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凌寒覺得有必要同韓文雙講清楚。
這次機會便是契機。
即便連他都覺得自己可惡。
耽誤了一個姑娘一生,現下竟連她的感情也要折磨。
「姜凌寒!」韓文雙徹底被姜凌寒的話激怒。「如果沒有我妹妹,你早沒了!你知道嗎!她患了心疾,連大夫也斷定不了她能活到什麼時候。你的存在是她最大的念想。現在你讓我告訴她,她喜歡了十年的人待她無一絲一毫的情分,讓她死心?」
極少有人看見韓文雙這副模樣。
他天性溫和,待人接物謙遜有禮。忽的咆哮至此,連一直跟著他的小廝也不禁嚇了一跳。
姜凌寒緊緊抿唇,未有多言。
這件事情他講不清道理。
又是一拳,狠狠打在了姜凌寒的臉上。
「王爺!」永新心疼,趕緊跑到姜凌寒的身旁,想要攙扶起他。
姜凌寒用力瞪了永新一眼。
永新一愣,直敢停在原地,進退兩難。
韓文雙正在氣頭上,接連打了姜凌寒好幾拳。
他從小學武,力氣不小,姜凌寒又未還手,那幾拳便是他硬生生挨了下去。
「你最好別再讓菲菲受傷害。」韓文雙手指向姜凌寒,嚴聲命令道。
說罷,他頭也不回揚長而去。
門「砰」的一聲關上。
永新這才有膽量上前攙扶姜凌寒。
姜凌寒踉蹌幾步,差點一栽在地上。
「這都什麼人啊!」永新埋怨。
自家主子何時讓人這麼欺負過。永新心疼壞了姜凌寒。
外面仍是一片歡聲笑語。
人煙嘈雜處,姜近安坐在最偏僻的角落,專心打量二樓方向。
看見韓文雙下樓,姜近安終于起了一點興致。
懷里美人手指輕輕挑撥姜近安。
「你們先下去吧。」姜近安笑道。
幾個姑娘還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麼,手忙腳亂站起身。
終于清淨了些,姜近安悠哉悠哉拍了拍手。
「王爺,听說韓家少爺把永樂王打了一頓。」一個小廝湊近姜近安,壓低了聲音向他稟報。
「姜凌寒沒有還手?」姜近安驚詫。
「沒有。」小廝頓了頓,隨即搖頭回答道。
要不是他親眼看見韓文雙怎麼打的姜凌寒,他也不信姜凌寒居然不還手,任由韓文雙騎在他頭上。
「有意思。」姜近安冷哼。
夜深。
大廳只剩下寥寥無幾幾個人,多的回了家,一些有錢的達官貴人拉著姑娘進了包廂。
姜凌寒慢騰騰的離開,仿若今日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齊府,萬籟俱寂,偌大的府邸看不見一盞燭火亮著。
沈寧煙睡得香甜。
暖爐正冒冉冉白煙,一輪圓月高掛,月光透過窗戶,輕輕灑落在房間里。
沈寧煙臉頰紅潤,明眸皓齒,當真好看極了。
姜凌寒安靜站在床邊,不知看了多久。
他倒是閑少見到沈寧煙這般嬌憨的模樣。
尋常時候沈寧煙便是天不怕地不怕,哪都敢闖一闖,活月兌月兌一個奇女子。
不愧兩人剛結識時,姜凌寒就說,沈寧煙的膽量不少男兒都難比上。
外面風吹得厲害,姜凌寒走時不忘幫沈寧煙合上了窗戶。
「王爺。」永新跟隨姜凌寒出了齊府。「您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姜凌寒嘴角還有一塊不深不淺的青色印記。
「我總要補償韓菲菲的。」姜凌寒說話輕得很,像是一陣風就能將其吹散。
可倘若真如韓文雙所願,姜凌寒順了韓菲菲的心意,他用一生來賠韓菲菲那一箭,沈寧煙又怎麼辦。
或者說,姜凌寒怎麼辦。
知曉韓菲菲近日不好出門,沈寧煙便擔下替她解悶的責任,幾乎日日過來探望。
她每次來找韓菲菲,不是帶些新奇的話本子,就是給她買街邊商販賣的吃食。有了沈寧煙陪伴,韓菲菲也不覺得悶的厲害了。
昨日韓菲菲指名要吃城北李記的栗子,沈寧煙忙完思煙閣的事情,馬不停蹄趕到了城北。
「終于買到了。」沈寧煙抱著兩個油紙袋,重重松了口氣。
一入冬,大家都愛吃糖炒栗子。李記做的好吃,在上京極有名氣。每日擠破頭來買他家栗子的人不計其數。
沈寧煙沒能趕個大早,只好乖乖排隊。
「小姐,您對韓小姐真好。」蘇荷忍不住感慨。
無論是之前還是重生一次,蘇荷都沒見過沈寧煙對哪家姑娘這樣細心過。
「她救過我性命,這些事情是我該做的。」沈寧煙嘴角微微上揚。
她只有對韓菲菲好一些,沈寧煙心里才好受許多。
免得她日日都內疚那時讓韓菲菲擋下了雪球,沈寧煙只會覺得更加驕傲。
「奴婢知道,小姐就是這樣重情義的人。」蘇荷笑嘻嘻的。
「估計也就你這樣覺得我。」沈寧煙調侃。
世人要麼覺得她目中無人,要麼覺得她心腸狠毒,只有蘇荷無論何時都信她。
「才不是呢,府里下人都說你好,團子也喜歡你。」蘇荷微微仰頭,一臉認真向沈寧煙證明。「王爺定也是這樣認為的,要不然他怎麼會屢次幫您。」
蘇荷倒是說到了點子上。
沈寧煙有時也在想,自己常常麻煩姜凌寒,為何姜凌寒還待她那樣好。
不過這會兒不是該想這些事情的時候啦。
兩人不知不覺走到了將軍府門口。
守門侍衛早眼熟了沈寧煙,不用稟報就讓她和蘇荷進了門。
沈寧煙不忘給守門的幾個侍衛也分了栗子。
栗子香味撲鼻,聞著便覺得香甜可口。
沈寧煙捧著還剩大半的栗子,趕緊往後院趕去。
等到栗子涼了,可就不好吃了。
此時韓菲菲房間,姜凌寒正在探望韓菲菲。
韓菲菲又欣喜又害羞,面對姜凌寒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身子好些就好了。」姜凌寒溫聲對韓菲菲說道。「我也耽誤了你些時候,你先歇息,等過幾日我再來探望。」
姜凌寒欲要離開。
「王爺!」韓菲菲忽然喊住姜凌寒。
姜凌寒停下腳步。
韓菲菲忙不迭從床上爬起來,三步並作兩步趕到了梳妝台前。
她從抽屜里取出一個檀木匣子,小心翼翼捧向姜凌寒。
「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