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你們在這等著，我讓人準備抵押契。」蔣田冷哼一聲，還算他們識相。
他說著就真叫人準備去了。
內容自然是由蔣田來定的，在他寫完以後就讓兩人簽字蓋章。
兩人看到內容時，顯然是還在猶豫。
抵押契上寫的是︰今有李四德和李四陽二人欠蔣田一百兩銀子，遂無法還清，特此以家中一未婚姑娘作為抵押。
蔣田已經簽上了他的名字，就差兩人的了。
「你們後悔也可以的，能不能從這里活著出去，我就不知道了。」蔣田言語中分明就帶著幾分威脅。
這下更是嚇得李四德和李四陽趕緊簽字。
只有活著才有希望，命都沒了的話，那就真的是什麼都沒有了。
蔣田見他們總算是乖乖的簽了，這才算是滿意。
下一刻他收好了抵押契。
「我們是不是可以走了？」李四德見幾個粗壯大漢依舊圍著他們，不禁瑟瑟發抖，只好看向蔣田問。
「當然可以，另外給你七天的時間，我要見到人，否則我就直接去你家找。」蔣田點頭，順勢又加了幾句。
可這話在李四德和李四陽听來就像是警告。
而抵押契畢竟還在蔣田手上，哪怕是鬧到官府，估計也是蔣田佔理。
兩人答應下來。
周成這才讓人都退下去。
其他看熱鬧的也回歸他們自己的位置，繼續賭，就跟平常沒有什麼區別。
實在是能夠來到這里的人自然是對很多事都見怪不怪了，無法還錢就只有抵押。
「我能問下你為何一定要未婚的姑娘嗎？」李四德在即將走出門口時，又返回找到蔣田，似乎是一定要知道個答案。
「當然是為了娶親啊。」蔣田瞥了李四德一眼，眼神中隱約帶著些鄙視。
不然沒事要一個未婚姑娘做什麼？
「所以是你……」娶嗎？李四德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出來，就被打斷。
「並不是我。」蔣田像是知道對方要問什麼，直接就反駁了。
李四德這下就感到很是困惑了。
蔣田又接著說︰「是給家里剛去世老太爹娶親。」
此刻的李四德只感覺到腦子轟然一聲，顯然就是被驚到了。
後面蔣田還說了些話，只是李四德卻仿佛什麼都听不清楚一樣。
李四德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腦海里就一直回蕩著蔣田說的那句話。
「二哥，我們回去後該怎麼交代啊？」李四陽慌亂得在原地走來走去，還不停在問李四德。
畢竟這事到最後說不定還會鬧大，但抵押契都出了，也就意味著不交人都是不行的。
「他竟然要一個未婚姑娘嫁給他家去世的老太爹。」李四德听到李四陽聲音後，這才回過神來，咬牙切齒道。
「什麼？這未免太無恥了。」
李四陽哪怕是平時再怎麼去拈花惹草，可也有自己的原則。
兩人心情很復雜，不過最為擔心的還是回去之後要怎麼跟家人說才好。
此外，李四海和李四興還在找人，幾乎是快要找遍了。
「大哥你看那是不是二哥和四弟？」李四興忽然就伸出手指著不遠處，顯然是找久了，讓他都有點不確定了。
「是他們，我們快過去。」李四海順著對方指的方向看過去，看到了兩張熟悉的臉，才連忙催促道。
兩人急忙過去。
李四德和李四陽看到他們時，愣在了原地。
「大哥，三弟，你們怎麼來了？」李四德最先問出口，面露疑惑。
他心里都還沒有完全準備好要說抵押的事情，可沒想到親人就直接來找他了。
「當然是帶你們回去。」一旁的李四興回答。
一說完他就過去抓住想趁機溜的李四陽。
李四海則是帶著李四德。
這會兒他們倒是沒有再反抗，畢竟他們待會也是要自己回去的。
等兄弟幾人都回到了家中，劉婆子的反應就比較大了。
她拿起放在門口放著的一個棍子就朝著李四德和李四陽打去 ，這讓人都沒能反應過來。
「娘，別打，有話好好說啊。」李四陽被打到了一下，疼得嗷嗷叫，一邊跑一邊試著說服劉婆子。
「是要好好說，上回你在我這里拿走的銀子呢？」劉婆子不听這話還好，一提起她就來氣，她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指著李四陽問。
屋子里的人有的還不清楚狀況，自然就感覺到這里面是有貓膩的。
「你現在連娘的錢都拿，你還不是個男人？」李四興對李四陽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神情，止不住就說了兩句。
難怪娘會讓她就算是綁也要將人給綁回來，敢情這里面還有這等緣故。
「可那銀子明明就是二哥贏來的。」李四陽下意識就反駁。
可當他知道他是說漏了嘴以後，趕緊捂住，但這樣一來，反倒是更顯得欲蓋彌彰了。
這下就連李四海也明白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了。
「娘收著只是為了不讓你們繼續去賭，那現在銀子呢？」李四海盯著兩人，問了一個比較重要的問題。
兩人面面相覷，似乎是在猶豫到底說不說。
「你們說實話。」李四海見他們支支吾吾不說，深呼吸一口氣，示意他們說下去。
而他一邊看著劉婆子，只希望待會二弟和四弟說的話不會氣到娘。
「輸了。」李四德哪怕是平時再怎麼會說話，回答這話時都有氣無力的。
他低著頭，簡直不敢看一家人的審視目光。
李四海嘆息著搖搖頭，早就該想到的，不然為了賭錢都能不回家的人，除了都輸了以外，那怎麼也不會妥協的。
「只是輸了那麼簡單？是不是還有別的？」李四興此刻正是一副當家做主的姿態，一看他們那心虛樣就知道有問題。
他這回可是娘特意讓他回來的，那麼怎麼也要留下點印象，說不定娘就會後悔之前那麼對他。
想來是心里慚愧，李四德和李四陽沒有回話，算是默認了。
「最好是說清楚，不要等人找上門了，我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劉婆子顯然也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冷著個臉質問。
「不僅輸了，還倒欠一百兩……」李四德支支吾吾的，最後還是說了出來。
「你說什麼？我不是讓你不準去賭了嗎？這就是你最想要的結果嗎？」劉婆子氣得直冒火，再次拿起棍子就朝李四德打去，邊打還邊罵。
李四德盡管痛，卻只能忍受著。
「既然你欠這麼多，那是怎麼出來的？」李四興的臉色也變得不好起來，聲音不免抬高了些。
「那人說用一未婚姑娘抵押給他家娶親，而我還不起錢，就只能抵押了。」此刻的李四德像是豁出去了一樣，一股腦都說了出來。
劉婆子被氣到「你」了個半天，卻是一口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終于是忍不住氣暈了過去。
「娘。」李四興離劉婆子比較近，趕緊扶住了劉婆子。
幾人都很擔心劉婆子。
李四興和李四海將人給撫回了房間。
「你們兩個就不要一直氣娘了，沒事多听娘的話不就好了？不知道娘現在年紀大了嗎？」
李四興此刻就如同充當老大的位置，對著兩人指手畫腳的。
要是換做之前，怎麼也會有人反駁下李四興，但李四德和李四陽心中有愧，怎麼還敢想其他？
「還有你們將誰給抵押了？」李四興想了想，問到一個比較關鍵的問題。
「我想到的人是小雨……」李四德偷偷看了李四海一眼，很快又撇開視線，小聲說。
但就算是再小，還是讓人听到了。
「什麼意思？你輸錢要拿我女兒抵押？」李四海這下也有些生氣了。
他平時之所以會任勞任怨，無非是因為都是自己家人，可李四德一句將他女兒給抵押了，這就不能忍了。
一旁的李四興顯然是被李四海生氣的模樣給愣了下，平時都很少看他會這麼生氣。
還真別說，要是以前李四海就算是以大哥身份說話，也是有些分量的。
「我這不是找不到人了嗎？」李四德更加心虛，低著頭不敢去看人。
實在是他覺得心中的大哥眼神很可怕，就像是下一秒就得打他一樣。
李四海往周圍尋找東西，一旁的李四興將劉婆子拿過的棍子給他。
「打吧，只要能夠讓大哥消氣，隨你怎麼打。」李四德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完全就是一副‘我不反抗’的姿態。
李四陽也跟著跪下，畢竟這事也有他的份。
李四海生氣拿起棍子就往李四德打去。
嚇得李四德閉上了眼楮，心里默念，只要能夠度過這次難關，他以後再去賭就不是人！
可意想之中的痛沒有出現，他頓時就感到不解，睜開眼楮，卻看到李四海手中雖然拿著棍子，卻遲遲沒有下手。
下一秒李四海將棍子丟到一邊，眼神卻充滿了怒意。
「我就算是打死你又有用嗎？還是我的小雨就可以不用被抵押了？」
要說這話還真是說到人心坎上去了，有抵押契在，那麼就只能按照抵押的來。
「大哥，對不起，是我的錯，我不該鬼迷心竅，以後我再也不賭了。」李四德心里很難受，朝著李四海磕頭並道歉，隨後就舉起手發誓。
「大哥，我也是。」李四陽也跟著表態。
李四海沉默著，只是看著兩人。
氣氛一下變得很壓抑，但誰也沒有提前打破。
李四德和李四陽的抵押契主要還是針對一個未婚姑娘，人選未定。
「與其想辦法將人交出去，還不如盡早把債還了，說不定還有轉機。」李四海心中很是痛心，閉上了眼楮，復又睜開，眼中滿是失望。
是他平時都對他們太好了，才會讓他們有恃無恐，甚至是還將他女兒都給抵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