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嫣腦子可比沈月秋清醒多了。
之前榮王的事情給了她極大的教訓。萬一安王忽然出事,她和沈月秋還是得靠著沈定梁。
安王妃的身份確實誘人,但沈定梁好歹是一品重臣,地位倒也沒低到哪里去。
「凡事等到你真進了安王府再說。」孫嫣對沈月秋說道。
沈月秋微微仰頭,神色頗為驕傲。
「安王說了,等到他在朝中地位鞏固,就向皇上說明我和他的婚事。」沈月秋對此話深信不疑。
尤其是今日姜近安明目張膽護著她,這事連曾經的榮王都做不到。
沈月秋還未嫁進安王府,就已經感覺到幸福了。
「不過娘,還是得多虧你提醒我,讓我去喊安王幫忙。這下,爹爹知道我和安王關系親近,對我肯定刮目相看,再不敢向之前一樣老是朝我發脾氣。」
找姜近安幫忙實則是孫嫣想出來的主意,一來幫侯府圓場,二來借機鞏固沈月秋和姜近安的感情。一舉兩得的事情,何樂而不為呢。
「當初我們母女兩個被齊思瑤欺負的厲害,風水輪流轉。現在就是我們翻身的時候。」孫嫣得意。
她永遠忘記不了齊思瑤如何逼的孫家人無家可歸,逼得她動手殺了自己的親弟弟,把家里人趕出上京。
這一切都是齊思瑤造成的。
「她居然還敢算計我。」提起齊思瑤,沈月秋咬牙切齒。「以後有她好受的。」
沈寧煙沒能等到沈月秋來找她的麻煩,倒是沈定梁找上門來。
二樓最角落的包廂,菜肴一碟一碟往里面上。
等到菜齊了,沈寧煙才進到包廂。
此時沈定梁正襟危坐,還未開口,就能感受到房間里氣氛壓抑,壓得人喘不過氣。
沈寧煙倒是沒什麼感覺。
左右她並不在意沈定梁情緒如何,二來,同姜凌寒相處久了,他身上與生俱來的壓抑比房間里的多上百倍。
「你什麼意思?」沈定梁面色鐵青,抬頭望向沈寧煙。
沈寧煙悠哉悠哉坐到了他對面的座椅上。
「伯父專門來趟我的酒樓,怎能讓您只喝壺茶水就走呢。」沈寧煙嘴角微勾。「這頓飯當是我請您的了。」
就算是笑,沈寧煙也笑得滴水不漏。
她那張臉雖與從前的沈寧煙十分相似,可無論說話做事甚至是神情,都與從前的沈寧煙天差地別。
沈定梁目不轉楮,緊緊盯著沈寧煙。
「你別在我面前裝,昨夜發生的事情,你不可能不知道。」沈定梁壓低了聲音,一字一字,仿佛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一般。
他恨齊思瑤,就像當初討厭沈寧煙一樣。
雖然沈寧煙到現在都不知道他為何要討厭自己。
只是因為她痴傻,丟了國安侯府的顏面嗎?
不過也不重要了,沈定梁越是恨她,沈寧煙越是開心。
「你到底想做什麼?侯府與你無冤無仇,你三番五次針對侯府。過去也就罷了,這回居然想要整個侯府陪葬!」
沈定梁雙手緊緊攥成了拳頭。
「您來找我之前問過您的寶貝女兒嗎?是她來思煙閣找我麻煩,拿走了我的東西。我沒同您算賬,您倒來指責我的不是。」
沈寧煙輕描淡寫,當真像在說一件小事。
「你不怕我把你私運私鹽的事情稟報皇上?」沈定梁惡狠狠的瞪著沈寧煙,仿佛要將她生吞活剝了一樣。
「皇上既然已經查出私運私鹽的人,您去稟報了又有什麼用?一個是三朝元老,在朝中位高權重,一個是剛剛失去靠山的侯爺,您與我斗,這不是以卵擊石,自不量力嘛。」
沈寧煙輕笑出聲,好似听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
沈定梁氣得額間青筋都要爆了出來。
「齊思瑤,我警告你,我不管你是覺得好玩還是別有用心,都最好離侯府遠一點。我在朝中待了多久,你覺得我會治不了你一個黃毛丫頭?」
沈定梁起身,雙手撐在桌上,一雙眸子直勾勾的盯著沈寧煙。
若是常人,恐怕會被嚇的不輕。可沈寧煙卻是風淡雲輕,絲毫不將沈定梁放在眼里。
「那我大可以告訴你,在侯府沒垮之前,我一定不會罷休。」沈寧煙大大方方,與沈定梁四目相對。
沈定梁眸中閃過一道驚詫。
「當初孫嫣殺了我姨母,你們將我堂姐折磨了整整十幾年。怎麼?你沈定梁的命是命,我姨母和堂姐的命就不是命了?」沈寧煙語氣堅定。
「這不是你該管的。」沈定梁想要把面前女子看穿,卻是無論如何都看不透。
「我就要管。」沈寧煙脾氣倔強。沈定梁說什麼,她偏反駁什麼。
「既然你不想讓我管,那你就告訴我,我姨母到底是怎麼死的,你手中可曾有沾染過她的鮮血。」
「我憑什麼要和你說這些?」沈定梁冷哼。
兩人談話以失敗告終。
沈定梁原本是想來警告一番沈寧煙,沒想到反被沈寧煙警告,差點還揭了老底。
他眼中更容不下沈寧煙。
沈定梁走後,沈寧煙坐回座椅上。
她心神恍惚不定,滿腦子都是母親去世時的場景。
那時她分明年紀還小,怎會記得如此清楚。
門輕輕被人打開,陸問景走到桌前。
「你怎麼來了?」沈寧煙立即回過神,嘴角勉強扯出一抹笑意。
「我看沈定梁走了,知道包廂里只有你一個人。」陸問景說話難得如此溫柔。
沈寧煙拿起茶盞,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她手在抖。
陸問景皺眉,想要幫沈寧煙,又怕沈寧煙更會排斥。
沈寧煙向來倔強,她心里究竟藏了多少事情,肩上又有多少壓力,誰能知道呢。
「我沒事。」沈寧煙說完,仰頭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
陸問景心疼壞了。
「你要是有什麼事情,你就……和我說。」
末了,陸問景輕聲告訴沈寧煙。
「我知道啦。」沈寧煙笑著站起身。「干嘛啊,弄的好像我赴死一樣。你覺得我天不怕地不怕的,還能怕沈定梁找我麻煩不成?」
她要是怕沈定梁,就不會這麼明目張膽的招惹沈定梁了。
「你去哪里?」
陸問景見沈寧煙整理衣袖裙擺,似要離開,忍不住問了一句。
「我找王爺有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