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興被噎了一下,突然想起來以前他和李四喜沒鬧成這樣的時候,李四喜也想過幫襯他,給他找個好活干。
是他看不起家里人,非要上門入贅做人家的倒貼女婿。
只可惜事情都過去了,看到李四喜幾人混得比他好,李四興心里只剩下憤怒和嫉妒。
他攥緊拳頭,惡狠狠瞪著李四海,「不管怎麼說,你就是李四喜的一條狗!她給你口飯吃,指哪你就乖乖打哪,我呸!」
「你再說一遍試試?」李四海一拍桌案,當即怒了。
李四興什麼都沒了,已經徹底昏了頭腦,也跟著叫板︰「我就說了怎麼著?廢物,你就是個一事無成的廢物!」
「我殺了你!」
李四海大吼一聲,沖上來就掄起拳頭砸。
他不允許任何人詆毀自己的努力,他有今天的一切,是李四喜給的機會沒錯,可那也是他辛辛苦苦賺來的血汗錢!
兩人扭打在一起,現場鬧得雞飛狗跳。
劉婆子急得就想上前拉架,卻被李四喜拽住了,「娘,你別管。」
「不管不行啊!男人打架可都是動真格的,別再把你大哥給傷到了。」劉婆子緊張地盯住兩人,然而說話之間已經見了分曉。
她不在乎李四興這個兒子了。
哪怕兩個兒子打起來,她也不怕李四興受傷,這個兒子的所作所為已經傷透了她的心。
李四喜悠悠笑了,往打架的方向一抬下巴,「娘你仔細瞧瞧,我大哥才不會受傷呢。」
劉婆子定楮一看,差點沒樂出來。
說是打架,倒不如說是李四海按著李四興,游刃有余地阻止他發瘋。
想想也不奇怪,李四興入贅後就做起了小老板,整天指揮這個指使那個,自己正事不干,漸漸體格就不行了。
再說李四海努力養家,平日里忙東忙西就沒停歇過,力氣大還身強體壯,根本就是碾壓李四興的存在。
看到這里,劉婆子也不著急了,「讓你大哥好好治一治李四興,他 專會窩里橫欺負你,外人可沒有這麼能容忍他的。」
「放開我,你放開我!」
李四興的腦袋被卡在李四海的胳肢窩下,無論怎麼掙扎都掙扎不出來。
「呦,我只听說過腦袋被門夾壞的,三哥你今天給我表演了個不同的好戲啊,大哥你小心點,別真把他腦袋夾壞了,否則可怎麼憋壞水禍害人啊?」
李四喜還嫌不夠,看熱鬧時候不忘加一把火。
一听這話,李四興更加惱羞成怒,揮舞著雙拳拼命亂砸,「滾開!我要殺了你!李四喜你這個賤蹄子!」
李四海居高臨下地按著他,像是按小雞崽子,根本沒讓他踫到自己分毫,「你再罵一句試試?我把你的腿打斷!怎麼樣,現在知道誰是廢物了吧?」
他手上一用力,夾著李四興的腦袋逼迫他跪下。
在村長和幾人面前,李四興狼狽跪在地上,被壓制得就算想反抗也沒有力氣。
他惡狠狠盯著所有人,仿佛和他們有血海深仇,「你們等著,我不會放過你們的!李四喜,總有一天我會讓你一無所有!」
「現在什麼都沒有的不是你嗎?你這是自作孽不可活,趕緊滾出去,以後不要回這個家!」
劉婆子大踏步上前,把自家女兒牢牢護在身後。
哄騙坑害她就算了,動她女兒?
絕對不行!
李四海一松手,將李四興狠狠推倒在地,「別在這里丟人現眼了,趕緊滾!」
「現在你也知道了,房屋不是你的,以後要是再來鬧事,你家里人只要報官就能把你抓起來,趕緊走吧。」村長擺擺手,一臉嚴肅。
他是故意嚇唬李四興的,一家子打打鬧鬧那是家事糾紛,就算報官也只是派人下來調停。
但這樣說,起碼能讓李四興心里有個忌憚,以後不敢輕舉妄動。
李四興拍拍身上的塵土站起來,被屋里人齊齊盯著,有些害怕地往後退了幾步。
他哆嗦著抬手,指著屋里幾人怒罵︰「你們給我等著!我一定會討回這口氣!」
「那就等著你咯。」李四喜抱著胳膊,挑釁地對他眨眨眼。
她不怕李四興的手段。
這個男人入贅後,過得也太順風順水了點,絲毫不知道什麼是人間疾苦。
現在沒店開,應該可以體會摔到泥里是什麼感覺了。
李四興灰溜溜離開,走在路上越想越氣,路過一灘水窪時,看到水里的倒影更是嚇了一跳。
額頭兩邊被夾出了紅印子,跟胎記似的狼狽又難看。
他咬咬牙,心里更加記恨,迫不及待想要出這口惡氣。
鋪子現在關門,李四喜肯定趁機張羅著讓生意重新回暖。
這個機會可不能放過!
李家。
沒了李四興鬧事,家里頓時和諧很多。
劉婆子熱情邀請村長留下來吃飯,「村長老哥,今天這件事可多謝你幫忙了,吃點飯再回去吧,讓老大家的做幾個好菜。」
「不不不,這是我作為村長應該做的,再說四喜已經謝過我了,我就不留下吃飯了。」村長不好意思地笑笑。
他這回可是收了李四喜好幾兩銀子。
劉婆子看他執意要走,也就沒有再多留。
直到大門一關,她才咬牙切齒地罵道︰「我怎麼會生下來李四興這麼個沒良心的東西!兄弟幾個,就屬他心眼最多最自私!」
「娘,咱們不早就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了嗎?別氣別氣,自己的身子最要緊。」李四喜連忙勸說,生怕她氣出個好歹來。
劉婆子撫了撫心口,總算是緩回來些,「不提他也罷,咱們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今天中午咱們吃肉!」
「行,大哥你去買點臘肉回來吧,我給你們做臘肉飯。」李四喜笑吟吟抬頭。
李四海正垂著腦袋,坐在桌邊愣愣看著地面,根本沒听到她們說什麼。
看出他有點不對勁,李四喜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大哥,你這是怎麼了?」
「啊?」
李四海回過神來,撓撓頭站起身,「我剛才走神了,沒听到你們在說什麼。」
「晌午吃臘肉飯,咱們一起去買臘肉吧。」
李四喜話到嘴邊,突然改口想跟他一起去。
李四海心不在焉地點點頭,拿上銀錢就出門了。
「大哥,你這是怎麼了?從剛才就有點不對勁。」李四喜擔心地看著他。
她能看出來,李四興走了之後大哥就頹了,看起來好像是被哪句話打擊到了。
李四海撓撓頭,面對妹妹的關心說不出謊話,只好老實交代了︰「其實我覺著也不怪李四興看不起我,我能有今天全是你給了我機會,要是憑我自己,根本不能帶著大房過得這麼滋潤。」
「大哥,你不能這麼想。」
李四喜停下腳步,一猜就知道他是多想了,「有能力的人會抓住機會,無能的人才會覺得自己沒機會,大哥不是靠我,是靠自己的本事才能發達,否則我就算是把一個鋪子給你,你也不能經營起來。」
听完她的話,李四海覺得心里好受多了,「我就是……」
「大哥,李四興還沒有資格說你,我給他機會他不要,入贅有了鋪子也沒好好經營,他才是真正的廢物,不要把這種人的話放在心上。」
李四喜伸手拍拍他的胳膊,「咱們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只有無能的人才有閑工夫擠兌別人,對嗎?」
「是我多心了。」
李四海嘆了口氣,只覺得自愧不如。
他比小妹年長這麼多,心思卻遠遠不如李四喜活絡,當哥的還要靠著妹妹開導,實在是丟人。
察覺到他心里的想法,李四喜眉眼彎彎,一下子笑開了,「大哥,以後可不能再胡思亂想了,在我眼里你是世上最好最能干的兄長。」
「好,我以後肯定會努力干活,把握住現在的好生活!」李四海徹底松快了,跟她有說有笑地去買臘肉。
晌午時分,李四喜把秦若寒也叫過來了,一家子很是開心地吃了頓飯。
李家其樂融融,李四德模索著吃飯,耳邊是他們的歡聲笑語,身邊卻連個照顧他的人都沒有。
他這才不由得想到,錢氏回娘家已經快小半個月了,到現在不回來不說,連個音信也沒有,這讓他心里很是不安。
在這頓飯快結束的時候,李四德心里不是滋味地放下筷子,「你們吃完飯誰有空?陪我走一趟吧。」
「去哪里?」周氏好奇地看著他。
李四德的笑容有些僵硬,「我想去看看我家那口子,回娘家這麼久了也不回來,我去把她接回來。」
雖說他眼瞎了,但心里總有些預感,覺得自己要是再不干點啥,恐怕二房這個家都要散。
劉婆子心里明鏡似的,在他開口之前就發話了︰「你要是想去,就讓四喜陪著你去,她心思靈巧最會說話周旋。」
秦若寒看看幾人,不動聲色地默默喝茶漱口,也不明白發生了何事。
倒是李四喜很是爽快地點點頭,「行啊,那就我陪著二哥走一趟吧。」
反正這件事遲早都是要辦的,患難見真情,有些人啊,走著走著就迷了眼,被路邊的花花草草吸引不願意回來了。
飯後,李四德回屋換衣裳去了。
秦若寒還要去教書,臨走的時候有點擔心,「你和二哥出去辦事,不會有麻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