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荷原本對這件事情信心滿滿,可是看到姜凌寒撐著傘跟沈寧煙並肩出來的時候,眼珠子差點都要從眼眶里蹦出來。
「這……」蘇荷吃驚地捂著自己的嘴巴,不敢相信沈寧煙跟姜凌寒之間居然可以這般地和諧。「我沒有看錯吧?」
蘇荷傻了眼,但是身邊的永新卻是再也繃不住得意的笑。
「你早就知道你家王爺根本就不是來上香的是不是?」蘇荷心里了然,瞪著一雙杏眸恨恨地看著永新。
她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被永新給耍了。
「你這沒意思。」蘇荷賭氣地將自己懷里的寶劍直接丟回給了永新,永新手忙腳亂地接著,見到蘇荷頭也不回地朝著沈寧煙走去。
他知道蘇荷這是真的生氣了。
「誒,既然你說這沒意思,那你的簪子不要了?」
他揮著自己手里的簪子,朝著蘇荷的背影喚了一聲。
只見蘇荷氣呼呼地轉過了身,狠狠地剜了永新一眼。
「哼,還有臉說呢。我可不像你,願賭服輸就願賭服輸,給你也罷!」
蘇荷甚至跺了跺腳,便看得出來著實是氣的不輕。但是永新的心里卻沒有絲毫的負罪感,甚至因為這件事情覺得蘇荷格外地可愛。
一個沉著臉朝著沈寧煙走去,一個看著蘇荷的背影笑的明朗。
見蘇荷來,沈寧煙干脆從姜凌寒的傘底下走了出去。她見到蘇荷的臉色不好,下意識地以為是對自己跟姜凌寒的事情感到不滿。
「蘇荷,好好地送你家小姐回去。」
姜凌寒站在雨中,手里執著一柄描繪著墨梅的油紙傘。一襲青衣站在雨中,身影欣長,面如冠玉。
他當真是應了那句公子世無雙的話,光是站在那里就是一道亮眼的景致,沈寧煙一片傾心,卻也不是不好理解了。
「是。」蘇荷淡淡地答著,沒有素日里的恭敬。「小姐,小心點。這院子里都是長了青苔的石頭,下了雨很是滑。」
蘇荷撐開了在的傘,扶著沈寧煙來到的傘下,便施施然地對著姜凌寒行了一禮。
「王爺,告辭。」
「嗯。」
在沈寧煙上馬車之前,姜凌寒都是駐足在原地看著,直至那馬車徹底地消失在了一片煙雨朦朧之中。
馬車上,蘇荷對著馬車的牆壁,好像是有一肚子的氣撒不出來的憋屈感。
她低著腦袋,絞著自己的帕子玩。
見此,沈寧煙不得不多注意了幾眼,便瞧見蘇荷原本就素淨的發髻此時更是空空如也。
「我給你的那支簪子呢?」
沈寧煙抬手模了模蘇荷的發髻問。
蘇荷聞言一怔,抬起頭無措地看著沈寧煙。她知道這個簪子對自己跟沈寧煙來說著實意義非凡,可是卻又不得不承認。
「方才小姐跟王爺在里頭敘話,我閑著沒事做就跟永新打賭。打賭輸了,這個簪子給永新當成賭注拿走了。」
蘇荷有些心虛地看了一眼沈寧煙,「小姐不會生氣吧?若是小姐介意,我這就去將那簪子給拿回來。」
沈寧煙卻是淡淡地笑了笑,將自己的手給抽了回來。
「大抵就是一支簪子罷了,回去你若是想要的,直接去我的妝匣子里挑就是了。」
沈寧煙只是覺得,自己有什麼東西是不能夠給蘇荷的。
「不行,不行。」蘇荷卻連連搖頭,不肯答應沈寧煙。「那可是小姐給我的生辰禮物,從我年歲小的時候就戴著了。」
「戴了那麼多年都沒有離身,這突然給了永新,我的心里面也不是滋味。」蘇荷越說越傷感,「所以我得想法子把那簪子給要回來。」
一支平淡無奇的簪子而已,沈寧煙倒是沒有想到蘇荷居然這般看重自己給她的東西,心里也是一暖。
她寵溺地模了模蘇荷的腦袋,「好。」
而此時,佛堂內剛剛上完香的姜凌寒慢慢地站起了身。
他目光深遠地看著自己面前的靈牌,上面赫然刻著「姜白氏永樂王妃之靈位」。
供台之上起碼有上百個牌位,但是唯有這一個這麼安安靜靜地立著,一如姜凌寒印象中自己母親那模糊卻嫻靜的身影。
姜凌寒將牌位拿了下來,拿自己的袖子細細地擦拭著。
「娘,多少年了,我都數不清了……」姜凌寒低低地說,就好像是在竊竊私語的那般。「我終于接近自己想要的一切了。」
「不,是我原本就該有的一切。」牌面的灰漸漸地被擦干淨,露出了原本牌位那漆黑的棗木牌身,在燭火幽幽下散發著光澤,就像是在斷斷續續地恢復姜凌寒的話那般。
「母親,您九泉之下,也倍感欣慰,是麼?」
「王爺。」
永新知道這個時候還是不要來打攪姜凌寒為佳,但是事情緊急,卻不得不進來看看姜凌寒的情況。
每每看到那抱著自己母親牌位的孤寂身影的時候,永新也不禁心疼起自己家的王爺來。
但是姜凌寒沒有立即回應永新,而是依舊聚精會神地擦拭著自己手里的牌位。他這個人都很是安靜地立在佛堂內,讓人不想去打擾。
見姜凌寒慢慢地將牌位給放回去,永新才說。
「王爺,齊太公叫您立馬過去。」
放好牌位,再理了理供桌上的東西,姜凌寒的眼中有所不舍,卻還是淡淡地應了一聲。
「嗯。」
他轉身,一眼就瞧見了永新手里面攥著的頭釵。
永新看到姜凌寒盯著自己手里的頭釵看,便主動解釋說。「哦,剛剛屬下閑著無事跟那蘇荷姑娘打賭完,蘇荷姑娘就把這頭釵給輸給了我。」
「沒必要拿人家姑娘家的東西。」
姜凌寒面無表情,可聲音卻好像是在訓斥永新。
「屬下明白,更何況這頭釵還是齊小姐送給蘇荷姑娘的。」永新其實一早就注意到了蘇荷這個頭釵早就有些顯舊了,但是蘇荷卻是視若珍寶,無論怎麼樣都不肯換下來。
「我想拿來給鋪子里的老匠人補一補,給她嵌個珠子什麼的,這個頭釵就會顯得更秀氣。」
永新自己說的來勁,姜凌寒卻沒有听進去多少。等到永新回過神來的時候,姜凌寒已經走出去老遠。
「誒,王爺!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