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老爺當即做主︰「這位小姐,請你施以援手救救我夫人。」
「我盡力而為。」沈寧煙淡定地走上前,將手中的安神丸塞進袁夫人口中。
這還是很久之前外公給她的東西,在她嚷嚷著頭痛的時候,外公說這樣的藥丸提神醒腦,可以止痛讓人清醒。
既然袁夫人是大受打擊暈過去,吃了能清醒過來的藥丸應當也會有作用。
不過多時,袁夫人果然悠悠醒轉,睜開眼楮的時候很是茫然,似乎已經忘記自己在暈過去之前經歷了什麼。
趁她還沒想起來,幾個丫鬟就把她帶到了後院。
作為大夫一樣的身份,沈寧煙就這麼正大光明地進了後院,在袁夫人身邊伺候。
不過多時,袁夫人在暖閣里漸漸回過神來,想到今日是兒子入土為安的日子,心頓時疼到無法忍受。
她顫抖著雙手,想要從榻邊下來,「快,快扶我出去,我要去送和山一程。」
「這個時辰,和山表哥已經被下葬,但他絕不可能入土為安,別忘了害死他的人還在逍遙法外。」沈寧煙輕飄飄說出這話,眼里卻有幾分愧疚。
她來的時候忍不住在想,若是自己發現沈月秋做的事,但沒有過來告訴袁和山,或者是在告訴之後沒有再勸說什麼,如今的結局是不是就不一樣了?
憑著這個,沈寧煙實在不能心安理得地看著袁和山下葬,無論如何也要把他的死因說出來。
袁夫人愣住,這才將目光放在沈寧煙身上,眼里帶著滿滿的不敢置信,「你,你方才說什麼?」
「夫人,你不會以為和山表哥是誤食有毒的東西,這才一命嗚呼的吧?既然是相生相克的食物,為何表哥那麼多年都沒有吃到,偏偏就是兩日前吃到了?」
沈寧煙知道她心里難受,但此刻非說不可。
听到這話,袁夫人一下子愣住了,「你,你這是何意?」
「難道夫人還想不明白嗎?有個人必須殺了和山表哥,這樣她才能得到好處,這個人到底是誰,夫人應該不會想不明白。」沈寧煙無比認真地望著她,語氣更是凝重。
她此刻已經沒有任何私心,只是想要告訴袁夫人真相。
袁夫人應該知道真相的,她兒子被毒死,總要報仇。
「你的意思是,沈家人?」袁夫人好歹是模爬滾打幾十年過來的,此刻已經徹底冷靜下來,「沈月秋不想嫁到袁府做妾,所以想方設法害死了我兒子是嗎?」
「這是我心中想的真相,夫人還是派人查查,平日里伺候表哥的幾個丫鬟小廝有沒有失蹤的吧,畢竟下毒之人沒有三頭六臂,還不能接近表哥近距離下手,總要找個人來辦事才對,我言盡于此。」
沈寧煙提點到此處,二話不說地轉身離開。
她看得清楚,袁夫人平日里看起來雖然很是愛炫耀,但此人確實有可以炫耀的家底,並且常年能幫著袁老爺做生意的這位正室夫人,腦瓜子不知道有多靈活。
袁和山死的這件事,只要袁夫人仔細分析利弊就能想清楚是誰害死的,根本不需要她被牽扯進來。
接下來袁夫人怎樣報仇,都跟她沒有任何關系了。
沈寧煙走出屋子,還未推開院門,就听到身後傳來了撕心裂肺的哭喊。
「我要殺了你!沈月秋,我們袁府與你不死不休!」
她閉了閉眼,心中很是不忍地嘆氣,到底也沒再說什麼。
蘇荷上前扶著她,心里很是不忍,「也不知道袁夫人如何承受得住,她就這一個兒子,悉心教養二十年,到頭來卻被一個蛇蠍女子害死了。」
不管袁夫人平日里的做派如何,單憑她能教出一個善良不犯渾的兒子,就說明袁府也是本本分分的商賈之家。
這樣一戶人家的獨生子死了,難免不讓人唏噓。
沈寧煙听得面色悵然,半晌才道︰「希望他們能夠竭盡全力調查,除了姜近安查到的證據之外,應當還有別的什麼。」
「那咱們就等……」
蘇荷還沒來得及說完,就听到身後一陣喧嚷。
她和沈寧煙齊齊回過頭,就見袁夫人不知何時已經從里屋沖了出來,發瘋般往外跑,幾個丫鬟攔都攔不住。
沈寧煙當即蹙眉,跟著發足狂奔的袁夫人匆匆離開。
等她跟到衙門的時候,頓時反應過來了袁夫人的用意,「蘇荷,快把她攔住!」
蘇荷已經來不及多想自家小姐的用意,撲過去想要抓住袁夫人的時候,還是來不及了。
砰!砰砰!
袁夫人用力擊鼓三聲,官府衙門立刻升堂。
沈寧煙眼看著府尹上堂,不由閉了閉眼,心里難受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著實沒有想到袁夫人會如此耐不住,知道凶手是誰之後沒有全力以赴讓人調查,而是無憑無據來到官府試圖昭告天下。
殊不知官府最講究的就是證據,要是袁夫人就這麼空口無憑的說出來,反而會給自己惹上麻煩。
想到這里,沈寧煙也沒了辦法,只能和其他圍觀的百姓們站在衙門外面看著。
府尹一拍驚堂木,沉聲問道︰「下方何人擊鼓鳴冤?」
「回官老爺的話,是袁府正室夫人,唐青梅。」袁夫人恨到全身顫抖,跪在地上的時候雙手都在哆嗦。
府尹點點頭,「擊鼓所為何事?」
「民婦兒子被殺了,是國公侯府嫡小姐派人動手,還請官老爺為民婦兒子申冤報仇。」袁夫人趴下來,連磕三個頭。
聞言,府尹皺皺眉,「你是說沈大小姐?你有何證據?」
「我兒子前幾日上門提親,讓她嫁到府里做妾,她怕她勾引我兒子,借人生子嫁給安王的事暴露,更不願意做妾,這才痛下殺手,還請官老爺明查!」
袁夫人一字一句地說出這番話,眼里滿滿都是恨意。
只怪她太心軟,沒有立刻將那女人做的髒事昭告天下,否則她兒子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沈寧煙看著府尹逐漸凝重的臉色,忍不住嘆了口氣。
她還是高估袁夫人了,失去兒子的母親,不可能冷靜下來理智追查,可她也著實沒想到,袁夫人會不管不顧地跑來官府告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