掉,可是如今看到他們之間的相處模式,雲千疊才知道自當初的想法有多荒唐。
試問,一個因為受到父親控制而拼命反抗的男人,甚至不惜月兌離家族庇護和榮譽的,人品又能差到哪里去呢?
「我知道你和容諶這一路走來其實並不容易,如果以後他有哪里對你不好的,你盡管告訴我,我幫你出氣。」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蕭母臉上多了一抹真誠的笑意。
雲千疊認真的點了點頭,「好。」
這句話說完,一時間誰也沒有主動開口,一時間氣氛突然變得凝滯了一般。
雲千疊有些尷尬的看著不遠處的秋千椅,一時間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不過蕭母也沒有結束這一場談話的意思,她作為晚輩自然也不適合主動離開。
良久,蕭母似乎有些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千疊啊,其實我應該謝謝你的。」
雲千疊錯愕,「嗯?」
「容諶看似溫和,其實骨子里冷漠孤僻,極少有人能夠真正走進他,我原本以為,或許這輩子都沒有辦法看到他娶妻生子的場景。」
突然這樣夸獎她,雲千疊頓時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腦袋。
蕭母伸手抓住了雲千疊的手,突然感覺到手腕傳來一陣冰冰涼涼的觸感,雲千疊一驚,下意識低頭看了一眼。
只見,她的手腕處突然多了一個玉鐲,上面的花紋精致繁雜,戴在她的手上越發襯的手腕白皙消瘦。
這個鐲子,正是蕭家女主人的象征,曾經也是蕭容諶親手送給雲千疊,可是因為之前的重重的誤會,雲千疊將它早歸還給蕭容諶了。
此刻這個玉鐲重新回到她的手中,雲千疊心中頓時升出一股很奇怪的感覺。
就像是曾經原本屬于她的東西,因為機緣巧合消失,可是兜兜轉轉卻又重新回到了她的手中。
「這東西原本就是屬于你的,如今總算物歸原主了。」看著雲千疊的臉色,蕭母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還記得當初蕭容諶回來的時候,直接將這個玉鐲扔給了她,像是突然變了一個人一般。
「不是把這個玉鐲送給雲千疊了麼,如今怎麼……」蕭母記得自己當初是這麼問的。
「無所謂了,您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吧。」只是,當初的蕭容諶神色冷漠的落下這句話,隨後直接轉身離開了。
幸好當初她就留了一個心眼,一直將這個完好無損的保護在身邊,如今總算得以重新交到雲千疊的手中。
雲千疊正在恍惚間,突然感覺到蕭母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帶著她性格中特有的溫柔。
「我曾和你母親有過一面之緣,那是一個到處充斥著閃光點的女人,我想,她若是在世,看到這麼優秀的女兒,應該也是驕傲的吧。」
听到這話,雲千疊一愣,「你就認識我母親?」
不僅認識她母親,甚至還知道蕭沐緣當初的那一段過往,竟然還願意和蕭沐緣聯姻,而且看兩人的相處模式,蕭父對蕭母如今也感情頗深。
雲千疊調查的所有往事中,到處都有蕭沐緣多深情追求林雅致的傳聞,可是對于蕭母卻著墨不多,因此她也忽略的徹底。
不過如今細細想來,能夠不顧權勢,毅然決然和蕭父月兌離家族,甚至培養出蕭容諶的女人,能夠差到哪里去。
「曾經因為機緣巧合有過一段交集,天色不早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等到雲千疊回到臥室的時候,蕭容諶正坐在床頭,手中捧著一本雜志,饒有興致的看著。
「回來了?」蕭容諶掃了她一眼。
看著男人神色專注的模樣,甚至都沒有施舍她一個眼神,雲千疊不滿道,「你怎麼不問伯母跟我說了什麼?」
「證都扯了,父母也見了,還叫伯母?」
蕭容諶一把丟下手中的雜志,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落在雲千疊的臉上。
雲千疊眨了眨眼楮,可是那個稱呼卻怎麼也喊不出口,若是虛情假意的應和,不論讓雲千疊喊什麼,她都能沒心沒肺的喊出來。
可是此刻,那個稱呼已經到了口中,她卻怎麼也喊不出來。
見狀,蕭容諶也不強求,捏了捏雲千疊的臉頰,「沒事,等你想喊的時候再喊。」
若是能夠長久的接觸下去,按照蕭容諶對雲千疊的了解,心中清楚,她一定會喜歡他的家庭的。
女人手中的玉鐲在燈光的作用下,散發著溫潤的光芒,蕭容諶抓住雲千疊的手腕看了一眼,倒是沒有說什麼,眼底的笑意卻濃郁了幾分。
兜兜轉轉,這龍鳳玉鐲,還是回到了雲千疊的手中,他們也還是在一起了。
次日,雲千疊回到公司的時候,腦海中卻情不自禁的想到蕭母昨天晚上的那一段話。
所有人描述到她母親的時候,都是夸贊她年輕有為,漂亮大方,可是這樣的人,怎麼可能願意委身于雲景?
這種想法一旦在腦海中產生,就遲遲揮之不去。
她不相信憑借母親的聰明才智看不出來雲景骨子里的人渣本質,那時候依舊有無數青年才俊喜歡林雅致,怎麼偏偏就讓雲景討到了這個好處?
就在此刻,辦公室的大門突然被人一把推開,雲瀾神色匆忙的走了進來,「蕭沐邸昨天出事了,你可知道?」
雲千疊了然的點了點頭,「嗯,知道。」
看到女人這幅模樣,雲瀾頓時松了一口氣,既然雲千疊知道這件事情,想必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的。
「蕭沐邸的事情在今天被爆料出來之後,容諶和他不和的事情也被有心人爆料出來,蕭氏集團的股市從今天開盤以來呈斷層式下滑。」
听到這話,雲千疊愣了一下。
「蕭沐邸早就月兌離了蕭氏集團,如今他出事,怎麼可能會和蕭氏集團扯上關系呢?」
「這正是如今的關鍵點,因為有知情者說容諶和蕭沐邸一向不和,所以這一次蕭沐邸入獄是容諶偽造證據陷害的。」
能夠在短短時間內,發酵到如此嚴重的地步,恐怕背後肯定有人在推波助瀾。
想到這里,雲千疊的臉色沉了下去,「立刻派人著手調查這件事情,我要知道到底是誰所為。」
放眼整個寧城,到底還有誰能有這樣的能耐,在短短幾個小時的時間內,將輿論發酵到如此恐怖的地步?
雲千疊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那人在背後的勢力定然不容小覷,蕭沐邸到底是什麼時候跟人勾結起來的?
雲千疊一把抓起桌上的車鑰匙,神色微冷的開車離開了。
雖然將蕭沐邸抓了起來,可是因為沒有定罪,所以待遇和真正被拘留起來簡直天差地別,換句話說,就是換個地方做客罷了。
看到雲千疊,男人臉上全然沒有半點詫異的神色,「小千疊,我就知道你會親自過來找我的。」
隔著那扇玻璃窗,雲千疊看到了男人眼底一閃而過的得意。
「我早就說過,你永遠也沒有辦法扳倒我,縱使你手中有那些所謂的證據又如何,既然假的能夠變成真的……」
蕭沐邸一步步走進雲千疊,兩人的距離隔著那層透明玻璃,仿佛近在咫尺。
只見,蕭沐邸挑眉,「那又為什麼,真的為什麼不能假的呢?」
從昨晚開始,蕭沐邸一直以為自己輸得徹徹底底,可是陡然想到自己之前埋下的一根線,頓時死灰復燃。
在來的路上,雲千疊感覺到心中的怒火在燃燒,那種惡心厭惡的感覺頓時愈演愈烈,可是在真正看到蕭沐邸的時候,雲千疊突然平靜下來。
她就這麼平靜的看著蕭沐邸,看著他的眼神沒有任何波瀾,就像是看著一名小丑一般。
「我不管在背後幫你的人是誰,可是蕭沐邸,你利用輿論對蕭氏集團出手,簡直就是痴心妄想。」
雲千疊突然笑了,女人上揚的鳳眸滿是明媚的笑意,可若是仔細觀察,就會發現融入骨子里的冷。
「還有……既然已經進去了,就不要妄想在出來了。」
看著女人這副模樣,蕭沐邸突然不確定,心里也開始沒底,臉上閃過一絲陰鷙,「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雲千疊,你……」
他想要伸手去抓雲千疊,可是那一扇玻璃窗卻將兩人死死的隔開,就像是兩個永遠也無法相融的世界。
雲千疊冷漠的看著男人掙扎的模樣,仿佛算計好了時間一般,一名身著制服的男人走了進來,顯然是這里的話事人。
雲千疊將手中的U盤遞給了他,「這里面有當年蕭沐邸喝醉在夜色酒吧,殘忍殺害了一名女孩的罪證。」
蕭沐邸瞳孔一縮,當即臉色一變。
那是他剛回國的事情了,可是當初不是已經處理干淨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