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園子情緒來得快去的也快,她仰起頭,從這個角度剛好能看到上川瞬的側臉。
原來上川瞬對追求者是這種態度麼?
「那你當時為什麼沒有拒絕我?」她碧綠的眸子帶著些茫然,想是遇到了想不通的問題。
看她這副模樣,上川瞬輕輕揚唇,喉嚨間發出低低的笑聲,「你猜。」
「啊我想不到嘛」園子的聲音悄然帶上了分狡黠。
「想不到啊,那就算了吧……」
「啊?」園子腦袋耷拉下去,像一株焉了的向日葵。
「裝可憐也是沒用的~」
「好吧好吧!」園子笑眯眯的抬起頭,舉起牽著的手在上川瞬眼前晃了晃。
「我可不是小蘭那個傻瓜~」
她動了動手指,牽得更緊了一點。
海風吹過,吹動園子的裙角,將她的發絲吹到眼前。她伸手就頭發梳至耳朵,還是有些好奇上川瞬是怎麼知道對方喜歡他的。
「阿瞬,你是怎麼知道她喜歡你的啊?」
「我又不瞎,而且她表現得其實很明顯了。」都給他送便當了,他還能看不出來?
園子想到了自己,臉刷一下又紅了,「那我……」
「你?你怎麼了?」
「……沒怎麼。」這種事情她還是不要問了,問出來尷尬的肯定是自己。
畢竟上川瞬其實是已經拒絕過一次了。
「阿瞬在班上是不是很受歡迎?」
「沒有吧?」上川瞬仔細回想了一下,除了太田吉川和星野修之外,也沒有什麼關系不錯的人,其他同學也大多是點頭之交,遇到了問個好的交情。至于女生,也就淺香紀子會主動一點,或許有人看上了他的顏,但大多數人都是含蓄而沉默的。
所以他沒怎麼感覺到這方面的困擾,最多就是收巧克力那幾天他會請個假什麼的。
「那朋友呢?」
「我朋友挺少的。」在日本也就快斗他們幾個,至于在中國的,大多是原身的朋友,他現在也很少聯系了。
「我朋友也很少,最要好的朋友就是小蘭了!」說起朋友,園子嘆了口氣,「因為身份的問題,會遇不到不少不懷好意的人,有時候都分不清他們是真朋友還是假朋友。不過朋友在精不在多,有小蘭這麼一個最要好的朋友就足夠了!」
「有那麼一兩個能夠交心的朋友確實足夠了。」
離煙花開始尚還有段時間,兩人依靠在欄桿邊閑聊。
「阿瞬還有過喜歡的人嗎?」
「有吧……」
「嗯?」園子頓時有了些危機感。
「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對方名字和長相都已經模糊了……」
「很久以前?是國中還是小學或者幼稚園?」
「不太記得了,我已經很少去回憶以前的事情了。」上川瞬目光飄向遠方,過往的記憶現在看來倒像是一場夢境,模糊了大多數的東西,只留下了那些深刻的、銘刻進骨子里也無法忘卻的本能。
「阿瞬的過去好像有點特殊?」究竟是什麼樣的過去,才會讓人不願意去回憶呢?
「有一點吧……」
天已經很黑了,海邊的海浪拍打著礁石,一浪又一浪,仿佛永不停歇。
「我曾經做個一個夢,在夢里度過了一生。」他語氣飄遠,像是在講一個故事,「夢里我是一個復仇的殺手,除了復仇之外,再沒有別的信念。後來仇報完,一直支撐著的信念消失,生活好像一下子迷茫了起來,沒有前路,也沒有過往,就像一個獨自飄蕩世間的幽靈……
再後來,夢醒了……睜開眼所見,便是你所見到世界……」
現在再說起這個,上川瞬的語氣輕描淡寫,過往的經歷早已如同雲煙,再也無法將他困住。
園子有些听不太懂,他像是在說夢,又像是在預示一些其他的東西。
見園子茫然,他笑道,「我有時候覺得那不是夢,而是平行宇宙里的另一段人生。」
園子歪了歪頭,「那平行世界的我是什麼樣子的呢?」
「你啊,不知道呢」
一聲巨響劃破長空,在海岸的另一邊,色彩斑斕的焰火沖天而起,炸開萬千道流光,照亮半邊天際。
海岸邊,人們仰著頭看著空中的煙火,各種聲音在交匯,火樹銀花間,交匯成一片真實而又絢爛的世界。
上川瞬一時有些看痴了。
一輛黑色的保時捷停在海岸邊,明明滅滅的煙火在車窗上跳動。
香煙的火光在昏暗的車內閃動,琴酒面無表情地看著遠處的煙花,輕嗤一口,將香煙按滅在煙灰缸中。
「大哥?」
「回基地。」
伏特加發動汽車,漆黑的保時捷消失在馬路上。
赤井秀一站在陽台上倚靠著牆壁,遠方東京灣的焰火並不明亮,就像綻放在空中的一朵朵細小的花。
他一手揣在兜里,唇間的香煙明明滅滅,他輕吸一口,煙霧從鼻腔中噴出,又被風迅速吹散。
臥室內的筆記本亮著光,上面是卡梅隆傳過來的報告。
已經可以確定,東西是被組織的人拿走了,甚至于有夜歸的鄰居看到了停在路邊的黑色保時捷。
琴酒
琴酒為什麼突然下手?按照現場的情況來看,藤澤基本上是在驚醒的瞬間就被殺死,可見琴酒十分有把握,甚至于就是抱著殺死他的目的來的。
可是,藤澤並沒有接觸過與組織相關的事情,甚至于在日本潛伏這麼多年目的也只是探听和傳送情報。琴酒突然對這麼個人下手實在是有些出乎人的意料。
而且,以琴酒那謹慎的作風來看,這次居然留下了那麼多的痕跡,就像是刻意想讓什麼人知道一樣。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局,一個引他入場的局!
但他又不得不入,甚至要趕在琴酒破解信息之前將東西拿回或者銷毀,更甚者直接解決琴酒!
但凡能解決琴酒,FBI早就解決了,何必等到今天?甚至于他自己暴露的原因也是因為這個
口中的香煙迅速燃滅,他掏出煙盒想再點一根,卻發現里面已經空了。再看腳下,地面上已落滿煙蒂。
他搖了搖頭走進臥室,坐到電腦前給詹姆斯發郵件。
即使知道是個局,但這局他也不得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