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根本不將榮王放在眼里。
從前沈寧煙不屑于進榮王府,如今更是如此。
若不是沈月秋喜歡榮王,沈寧煙甚至不想理會他。
「那些個鶯鶯燕燕如何能入我的眼,都不如與齊姑娘相處起來開心。」榮王這會兒便開始說起沈寧煙的好話,半點不提自己的老相好沈月秋。
嘖嘖,現在她與榮王一同出去的消息應當也傳進了沈月秋耳朵里。
沈寧煙甚至能夠想象到沈月秋此時面色,想必十分好看。
煙雨湖坐落城北,湖面狹長,彎彎繞繞,極適合架舟游玩。兩岸風光宜人,尤其到了每年花燈會,若非京城權貴,還上不了這條船。
說來好笑,這還是沈寧煙第一次游煙雨湖。
船上加上船夫共有四人,榮王故意挨著沈寧煙坐下,沈寧煙也未有阻攔。
研夫知趣,斟了茶便出了船艙,留兩人閑敘。
「王爺為何一直看著我?」沈寧煙朝榮王笑了笑。
頓時,榮王心化成了水。
「齊姑娘貌美如花,是我唐突,一不留神看痴了。」榮王像是得了個寶貝,開心溢于言表,根本藏不住。
榮王好美色,沈寧煙天生有得一副絕世無雙的好樣貌,她從前愚笨,不知好好利用,眼下已經使的游刃有余。
他愛排場,沈寧煙便給足榮王面子。
沈寧煙倒想親眼看看,沈月秋被搶了心上人,會是什麼反應。
榮王不老實,隨著小舟晃晃悠悠,他身子漸漸往沈寧煙方向挪。
眼見兩人越靠越近,沈寧煙忽然站起身。
「怎麼了?」榮王心生不悅。
「我有些頭暈,出去透透氣。」沈寧煙撫著太陽穴,向榮王招呼一聲後,轉身出了船艙。
榮王生怕到手的鴨子飛了,起身趕緊跟上。
沈寧煙靠著欄桿,身子跌跌撞撞,好幾次似要暈倒過去。
「你還好嗎?」榮王關心道。一只手攙扶住沈寧煙。
沈寧煙嘴角微勾,轉身時不動聲色推了榮王一把。
「噗通」一聲,榮王跌入水中。
有趣。
不遠處,姜凌寒坐在船中,將這一幕盡收眼底。
「怎麼榮王掉湖里了!」永新才去拿個隻果的功夫,榮王已經掉到湖里。現下他的小廝正游去他身邊把他給救上來。
姜凌寒接過隻果,笑著咬了一口。
他一襲鴉黑錦袍,斜靠在木頭做的柱子上。
少有富貴公子的紈褲能被姜凌寒表現得如此絕代風華,舉手投足皆是氣宇軒昂。
眼見著榮王成了落湯雞,船不得已靠岸,研夫帶榮王回王府,沈寧煙自個兒離開。姜凌寒吩咐船夫調頭,跟著也上了岸。
「原來王爺來游湖不是為了玩,而是為了沈……不對,齊姑娘。」永新恍然大悟,一副「我什麼都懂」的神色看向姜凌寒。
「也是為了玩。」姜凌逸薄唇微勾。
他原先還擔心榮王對沈寧煙不軌,沈寧煙恐要吃虧。現下看來是他多慮了。
「您說的對。」永新笑嘻嘻的回答。「那咱們接下來去哪里?」
「回去。」
姜凌寒看著沈寧煙離開,直到身影拐個彎消失不見,這才收回目光。
只要確定沈寧煙平安,他也就放心了。
沈寧煙奇怪得緊,她總覺得有人盯著自己。
可環顧四周,又見不著人。
罷了。沈寧煙只當是自己心頭的弦繃得太厲害了些,出現了幻覺。
她一路溜達,晃悠到了歸陽酒樓。
沈寧煙徑直上去二樓,這回卻被店里小二攔了下來。
「姑娘,今兒個二樓被韓將軍包了。」
韓將軍?韓菲菲的父親?
沈寧煙眼里發光,不自覺提起興致。
這可是她心心念念想要結識的人,沈寧煙為此不怕麻煩,先從韓菲菲入手,同他女兒打好關系。
不過韓將軍今日只是來宴請賓客,與她毫無關聯。沈寧煙若有所思,一步一步又走到一處靠邊位置坐下。
她叫了幾個小菜,說是吃飯,心思卻全在二樓的韓將軍身上。
陸問景不在,沈寧煙只得一個人一桌。
不知過了多久,沈寧煙眼尖,發現一個小二端著菜上了二樓。
可那小二不僅面生,看他神色慌張,走路時一雙眸子時不時望向四周,心里好似藏了什麼事情。沈寧煙只覺得這人奇怪,酒樓人多眼雜,她趁機跟著溜去了二樓。
「咚咚咚。」
包廂外傳來敲門聲音。
「誰?」韓將軍自幼學武,一生戎馬,說話格外清脆洪亮。
「是小二,各位客官還有一道菜未上,小的送菜來了。」那陌生男子佯裝酒樓小二,一番說辭倒是有模有樣。
果然蹊蹺。
親眼看著小二進去,沈寧煙忙不迭跟上。
「這個人不是小二!他是壞人!」
那男子走近韓將軍,正巧彎腰上菜,就被沈寧煙打斷。
包廂里瞬時安靜下來,眾人紛紛望向站在門口的沈寧煙。
「小心!」
沈寧煙大喊,那男子從腰間取下一枚匕首,直直刺向韓將軍。
今日韓將軍宴請的是府中家眷,多的手無寸鐵的婦人孩童,突然出現刺客,一時間屋子里炸開了鍋。
趁亂,沈寧煙不知被誰劃了一刀,鮮血從傷口處流出。
好在傷的是手臂,沈寧煙很快躲開,未有劃得太深。
那男子非但不是酒樓小二,而且還是武功高強之人。韓將軍不便傷及無辜,打斗時有所收斂,費了些勁才將他抓住。
「說,是誰派的你來?」韓將軍嚴聲質問。
那男子狠狠瞪了韓將軍一眼,隨即口吐鮮血,死在了韓將軍面前。
韓將軍雙眸微虛,面色要多嚴肅有多嚴肅。
「剛才那位姑娘呢?」他想起沈寧煙。
眾人環顧四周,早已不見沈寧煙的蹤影。
沈寧煙出了包廂後準備離開,結果半路撞上陸文景,又被他拖去了後院。
「你說說你,半點不讓人省心。」陸問景翻來覆去,終于在櫃子里找到了紗布和藥。
沈寧煙一只手捻了塊酥肉放進嘴里,吃得十分開心。
「還有心情吃。」陸問景白了沈寧煙一眼。
責怪歸責怪,他又擔心沈寧煙得很。陸問景小心翼翼撩起沈寧煙的衣袖,替她包扎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