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容諶,不要再問下去了,這不是你應該關心的。」他听到了腦海中一到理智的聲音急促的響起。
是啊,這不是如今的他有立場該問的東西。
雲千疊嘗試開門的動作一頓,最終輕聲說道,「晚會上沈老不是已經說的很清楚了麼?」
就在此刻,別墅的大門突然被人打開,雲瀾皺眉有內而外的走了出來,看清楚門口停著的車之後,臉色立刻冷了下來。
雲瀾冷臉走到了駕駛座的窗邊,伸手敲了敲,「蕭少,深夜造訪恐怕不合適吧。」
黑色的車窗逐漸下降,雲瀾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後座的雲千疊,頓時臉色有些難看。
這兩個人到底是為什麼又攪在一起了?
難不成千疊對他余情未了,還打算重新跟蕭容諶在一起?
光是想到這個可能,雲瀾的心就徹底沉了下來。
雲千疊下意識推了推車門,隨後突然被推開了,她才松了一口氣。
就在女人下車的那一刻,雲千疊想了想最終還是認真說道,「蕭少,你脖頸處的傷口很深,我希望你能去醫院看一看。」
雲瀾皺眉,似乎是想催促雲千疊別和他說那麼多廢話。
雲千疊準備關上車門,可最終還是忍不住提醒道,「蕭容諶,希望你能好好保重自己的身體。」
听到這話,蕭容諶有些錯愕的看著雲千疊。
清冷的月光下,女人眉眼低垂,長而卷翹的睫毛遮住了眸中的所有情緒,在白皙的臉上留下一片好看的扇形陰影,越發襯的整個人楚楚可憐。
沖過去!將她緊緊的抱在懷里,緊到仿佛要將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中一般,不用在乎這世間的倫理綱常,也不需要在意別人異樣的眼神,遵從自己的本性。
蕭容諶的心中突然有一道聲音這麼蠱惑道。
可是事實卻是,他眼睜睜的看著雲千疊在雲瀾的護送下進了別墅,眼睜睜的看著兩人的距離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從兩人分開那一刻直到現在,蕭容諶從未有過這樣強烈的直覺,他和雲千疊真的越來越遠,回不到過去了。
顯然,雲瀾也听說了在晚會上的事情,拉著雲千疊左看右看,一臉擔憂的說道,「千疊,你有沒有感覺哪里不舒服?」
雲千疊無奈的搖了搖頭,「酒杯倒下來的時候,蕭容諶第一時間護住了我,不過我雖然沒有受傷,可是蕭容諶身上似乎有血跡。」
蕭容諶今天穿了一身深色的西裝,在血跡和紅酒混在一起,壓根看不出來身上的傷有多嚴重。
細細想來,剛剛在車上的聞到那一股刺鼻的味道,想必就是血液刺鼻的味道。
一想到這里,雲千疊的臉色便沉了下來,幾乎是第一時間下意識的想要沖出去。
蕭容諶身上的傷是因為她的緣故,她沒有辦法假裝視而不見。
雲瀾第一時間眼疾手快的抓住了雲千疊的手,沉聲說道,「這一切都是他自己自願的,千疊,不是你的錯,你沒有必要為他承擔責任。」
看到雲瀾著急警惕的眼神,仿佛生怕她再找到蕭容諶,然後心軟,讓兩人重歸于好一般。
雲千疊深吸一口氣,最終還是無奈的坐在了雲瀾的對面,重重的點了點頭。
至此,雲瀾這才放心的松開了雲千疊的手。
他並沒有非要阻撓兩人分開的理由,可是卻不想看到雲千疊重蹈覆轍,這是他作為哥哥唯一能夠為這個妹妹做的,就是不讓她重蹈覆轍。
雲千疊揉了揉發酸的太陽穴,最終漫不經心的說道,「行了,我上去睡覺了。」
可是深夜,雲千疊卻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腦海中卻不斷回想起今天晚上的場景以及蕭容諶身上的傷。
最終,雲千疊直接拿被子捂住了臉,「算了,不想了不想了……」
等到早晨雲千疊醒過來的時候,別墅里面哪里還有雲瀾的影子?
雲千疊揉了揉發酸的太陽穴,只感覺腦袋昏昏沉沉的,她下意識探了探額頭的溫度,這才反應過來應該是發燒了。
雲千疊最終還是頗為困倦的蜷縮在床上,可是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麼,雲千疊猛的坐了起來。
她答應蕭容諶的策劃案還沒有給他。
最終,女人還是略有些疲憊的下床洗漱,然後才坐在不遠處的陽台上打開電腦,重新開始做策劃案。
暖烘烘的陽光照在身上,仿佛要驅散她所有的寒冷一般,雲千疊只覺得昏昏欲睡。
她好像做了一個漫長的夢,只覺得自己很累很累……
雲千疊是被外面的爭執聲吵醒的,女人有些疲憊的睜開雙眼,入目的是一片蒼白,鼻尖充斥著一股刺鼻的酒精味。
雲千疊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她如今是在醫院。
門外傳來男人略不悅的聲音,透過病房的門上的玻璃窗她的角度,可以清楚的看到是雲瀾在另一個人發生爭吵。
其實也不算爭吵,只能說是雲瀾單方面的氣急敗壞,而另一個似乎全程都沒有搭理他。
不知道過了多久,雲千疊才听到一個男人淡漠的聲音傳來,身體有一瞬間不容察覺的僵硬。
是蕭容諶!
不知道蕭容諶說了些什麼,最終雲瀾冷聲道,「從今以後,我希望你不要再出現在我們家千疊的面前了,我祝你和你的未婚妻百年好合。」
說罷,雲瀾像是厭惡和他說話一般,直接打開病房門走了進來。
看到病床上早已清醒的雲千疊,雲瀾的動作一頓,隨後輕聲說道,「千疊,你什麼時候醒的?」
他和蕭容諶的對話,雲千疊又听到了多少?
雲千疊不願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浪費時間,而是說道,「我怎麼了,誰送我過來的?」
說到這個,雲瀾就竄出一股無名火,「你自己身體不舒服難道感覺不到?你還強撐著做什麼亂七八糟的工作?」
雲千疊挑眉,「所以呢?你怎麼發現我暈倒送我過來的?」
雲瀾頗有些氣急敗壞的說道,「不是我送的,是……是蕭容諶。」
如果可以的話,他不願意在雲千疊的面前提起這三個字,害怕她觸景生情。
可是出乎意料的,雲千疊絲毫沒有半點失落,反而笑著問道,「哥,你看到他身上的傷痕處理了麼?」
有時候,甚至就連雲瀾都覺得自己看不透這個小丫頭。
雲千疊之前的種種舉動都透露著她的性格倔強,眼楮里揉不得沙子,所以出了這樣的事情,她一定會和蕭容諶老死不相往來。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每一次雲千疊做事都會出乎他的意料,比如這一次她和蕭容諶分手後,兩人都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甚至還能正常交流和合作。
這一幕,光是想想都覺得匪夷所思。
雲瀾揉了揉發酸的眉心,沉聲說道,「沒注意,想來他是應該包扎好了吧。」
听到這話,雲千疊果斷的拔了手上的針頭,沉聲說道,「不行,我還是得過去看看。」
這不是對他余情未了,而是蕭容諶身上的傷,就是因為她而受的,所以于情于理,她都應該去關心蕭容諶身上的傷,雲千疊心中這樣的對自己說道。
雲瀾還沒來的開口阻攔,就看到雲千疊固執的翻身下床,頓時有些無奈。
她知道去關心蕭容諶身上的傷,怎麼從來沒有想過關心自己的身體?
一想到這里,雲瀾只覺得一陣頭疼。
下床的那一刻,雲千疊只覺得小腿一軟,整個人差點栽在地上,最終還是強撐著站了起來,走了出去。
一樓的大廳人來人往,雲千疊的視線環視一圈,第一眼就看到了淹沒在人群中,正準備出去的蕭容諶。
雲千疊張了張嘴,剛想要喊出聲。
可是就在此刻,她的視線中突然出現一抹女人嬌俏的身影,隨後女人臉上帶笑的跟在蕭容諶的身邊,親昵的勾住了男人的肩膀。
是時雨!
看到這一幕,雲千疊眸中的神色逐漸暗淡下去,到了口中的話出這麼咽了下去。
她倒是忘了,蕭容諶如今已經有了自己的家室,她的關心只會成為蕭容諶的負擔,同樣也會讓別的女人覺得痛苦。
雲千疊嘴角勾起一抹淡漠的笑容,隨後毫不猶豫的轉身準備離開,就在她轉身的那一刻,看到了雲瀾神色莫名的站在她身後看著她。
「哥,你這是什麼表情?難不成是見了鬼了?」雲千疊听到自己故作玩笑的聲音響起。
雲瀾皺眉,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可是那些話到了口中最終只匯聚成一句,「好了,回家吧。」
剛剛雲千疊看到蕭容諶和時雨相挾離開的那一刻,臉上的表情雖然沒有任何變化,可是雲瀾卻感覺到那個不可一世的小姑娘,有一種被全世界拋棄的弧度感。
他想告訴雲千疊的是,不論發生什麼事,他都是雲千疊的哥哥,而他的家也永遠都是她的避風港。
可是這樣的話未免太過于肉麻,雲瀾也說不出口,雲千疊也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脆弱。
直到回去的路上,听到雲瀾無意提了一嘴,雲千疊才知道竟然是自己意識迷糊中打了一串沒有任何意義的亂碼到蕭容諶的郵箱中。
蕭容諶意識到不對勁,果不其然在別墅看到了昏迷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