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寒頓了一下，「春玉自願要做飯的，做了就緊趕慢趕端過來，看她對你這麼上心，我也不好阻攔，再說追雲她們都覺著春玉做餛飩好吃，索性就讓她來做了。」
听完他的解釋，李四喜才了然點頭，「我明白了，不過……」
「不過什麼？」秦若寒好奇地望著她。
「沒什麼。」
李四喜收回亂七八糟的思緒，抬眼沖他笑笑，「春玉這個女子家里怪可憐的，她也很是能干，以後我要好好重用她。」
「她看起來很是真誠，沒有什麼心眼，你好好帶在身邊，說不定可以成為你的左膀右臂。」秦若寒分析一番，並沒有發現這個女子有什麼可疑之處。
李四喜點點頭，接著道︰「淮揚的事情已經解決了嗎？」
「解決了，皇上小懲大誡，他還特地來這里看過你，我告訴他這只是我們應該做的，不用他特地來感謝，以此想要跟他拉開距離。」
秦若寒說到此處，不由沉吟道︰「咱們剛來到京城，就引起了太子的注意，現在你受傷，皇上也跟著注意我們了，這個時候和任何皇室勢力交好，對我們來說都不是好事。」
那些朝廷大臣和皇子們走得近，是因為他們在朝廷中做事多年，有機會接觸並幫助皇子，而他們無權無勢，剛來到京城就辦了件大事，實在不能過于張揚了。
李四喜完全明白他在擔心什麼，連忙點點頭附和道︰「你說得對，我也是這麼想的，只不過咱們幫助小皇子度過危機，還不知道太子那邊會怎麼辦。」
「你放心。」
秦若寒沉吟片刻，「不管他接下來想干什麼，就憑咱們立功，他也不可能輕而易舉對付咱們。」
兩人在屋里低聲說話，越來越認真地分析著接下來的形勢。
而這時，外面響起春玉的聲音，「大人，我可以進去嗎？」
李四喜愣了愣，下意識閉上眼楮，「別說我醒了！」
她剛醒來，身體還很虛弱，要不是為了籌謀以後，她根本沒有那個精力和秦若寒分析那麼多。
現在松懈下來，李四喜只覺得這已經是她的極限了，要是再費盡力氣說話，還不知道該不會過于透支身體。
秦若寒明白她累了，揚聲道︰「進來吧。」
不過多時，春玉推門進來，手里還抱著一條棉被，「我想過來看看夫人怎麼樣了，那些醫治她的大夫說話怪嚇人，我心里著實是害怕，還有這是被褥，若是夜里涼，也不至于讓夫人著涼。」
她的聲音溫柔如水，帶著滿滿的擔憂。
李四喜閉著眼楮靜靜躺在榻上，心里很是感動。
她只是隨便把春玉找了過來，可她著實沒有想到，春玉居然這麼認真細致，知道怎麼體貼人。
思及此，李四喜心里下定決心，一定要好好善待春玉，以後給這個女孩她力所能及能給的東西。
思及此，她竭力讓自己呼吸平緩，不暴露自己已經醒了的事。
「你有心了，要是四喜醒來知道這件事，定然會感動。」秦若寒不冷不熱地說著客套話，神色卻不像剛開始的時候那麼冰冷了。
春玉眼神微閃，繼而甜甜笑了，「我也相信大人的眼光很準，不過奴婢不求討好四喜老板，只要她能平安就行。」
听完這話，秦若寒頭回認真地打量這個丫鬟。
他發現春玉看樣子並不是凡俗之人，能說出這番話，眼光也看得長遠。
「有勞你了，今夜不必再忙活，這里有我守著就行，你快點回去吧。」秦若寒擺擺手，生怕李四喜發出不同尋常的聲音，被發現是在裝著昏迷。
春玉猶豫片刻，緩緩走過去，「大夫說夫人今夜不醒就會有性命之憂，我心里擔心，只想跟大人一塊在這里守著，請大人成全。」
听到這話，李四喜突然覺得有些困了，索性捏了捏秦若寒的掌心，示意他不必再頻頻拒絕。
反正她也不是非得糊弄春玉，只是累得不想說話，不想應付其他人而已。
既然春玉有心，索性她睡一覺醒來有了精神再報平安，那也是一樣的。
被她暗示之後，秦若寒瞬間明白了她的心中所想，「既然你有心在這里守著，就去桌邊坐等吧，困了回府歇息。」
「是。」
春玉笑吟吟答應下來，連忙來到桌邊坐下。
她捧著臉，有意無意打量著秦若寒，「大人，你和夫人是怎麼認識的？」
「我們自幼相識，算是青梅竹馬。」秦若寒簡單解釋一句。
春玉好奇地睜大眼楮，「那大人是因為什麼喜歡上了夫人？畢竟我也听說許多青梅竹馬的男女只有友情，並不互相心動。」
听了這話，李四喜憋不住有點想笑。
其實她也想認真問問秦若寒，到底喜歡她什麼，除卻不屬于這個時代的生意頭腦，她總覺得自己也沒有其他的魅力了。
秦若寒認真想了想，這才低聲笑道︰「我也不知自己為何會心動，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喜歡上了她的所有。」
「那大人想過納妾嗎？許多人都有三妻四妾，若是大人這麼做，恐怕夫人會傷心的，不過為了傳宗接代，許多男子即便專情也會納妾呢。」
春玉悵然嘆了口氣，「大人和夫人成親那麼久都沒有一兒半女，不會是夫人不易有孕吧？」
她話音剛落，室內突然靜默下來。
李四喜本來還樂呵呵听著，听到這里就發現不對勁了。
不管怎樣，春玉把青梅竹馬的話題強行拉到納妾上，她就覺得有些古怪。
起先她還覺得是自己想太多，可再次听到春玉暗示秦若寒生孩子的話，她就有點懷疑春玉對秦若寒有想法了。
想到春玉剛見到秦若寒的痴迷眼神，她越來越覺得有點不對勁。
只是現在沒有證據，春玉對她關懷備至，看起來是個老實人，應當不會有這種心思才對。
李四喜不斷在心里自我安慰，卻越來越不確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傳宗接代並不是人人都需要的事，別說她是不易有孕，就算是能生，我也不會讓她過早體會到分娩之痛，納妾的事更是不要提了，我沒想過。」秦若寒的聲音徹底冷下來，臉上的笑容也瞬間消失了。
春玉自知說話錯，連忙起身道歉︰「大人不要生氣，都是小女不好，小女說錯話讓您不開心了。」
「以後別提了就行。」秦若寒淡淡一句，並不想再搭理她。
春玉連連看他兩眼，直接端起來桌上的茶，「大人喝茶。」
「我不渴，放著吧。」秦若寒擺擺手，示意她不用這麼獻殷勤。
春玉淚光漣漣，頓時委屈起來，「大人，我看出來了，你就是因為我的話生氣，從今以後再也不肯對我和顏悅色的了，是不是？」
李四喜差點沒忍住睜開眼楮。
她為什麼覺得春玉說這話茶里茶氣的，有點不對勁？
秦若寒抬頭，意味深長地看了春玉一眼，這才淡淡道︰「我沒有別的意思，你也不必如此在意我的話，你是四喜招進來的伙計，只要她對你和顏悅色的就行，其他人不重要。」
「可是……」
春玉絞著手指，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我也很在意大人的，不想讓大人如此生氣膈應。」
听到這里，李四喜實在是忍不住了。
她裝作剛醒來的樣子睜開眼楮，「若寒，你們都在。」
「你醒了？」秦若寒也配合地裝作才發現她醒來，伸手將她攙扶起來，「沒事吧？傷口疼嗎？」
「疼得很。」
李四喜一癟嘴，可憐巴巴地掉眼淚，「我快痛死了，被刺傷的時候還以為我會沒命，若寒我好怕，你抱抱我好不好？」
她的聲音又嬌又軟，撒嬌的時候軟得像水，讓人忍不住拒絕。
秦若寒怔愣之後，目光越發溫柔，俯輕輕將她擁住，「別怕，都已經過去了，從現在開始沒有任何人可以傷害你。」
「那你會一直保護我嗎？」李四喜輕聲問出這話，又委屈地低頭，「恐怕是不會的，時間長了你就厭棄我，去找其他年輕貌美的女子了。」
她邊說邊用余光打量春玉，就發現這個丫頭的臉色很不好看，一副不開心卻偏偏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果然，她是有想法的。
秦若寒伸出四根手指，一字一句道︰「我發誓，不管發生任何事都不會厭棄你，更不會娶妻納妾，有違此誓不得好死。」
「好了好了！」
李四喜連忙伸手捂住他的嘴，「你說就說，好嗎非要提這麼不吉利的話？以後可不許你這樣了。」
「那你也要答應我，以後不要再胡思亂想，我除了你誰都不會多看一眼。」秦若寒再次俯身，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
春玉看著他們旁若無人恩愛的樣子，表面上的鎮定都快要維持不下去了。
她竭力讓自己看起來什麼都不在乎，笑得很是燦爛，「看到夫人和大人如此恩愛，小女心里也跟著高興了，盼著以後也能找到如此疼愛我的夫君才好。」
「你要是想嫁人，我可以幫你多留意。」
李四喜狀似無意地說出這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