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誰？」
眾人面面相覷，一時都看不出什麼來。
李四喜露出揶揄的笑容，伸手遮住鼻子和嘴巴，「看著我的眼楮，你們說像誰？」
「像……像大人！」飛魚驚呼一聲，敏銳察覺到她的眼楮和秦若寒很是相似。
李四喜滿意點頭，沖她豎起大拇指，「還是你最聰明心細，你們都過來看看，我這雙眼楮是不是若寒的桃花眼？」
她最喜歡的就是秦若寒這雙眼楮，溫柔的時候桃花眼里泛著光，溫柔到能掐出水來，可變臉的時候眼里沒有絲毫情緒，冷冰冰的讓人不敢亂動。
只不過秦若寒面對她的時候，從來都只是溫柔和關心的。
「夫人和大人還真是恩愛，易容還要易容同樣的眼楮，不過夫人這麼打扮是要去哪兒啊？」飛魚好奇地看著她。
其他人紛紛看過來，也對她易容的用意很是好奇。
李四喜豎起食指放在唇下，眨眨眼沖他們笑道︰「這件事保密，不能告訴你們任何人，安心在家里等我就成了，我先走了。」
她擺擺手，帶上銀錢離開府里。
等她到了月英樓，就見大紅燈籠已經高高掛起，幾個貌美如花的女子正揮著手帕想要拉客進去。
李四喜輕咳兩聲，壓著嗓子走過去。
她一出現，所有青樓女子都看了過來。
「好俊俏的公子！」
「這公子是來青樓玩樂的嗎！若真是如此，你們誰都別跟我搶。」
「公子比那個新來京城的秦大人還要好看！」
眾人議論紛紛，李四喜充耳不聞，進去後徑直找到了老鴇，「你們這兒的頭牌女子是誰？送到我的屋里來。」
說完，她將五百兩銀票遞過去，漫不經心又毫不在意，「夠了吧？」
「夠了夠了，多謝公子！沒想到公子不僅俊俏還富足，您這樣的可不常見！您放心，我這就把人送到你屋里去，彩月，快帶公子進去！」
老鴇興高采烈拍著馬屁，說完就趕緊叫人去了。
李四喜跟著那個丫鬟進去，不動聲色地打探︰「我听說你們這兒的頭牌姑娘是天資絕色，這才特地過來看看，可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
彩月殷勤解釋︰「而且我們這兒的頭牌姑娘唱歌彈曲樣樣精通！華歌姑娘是兩年前自己找過來的，當初我們青樓已經快要倒閉了，畢竟姑娘們都不太受歡迎，她毛遂自薦了之後，我們月英樓就起死回生了，一直到現在越來越興旺。」
「是嗎？」
李四喜勾了勾唇，只覺得可笑。
任憑一個頭牌再受歡迎，也絕不可能憑借著一己之力拯救整個青樓，否則所有人都是為她而來，其他的姑娘依舊不受歡迎。
真正讓整個青樓起死回生的，恐怕並不是這位華歌姑娘，而是息生丸。
思及此，李四喜笑意微凝，還未來得及再問什麼，門外就傳來了一陣動靜。
她抬頭，就見一個身穿妖媚紅裙，頭戴珠釵的魅惑女子出現在了門口。
女子紅唇如火，一雙狐狸眼含情帶笑，能把人的魂魄活生生勾走，怪不得是頭牌。
「這位就是華歌姑娘？」李四喜起身，目光不加掩飾的打量她。
女子微愣，目光在他臉上停留片刻，頓時變得灼灼燒人，「小女子華歌，參見公子。」
「坐吧，陪我喝兩杯。」
李四喜伸手請她坐下，假裝沒有看見她眼里一掃而過的驚艷。
她就知道會有人喜歡這幅面容，畢竟是易容大師準備了足足三日的手筆。
華歌依言坐下，伸出縴縴玉手替她斟酒，「以前從來沒見過公子，也不知道京城里竟有公子這樣才貌雙全的男子，是小女孤陋寡聞了。」
「刑部尚書高崇光知道嗎？」李四喜不動聲色地喝酒，眼尾滿是冷意。
她還沒說什麼，這個女人倒是先打探她的事了。
華歌微微一愣，繼而笑道︰「小女子見過高尚書，尚書約模五十了，可不像公子這樣年輕有為，面容英俊。」
「我是高尚書的佷子，從前並不在京城，這回是特地從南山過來游玩的。」李四喜解釋兩句，伸手輕輕揉捏著她的指尖，「你呢？」
華歌在她的撩撥下，漸漸紅了臉，「小女子是江南過來的，兩年前來京城投奔親人，無奈親人早已經不在京城，舉步維艱時來到了這家青樓。」
「這可就奇怪了，別人舉步維艱都是去做丫鬟，你為何偏偏來到青樓？青樓女子的名聲到底不好，你是知道的。」李四喜皺眉，顯得很是心疼。
華歌嘆了口氣，無奈道︰「不是小女自夸，我這樣的容貌到了大戶人家做丫鬟，豈不是自尋死路讓夫人看不慣？還是留在青樓好，反正世上已經沒有我的親人了，在這兒賺夠了銀子回老家養老，挺好的。」
「你這麼說倒也是這個理。」
李四喜猶豫片刻，目光漸漸堅定，「我對你很是喜歡，不如我幫你贖身，你跟我離開這里？」
「什麼？」華歌錯愕，沒想到他會突然說出這話。
李四喜苦笑一聲，「實不相瞞，我並不是偶然心血來潮才過來的，我是高尚書的佷子，來青樓會讓高伯伯的名譽掃地，之所以冒著風險過來，就是前兩日見過你，那個時候就已經一見鐘情了，你若是願意，我幫你贖身，帶你去南山生活。」
听完這番話，華歌徹底愣住了。
她也遇見過要幫自己贖身的人，不過那些人不是要養她為外室，就是讓她進府里做小妾。
從來沒有一個人什麼都不嫌棄，要跟她好好過日子。
華歌眼神微閃，忽然之間感覺到很不真實，「真的嗎？公子，你知道京城中很多小姐貌美如花又清白，就算在你們南山也肯定有許多漂亮女子，我根本不算什麼。」
「一見鐘情和其他人貌美如花有什麼關系？我只喜歡你，你要是願意的話，明日我將三萬兩銀子帶來，足夠讓你離開了吧？」李四喜緊緊握住她的手，語氣急切又真誠。
華歌張了張嘴，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屋里靜默片刻，她終于紅著眼開口了︰「小女這輩子從未遇見過什麼真情，今日公子以真情待我，我心里很是高興，只不過離開這兒不是我說了算的。」
「如果你願意，現下就可以跟我離開，我們明日一起來送銀子，怎麼樣？我已經給了老鴇五百兩銀子了。」李四喜握住她的手不願意松開，目光越來越真誠。
在她專注的目光下，華歌終于淪陷，嘆了口氣道︰「那小女子今日先跟你回去看看吧，若是真能夠離開這兒，我會跟著公子離開，不過先說好了，就算能夠贖身，我也必須在半個月之後才能離開京城，有些事情還沒做。」
聞言，李四喜心如明鏡。
華歌口中的事，大抵就是息生丸了。
只不過她並不相信，淮安那樣謹慎的性子，會真的放心讓華歌帶著息生丸的秘密離開這兒。
兩人一同起身離開，和老鴇打聲招呼便離開了青樓。
華歌特地沒說自己是去做什麼了，因此老鴇只以為兩人去其他地方尋歡作樂，五百兩銀子攥在手里，她也根本不想想太多。
不過多時，華歌就出了月英樓，跟著李四喜走進巷子里。
「公子，要是高大人不同意咱們離開怎麼辦？我畢竟是青樓女子，要是就這麼走了，他恐怕會覺著我狐媚迷惑了你。」華歌邊走邊擔心。
李四喜停下腳步，緩緩轉過身看著她，眼神晦暗不明，「你真願意義無反顧跟著我離開？哪怕我剛跟你認識不到半個時辰？」
一句話問得華歌有些怔愣。
她遲疑片刻，繼而點了點頭，「我能看出來公子你是好人，你既然是高大人的佷子，肯定年輕有為，有能力好好照顧我。」
「你還真是會放松警惕，這麼好騙是怎麼幫太子打理息生丸生意的？」李四喜嗤笑，目光漸漸冰冷又諷刺。
華歌先是愣了一下，瞬間明白過來她是什麼人，從袖中抽出了閃著寒光的匕首，「你想干什麼？你並不是高大人的佷子，對不對？」
「我確實不是，不過你現在才察覺到不對勁，是不是太晚了？」李四喜面對她的抵御，依舊面不改色。
華歌來回看看四周，咬緊牙關轉身就跑。
然而她還沒跑出去幾步，就被兩個男人堵住了去路。
夜影和夜繁冷冷看著眼前女子，周身殺氣騰騰。
見狀，華歌沒來由的腿軟，撲通一聲跌倒在地，「你，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待會你就知道了，把她帶走。」
李四喜說完，轉身隱沒在巷子里。
不過多時，她回到府里，就見華歌已經被五花大綁扔在院里了。
「你回來了。」
秦若寒上前，擔憂地打量著李四喜，「沒有哪里受傷吧。我听過她掏匕首了。」
「我沒事，不要擔心。」李四喜不再壓著嗓子，說話時就是一個女子的聲音。
華歌不敢置信地瞪大眼楮，「你，你是女子？！」
「我不僅是女子，還是秦夫人呢。」李四喜勾唇輕笑，徑直揭下臉上的面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