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博午飯吃的有點撐,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沒睡著,鬧鈴一響,便掀開被子下床。
看王旭把裝備往身上背,陳博問道︰「體驗課也要用到鍵盤鼠標嗎?」
「不用啊,這是身份的象征。」王旭使了個眼色,暗示陳博附和自己。
陳博心領神會地鼓掌說︰「厲害厲害,俠之大者,為國敲盤。」
「你也背上唄。」
王旭這麼一提醒,陳博拍拍腦門說︰「哎喲,我又忘了買鍵盤鼠標,背個破爛玩意沒搞頭。」
「走吧走吧,佔個好位置,去晚了偏僻角落頭沒位置,不方便睡覺。」
「還睡啊,你都睡了一個多小時了。」陳博無語。
王旭言之鑿鑿道︰「我好困,昨天通宵體力損耗很大,精氣神尚未完全恢復過來,亟需養精蓄銳。」
陳博投來無數個鄙視的眼神,無聲勝有聲。
教室在考《基礎套路學》的樓上,陳博本想坐前排專心听講,奈何王總想留自己幫手望風,兩人只得坐到最後一排的窗邊。
「博哥,有勞了。」王旭拱手致謝。
「服了你。」
陳博好奇地撥弄手中的VR設備,眼鏡左側有一條數據線連接桌面,他猜測信號終端應該在講台。
老師沒有提前到,設備尚處于待機狀態,陳博卻已經迫不及待地戴了上去。
「趕著去投胎啊。」王旭笑了笑。
「你就當我是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吧。」陳博一臉樂呵呵。
老師踏著上課鈴聲進入教室,在體驗正式開始前,他申明了幾點注意事項。
「請同學們保持一定的距離,以免沉浸過深導致誤傷,本次體驗的主題是滿清十大酷刑,以安全為首要任務,可以根據自身承受能力選擇合適的沉浸模式,遇到突發情況可以按下桌面右前方的紅色按鈕終止體驗。」
陳博心不在焉,亢奮擠佔了他的思考空間。
「喂,還不戴手銬,睡著了?」見陳博半天沒動靜,王旭拐胳膊肘了肘。
「哈?手銬?」陳博取下VR眼鏡,發現桌子上多了副手銬,還有個封口膠。
陳博指著桌面上的物件,茫茫然道︰「這是幾個意思?」
「跟我學。」
王旭把封口膠糊在嘴上,用力纏了幾圈保證不會漏音,又把手銬固定在桌子兩角,把手懟了上去。
「嗯?逮捕歸案?」陳博看呆了。
「嗚嗚嗚」
此時的王旭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我懂,我跟你學。」陳博如法炮制,封得比王旭更嚴實。
王旭眼神示意陳博,得到確切答復後,旋即合上眼楮倒頭酣睡。
「可能是怕我們大喊大叫影響課堂紀律吧,老師真是用心良苦。」陳博滿懷憧憬,小憩了片刻。
再度睜開眼,陳博發現世界變了樣,寬敞光亮的教室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陰暗潮濕的密室,牆壁上亮著幾盞忽明忽暗的火把,狹窄的走廊盡頭傳來陣陣撕心裂肺的哀嚎聲。
「密室逃月兌嗎?我最喜歡了。」陳博試著搜羅周圍的線索,手腳卻動彈不得。
他被捆在了一個粗壯的木質十字架上,身體懸空,頭著地。
「毫無游戲體驗啊,綁那麼結實咋玩啊。」
場景中的陳博嘴巴堵得嚴嚴實實,只能發出嗚嗚細語,他用力擺動身軀,可皆是徒勞。
門外緩步走來一個頭頂暗紅色巧士冠的宦官,陳博見狀急忙向對方呼救。
宦官嘴角微微上揚,輕蔑一笑,用嘶啞尖細的聲音質問道︰「你可知罪?」
「嗯嗯嗯~」
陳博不管三七二十一,點頭就完事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宦官欣慰地笑了笑,吩咐左右︰「很好,來人吶,炮烙伺候。」
「嗯?」
陳博慌了,這下刺激過了頭,不僅要牢底坐穿,還會鬧出人命。
宦官撫弄著拂塵,似笑非笑道︰「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咱家給你個機會,倘若供出黨羽,可免一死,表現優異,升官發財指日可待吶,哈哈。」
「什麼鬼黨羽,這游戲有攻略的嗎?陳近南!韋小寶!反正是天地會那一幫人。」陳博想辯解,奈何嘴里塞著塊裹腳布,半天吱不出聲。
「嗯,我很欣賞你,人各有志,既然你選擇緘口不言,那我就好心成全你。」
「喂喂,誰讓你擅作主張了?給條生路走啊,先把布弄開。」
任憑陳博如何叫喚,那位宦官也不曾理會,頭纏白巾的力士把燒好的火盆端上前,操起鐵烙在陳博面前晃悠。
「哇!也太逼真了吧,燙死我了。」陳博提了提嗓子眼,生怕這玩意下一秒就會踫過來。
「你是想要全熟,還是七分熟吶。」宦官大發慈悲,讓陳博自己選擇。
「我要三分熟,不對,我要生的,生的新鮮。」陳博真想把裹腳布吐出來,奈何嘴角邊還纏了幾圈麻繩。
「哦,你只要留個尸首,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宦官稍稍往後退了兩步,念起了大悲咒,力士左右開弓,鐵烙炙烤著陳博全身,他現在跟一塊烤叉上的里脊牛排間只差了一點孜然。
「嘖嘖嘖,我聞到了噴香的烤肉味,撒把鹽,加大力度。」
陳博痛到老淚縱橫,場景的設定似乎特地加強了感官體驗,確保學生能夠完美享受全套流程,不會因為失去知覺而喪失游戲體驗。
炮烙持續了近十分鐘,陳博感覺眼前一片灰暗,宦官又給自己潑了盆辣椒水清醒神志。
「這才剛剛開始呢,你身為朝廷重犯,聖上可不會這麼輕易就放過你的,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我哪來的當初,靠!」
宦官命力士撤了火盆,緊接著扛上一口大缸,柴火堆滿,沸騰的開水在不斷往外冒。
「能給個痛快的嗎?不要加香菜大蒜。」陳博唯有眼神暗示對方,希望這個NPC能突然開竅。
幾勺豬油下鍋, 里啪啦聲接踵而至,陳博慘笑兩聲,壯烈「犧牲」。
視線逐漸變得明亮,擺月兌煉獄的陳博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解放了,解放了,終于….」
他很快便笑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