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秦若寒竟然敢公然劫持太子,還是在皇宮中。
王太後雙眼發紅,全身都在顫抖,「秦若寒!你若是敢動哀家的兒子,哀家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若寒……」李四喜徹底愣住,怎麼都沒想到自己會面對這種場面。
看到她趕來,秦若寒眼神微閃,有一瞬間像是做錯事的小孩子,害怕被責備似的無措了一下。
他猶豫片刻,仍舊握緊匕首,「為了你,我不得不這麼做,你不要阻攔。」
說完,秦若寒徑直看向王太後,「交出解藥,否則我讓淮安一起陪葬!」
或許是他的眼神太過冰冷,王太後听得完全被震懾住,一時都沒反應過來。
正當她呆愣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趙福尖利的聲音響起︰「皇上駕到!」
听到這話,所有人都齊齊看向門外,就見皇帝臉色凝重地走進來,看到屋內情形,顯然也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份上。
李四喜心里害怕,忙上前解釋︰「皇上千萬不要誤會,若寒只是一時沖動才會如此,我勸勸他,讓他放下匕首,您不要責罰他好嗎?」
她知道,秦若寒來這兒挾持淮安的目的是為了解藥,為了救她性命。
然而淮安和王太後就算是做錯了,那也是皇帝的親人,在這種生死關頭,她不能保證皇帝會公平公正。
「不用你來勸說,我心意已決,哪怕死也要拿到解藥,我沒什麼好怕的。」
秦若寒無比堅定地說出這話,依舊掐住淮安的脖子,「皇上,臣不是有意傷害太子的,只是臣終究自私,找不到任何辦法救臣的娘子,只能用這種最有效的辦法。」
听完這話,皇帝不免疑惑,「秦愛卿,朕相信你不會無緣無故做出這種事來,解藥是什麼?和秦夫人有何關系?這其中緣故你都跟朕說清楚。」
「是。」
秦若寒答應一聲,沉聲道︰「臣和夫人剛從老家將家里人接過來,卻被官府告知她的娘家人失蹤,這個時候太子殿下派人傳話,想要將家人接回來,就必須我娘子自己只身前往。」
他轉而看向王太後,神色越發冰冷,「只是臣沒有想到,夫人到地方之後,太後娘娘也出現了,直言要我夫人吃下毒藥換家人平安,夫人照做了,七日之內就會七竅流血而死,臣看不得她香消玉殞,只能用此險計。」
听完這番話,皇帝的臉色徹底難看。
縱然是經歷過許多大風大浪的趙福,此刻听到這些事也震驚了。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太後和太子祖孫倆竟然如此陰險狡詐。
皇帝鐵青著臉,徑直看向淮安,「這到底是不是真的?」
「兒臣冤枉!兒臣從來沒有動過李四喜的家人,若是父皇不信,大可以派人調查,這兩人就是想要往兒臣身上潑髒水,好扶持淮揚上位做太子,他們居心叵測!」淮安滿臉委屈的哭喊,仿佛從來沒有做過任何壞事。
見狀,李四喜就算不想看到秦若寒用這種魚死網破的方式鬧起來,也不得不站出來了。
她冷聲道︰「這件事還能冤枉了你?別以為你是太子,是皇上的兒子就可以為所欲為,皇上若是不信,可以讓太醫把脈看看我體內有沒有毒,再讓人查查太子府今日發生之事。」
看她如此坦蕩,皇帝背著手皺著眉,良久都沒有吭聲。
長久的沉默之後,皇帝這才轉過身,「母後,將解藥交出來吧。」
「什麼解藥?」
王太後愣了一下,隨即嘴硬道︰「哀家從來沒有害過秦夫人,就算她中毒也和哀家沒有關系,哀家手里並無解藥,還是趕快讓太醫來給她診治吧。」
「那就別怪我下手了。」
秦若寒眯起雙眸,手上微微用力。
「啊!疼!」淮安慘叫一聲,感覺到脖子間細細密密的疼,頓時嚇得腿肚子抽筋。
皇帝眼神微閃,「秦愛卿,你冷靜點,朕想辦法救四喜。」
「總之哀家沒有解藥,這個毒就算是哀家放的,哀家手里也什麼都沒有,秦若寒,你可得想好了,你要是再這麼鬧下去,不僅僅是你夫人死,你和秦王府都得遭殃。」王太後冷冷威脅,打定主意死不認賬。
听完這番話,李四喜氣得眼前發黑。
王太後就是吃準了皇帝不舍得淮安出事,哪怕有解藥都要說成是沒有。
這樣一來,哪怕她不阻止,皇帝也會阻止秦若寒殺淮安,以後這樣殺自己兒子的大臣,他更加不會重用。
最重要的是,王太後不僅讓秦若寒明白他選擇這麼做會丟掉性命,甚至也提了一嘴秦王府,想要用秦王和秦宓兩人做威脅。
真是好毒的心思!
李四喜臉色微白,擔憂地看向秦若寒,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哪怕王太後有解藥,秦若寒冒風險逼迫他們,最後肯定是兩敗俱傷的。
故意挾持殺害太子的罪名,他們輕易擔當不起。
正當她胡思亂想的時候,皇帝突然冷哼一聲,「說到底事情鬧成這樣,全都是朕對淮安疏于管教,再加上太後的溺愛才會到了如今這個局面,若寒,你把這個孽子給朕殺了!朕扶持淮揚做太子,你夫人的命朕也想辦法救。」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震驚了。
尤其是淮安,已經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楮,「父皇,您是說真的嗎?兒臣可是您的長子,您竟然玩放棄兒臣嗎?」
「事已至此,還不是你自己糊涂,攛掇著你皇祖母做了錯事?這事傳出去,京城里的老百姓都會說你死不足惜,既然如此你就以死謝罪吧!」
皇帝擺擺手,臉上任何不舍和心疼都沒有,一副很是不耐的樣子,「秦愛卿,把他帶到外頭解決了,若是你夫人真活不成,這也算是一命換一命,畢竟天子犯法還和庶民同罪呢。」
「皇帝,你可不能胡說!淮安是你親生骨肉,你怎麼能讓一個外臣殺了他?」王太後瞪著眼楮,嚇得雙手都在哆嗦。
皇帝背著手,依舊是面無表情的,「這種不省心的兒子要來何用?還不如解決了呢,沒淮揚听話,平日里只會給朕添麻煩,殺便殺了!」
他轉過身,不再理會王太後,徑直對秦若寒擺擺手。
李四喜听得愣住,這才下意識看向秦若寒,腦海里一片混亂。
她著實不明白,皇帝這樣說到底是試探他們,還是真的不想要淮安這個兒子了。
秦若寒抿緊唇,片刻之間已經冷笑出聲,「听說太後娘娘的毒藥配制不出解藥,既然我的夫人會死,那就讓太子這個始作俑者以死謝罪吧。」
說完,他猛地揚起匕首,朝著淮安的脖子狠狠扎下去。
「等等!」
王太後突然大吼一聲,聲音都在顫抖。
匕首刀尖在距離淮安脖子毫厘之間的距離停下來,秦若寒眯起雙眸,「怎麼,太後娘娘還有最後對太子殿下說的話?」
「你們都誤會了,籌謀所有事的人是哀家,哀家自作主張綁了你夫人的娘家人,就是因為看不慣她做女官,讓她吃毒藥也是如此,解藥在這里,你們拿去,放了哀家無辜的安兒,安兒什麼都不知道,自始至終都對你們沒有任何惡意。」
王太後說著,便將懷里的丹藥放在桌上。
見狀,秦若寒神色微動,立刻給李四喜使了個眼色。
李四喜會意,走過去一把抓起丹藥吃了,「麻煩皇上讓人請太醫來,否則難以判斷這東西管不管用。」
皇帝也正有此意,當下二話不說讓趙福去請太醫。
漫長的等待中,淮安的腿越來越哆嗦,在秦若寒的挾持下有些站不住,卻不得不強撐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覺著自己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兩個太醫匆匆趕到,連忙行禮過來診脈。
診脈之後,太醫拱手道︰「毒性已經被壓制,請皇上放心,秦夫人已經沒事了,」
聞言,李四喜徹底松了口氣,還未來得及對秦若寒露出笑容,手就被緊緊攥住了。
秦若寒捧住她的手,如釋重負道︰「終于,終于解毒了。」
他剛松開匕首,淮安就擺月兌了鉗制,連滾帶爬跪在皇帝腳邊哀求︰「求求父皇別這麼對兒臣,兒臣對這件事完全不知情,兒臣可是無辜的!您別對兒臣動手好嗎?」
看著他慌亂害怕的樣子,皇帝依舊面無表情,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麼,「如今你只想到撇清關系,就沒想過你皇祖母承擔了這件事,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和代價嗎?」
「兒臣……兒臣當然擔心!因此求求父皇看在皇祖母糊涂的份上放過她,她老人家年紀大了領不起折騰。」淮安連忙順勢哀求,有模有樣的賣慘。
听完這番話,李四喜只想冷笑。
王太後比任何人都要清醒,她只想幫著淮安只手遮天,因此才會如此狠毒和瘋狂。
經過這麼一鬧,這件事到底是怎麼回事,相信皇帝心里也已經有數了。
關鍵就在皇帝準備如何責罰,畢竟王太後和淮安對他來說是手心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