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進京以來,也看到皇上對息生丸有多痛恨,要是淮安和息生丸有關的這件事被發現,我不信皇上會想要息事寧人。」
秦若寒頓了頓,接著道︰「息生丸禍害的是少男少女,是咱們整個江山未來的希望,只要皇上有作為皇帝的那份責任心,就絕對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一切發生。」
在他看來,當今皇帝是沒得說的好皇帝,否則他們整個國不會太平繁榮。
李四喜听得連連點頭,「你說話最有道理,我也覺著皇上也不至于容忍淮安和王太後,只不過這兩人到底是他的生母和兒子,也許想要真正讓他們受到懲罰,很難。」
說到此處,她忍不住嘆了口氣。
如果可以的話,她現在就想讓皇帝知道淮安的真面目。
「你的那兩個殺手不是一直盯著禁衛軍統領趙昊嗎?有沒有什麼發現?」她打起精神,強迫自己不要多想。
不管是尋找證據還是搗毀息生丸,這些事都要慢慢來,絕對不能操之過急。
哪怕現在皇帝對淮安幾人心軟,以後越來越多的真相浮出水面,他定然不會再心慈手軟。
秦若寒點點頭,低聲道︰「趙昊最近頻繁往返兩個青樓,也不知是去做什麼,天不黑就去,不到三個時辰就回來。」
聞言,李四喜頓覺奇怪。
她遲疑道︰「雖說京城繁華,對青樓的管制也不嚴,但說來說去京城里的青樓也就那幾家,難不成他們笨到用所有青樓來掩飾?」
已經有兩家青樓和息生丸有關了,只要不傻,任何人都能想到事不過三,不能再把息生丸的有關線索放在青樓里。
只不過她現下沒想到,淮安居然還沒有轉移所有息生丸的窩藏點。
秦若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對此不以為意,「你錯了,青樓里人多眼雜,在這種地方無論做什麼都能夠很好的掩人耳目,且誰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有多少去尋歡作樂,又有多少暗中保護息生丸的人在其中偽裝,因此青樓是最危險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說的也對,沒有任何線索,咱們也不會想到無緣無故調查所有青樓,不過現下趙昊的行蹤已經提供線索,咱們趕緊想辦法去青樓調查吧?」李四喜躍躍欲試,迫不及待將所有線索都拿捏在手中。
听了這話,秦若寒卻搖搖頭,「這樣只會打草驚蛇,讓他們知道咱們盯上了趙昊,想要放長線釣大魚,咱們就得暗地里觀察,而不是一找到丁點線索就出手。」
「那你打算怎麼做?」
李四喜抓了抓頭發,只覺得棘手。
她現下還有一個使者宴會要準備,根本分不出太多精力去調查息生丸。
看她有些頭痛,秦若寒連忙安撫︰「你放心,這件事不需要你來解決,我讓夜影他們一步步偽裝去接近息生丸,調查成功之後,等到皇上給我們論功行賞,我會想辦法讓他們入仕。」
「入仕?我沒听錯吧?」
李四喜瞪大眼楮,很是不解地望著他。
夜影和夜繁兩人是殺手,經常穿梭在最黑暗的角落里,干著最不為人知的事。
他們如果入仕,從殺手搖身變成朝廷官員,想想還真覺著怪異。
且這種只想賺銀子的殺手,哪怕做官也不會清正廉明,始終堅守本心。
听出她在擔心什麼,秦若寒嘆了口氣,「他們在世上並無親人,想要賺銀子也是得過且過,覺著自己不配有一個光明的未來,只是現下有了這樣的機會,他們怎麼可能不珍惜?你放心吧,我敢保證比起這個,他們更向往平安穩定的生活。」
「我明白了,這些事你自己看著辦。」
李四喜對這兩個殺手並沒有什麼不好的印象,此刻听了秦若寒的打算也就點頭答應了。
接下來的兩天,兩個殺手有意無意去接觸青樓,秦若寒在準備去審理寺的事,反倒是李四喜難得清閑。
皇宮中並沒有皇帝如何處置淮安的消息,她索性去找徐青梅打听情況。
沒想到她剛到府門口,就被兩個丫鬟攔住了。
「今日府里來了貴客,郡主殿下交代,不過是誰都不見,還請秦夫人回去吧,奴婢定會帶話說您來過。」丫鬟解釋一番,始終沒有讓她進去的意思。
李四喜心中驚訝,忍不住問道︰「府里來了什麼貴客啊?這麼神秘。」
她仔細想想,能讓徐青梅特地這樣接待,還避而不見其他人的人物並沒有。
哪怕是徐皇後來到此處,徐青梅也不至于說不見其他人。
她越想越覺得好奇。
丫鬟為難地笑笑,遲疑道︰「還請秦夫人見諒,這些事我們做奴婢的也不敢打探。」
「我明白了。」
李四喜認真想了想,「那你別忘記告訴她我來過,我先走了。」
說完,她只好轉身離開,興致缺缺去火鍋店看看情況。
只不過她沒有想到,等她到了之後就出事了。
看到火鍋店里吵吵鬧鬧的,李四喜心里一咯 ,連忙擠開人群走進去。
「發生什麼事請了?」
賬房先生一看到她來了,頓時如釋重負,指著前年幾個和店小二爭執,穿著奇裝異服的幾人,「他們是姜國來的,說咱們火鍋店里的羊肉是假肉,已經鬧到現在了。」
聞言,李四喜不由蹙眉,下意識覺著這些人都是砸場子的。
她定了定神,立刻走過去打斷幾個面紅耳赤的姜國人,「我是這兒的老板,有什麼事跟我說。」
「你就是老板?你們店里的羊肉不正宗!你們為了做生意賺銀子就不擇手段,實在是太不道德了!」
為首的人留著大胡子,眼楮瞪得像銅鈴,聲音更是洪亮。
周圍人頓時議論紛紛起來。
「蠻夷之人,還真是粗魯!」
「我怎麼沒吃出來羊肉是假的?這個人保準來找茬的,最近這兩年姜國就蠢蠢欲動不老實,看來還真是這樣。」
「不過他們姜國是大草原,養著許多牛羊,他們也不會無緣無故在異國他鄉說這種話吧?不怕被打嗎?仔細想想還真有幾分可信。」
眾人的態度不同,李四喜掏了掏耳朵,擺擺手示意大家安靜。
她一字一句道︰「我們店里的羊肉,都是在京城中有名的屠戶手里買的,且都是整只羊往店里買,你說不是羊肉,難道羊都是假的?」
听完這話,大胡子男人有些錯愕。
他咽了咽口水,「總之就是假的!和我們那兒的羊肉.根本不同!」
「不同?」
李四喜挑眉輕笑,根本不把他的話放在眼里,「你們大草原飼養的牛羊,自然是口感肥美,各種羊品種不同,口感就不同,你不能因為吃的口感不同就污蔑這是假羊肉。」
「不管怎樣,你們就是店大欺人!你們欺負我們是姜國來的!」
大胡子男人一看情勢不對,索性開始撒潑。
眾人听了這話,頓時激動生氣起來,開始對幾個姜國人指指點點。
「人家已經澄清了,你們怎麼還不講理啊?」
「口感不同又不是假羊肉,你們至于嗎?不是我們欺負你們姜國人,是你們太不講道理了!」
「就是就是,從來沒听說過口感不同就是欺負人的,你煮個面條還有勁道和爛糊之分呢!」
眼看著眾人越來越激動,大胡子男人臉色通紅,卻依舊強撐著,「總之我就是受到了欺騙,這頓飯我是不會給銀子的!」
「你怎麼這樣啊!」
「別以為你是姜國人,我們就不敢動手!」
眾人更加激憤,甚至有人罵罵咧咧就要動手。
看出情況不對,李四喜連忙擺擺手制止他們,「大家別這麼激動,既然我是這兒的老板,那就讓我來解決,你們先落座吃飯吧,火鍋煮久了可就不好吃了。」
在她的招呼下,眾人漸漸偃旗息鼓,不再計較這事。
李四喜掃視幾個俱都紅著臉的姜國人,目光落在站在最角落里的小男孩身上,不由嘆了口氣,「你們幾個去樓上最里面的包廂等我,咱們好好解決這件事。」
幾人面面相覷,俱都乖乖听話上樓了。
他們剛上去,店小二就迫不及待道︰「老板,咱們不用對他們客客氣氣的,本來就是他們理虧!」
「你先別說那麼多,趕快準備火鍋送到樓上去。」李四喜擺擺手,示意他別多話。
這回不只是店小二,就連賬房先生也愣住了,「老板,你是不是在跟我們說笑呢?他們惹事鬧事還不給銀子,咱們不把他們送到官府就不錯了,怎麼還給他們再做火鍋吃?」
「你們不要多問,照著我說的做。」
李四喜輕輕一笑,轉身上樓。
店小二傻眼了,只好看看賬房先生,見他無奈地轉身離開,這才如夢初醒趕緊去準備火鍋。
不過多時,熱氣騰騰的火鍋端到了包廂里,隨之而來的還有十幾道配菜,其中沒有羊肉,但是有看著就很新鮮的牛肉。
大胡子等人傻眼了,看著姍姍來遲的李四喜,俱都露出了疑惑的目光。
「看著我干什麼?吃吧。」李四喜伸手做出請的手勢,面上雲淡風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