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4號，早。
明天便是除夕，林游準備回家了。
自從來江城高校，就再沒回去過了，還真有些想……好吧，並沒有那麼想念。
畢竟就在江城，他住的金明小區離這也不算遠。
平日里，也是一個人住，住哪不一樣？
倒是老爹，差不多一整年沒見，倒還有幾分惦念，哪怕這風流老爹在外瀟灑時，也未必會想起他。
走出別墅區，剛到教學區。
沒走多遠，迎面，忽然走來一人。
一位陌生的長發女生，低著頭，像是不太敢看林游的眼楮，擋在他面前，沒開口，但嘴巴翕動了兩下，有些欲言又止。
「這位同學，請問是找我有什麼事嗎？」
林游看她有些內斂的樣子，不由笑道︰「有什麼事盡管說吧，我難道是什麼吃人的怪物？」
「不……不是的！」
女生霎時間有些緊張，猛地抬頭，臉色緋紅，盡顯羞澀。
忽地，深呼吸一口氣，像是鼓足了勇氣般，正視林游，大聲道︰「林游，我喜歡你，特別喜歡，默默關注你很久了，你在新星決斗館和別人決斗的樣子真的好帥，你的一舉一動都牽絆著我的心，在我心中，你就像一顆無與倫比的閃耀恆星……」
女生語如連珠的說了一大通後，再次害羞的低頭，氣勢也突然弱了下去，「能，能請你和我交往嗎？」
說完這句，更是猶如耗費了全身的人氣，整個人緊繃成一根弦。
林游略微詫異，雖說被表白這事，他算是司空見慣了。
可在校內，卻已經幾乎不會被女生表白了。
畢竟之前一段時間，他曾在公開場合，婉拒過許多人，這事在高校論壇上也廣為流傳。
大家也就默認為，現在的林游，並沒有什麼談戀愛的心思，腦子里想的，大概都是如何變強。
因此，這次被表白，也算是久違了。
可林游現在，的確沒這心思，此刻也再次婉轉道︰「你很漂亮，找到適合你的意中人，我想並不難，但很抱歉，我暫時沒這方面的想法，只想在這決斗一道登高望遠。」
「沒事，沒事，你完全不用對此感到抱歉的。」
那女生被拒絕了，卻是忙不迭擺了擺手，反而一臉崇拜的看著林游，「這種結果我早就能想到的，我也知道自己不夠優秀，勸自己放棄，可沒辦法，還是忍不住嘗試看看，現在有了和我預期一致的答案，我真的很開心。」
說完，又眼中充滿愛慕的補充了一句，「請你一定要繼續加油，我相信，你肯定能登上這個時代的頂峰的！」
話音落下，似乎是听到了周圍一些人的討論聲，這才後知後覺，臉色通紅的丟下一句，「就是這樣，我就打擾你了！」
羞答答的小跑著離開了。
林游面色微怔，為何感覺這妹子心情轉變的像是在坐過山車？
關鍵是……有些沒太明白其中轉變的緣由。
果然，女生的心思難猜！
但不管怎麼說，對方看起來沒因此受傷，這便是萬幸。
正如此想著，剛走沒幾步，又一位女生走來。
這位，卻是頗有些英姿颯爽，一過來，便是面色冷然道︰「林游，我欲和你結為道侶，不知你意下如何？」
「……」
林游心頭納悶了，今天這啥情況？
怎麼搞得像是自己這一別，就再也不會回來，所以這些對他抱有好感的女生，便趕著今天來做最後的告白了。
納悶歸納悶，此刻，依舊婉拒了對方。
可這次，冷著臉的女生猶如冰山解凍，眼淚突然就嘩嘩落下，轉而梨花帶雨的掩面跑開了。
「……」
林游有些傻眼。
這時，身邊又走來一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嘆息一聲，帶著幾分感慨，幾分羨慕道︰「自古美人愛英雄，特別在這樣一個特殊的日子，看著別人都成雙成對，平日里心中藏著的愛慕、喜歡，自然一股腦的爆發出來了。」
說著，又淚流滿面道︰「可為何沒人對我爆發爆發？」
林游偏過頭，看著兀自喟嘆的郭睿，微微皺眉。
特殊的日子？
今天算什麼特殊日子，不該是明天嗎？
難道除夕前夕還有啥說法不成？
想了許久，沒找到頭緒的林游問道︰「郭睿，今天是什麼特殊日子？」
感慨萬千的郭睿听他問這個，忽地面露驚恐，如同听到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林游有些不耐煩了，「快點說，你小子別擱這打啞謎。」
郭睿驚異道︰「你還真不知道啊……2月14號，情人節啊！難道你沒瞧見周圍這氛圍嗎？這麼些人成雙入對的，還有人公然秀恩愛，刺激咱們這些單身狗。」
情人節！
林游微怔，也是恍然，好像是有這麼個節日。
心中，也是了然，為何暌違多日，又有妹子過來跟自己示好了。
但也就這樣了。
搞懂就行，沒太放在心上。
郭睿見他打算就這麼走了，連忙道︰「誒，林游，看你這架勢，莫不是打算回家過年？」
林游瞥了眼郭睿，這不廢話嗎？
反問道︰「你小子難道不回去？」
郭睿卻是理所當然道︰「當然不回去了，有啥好回去的，有這時間回家，倒不如琢磨琢磨年後怎麼賺錢。」
說完，似乎察覺到林游的目光，又道︰「別這麼看我，不是我不想回去，家里人不讓我回去。」
「不讓你回去？」
林游詫異道︰「郭睿，你小子莫不是玩叛逆，被你家長掃地出門了？看不出來啊，你還能整這麼一出？」
「不是。」
郭睿搖頭道︰「哪能啊，咱可是孝子，你可能不能隨便污蔑一個孝子啊。」
緊接著，又解釋道︰「家里人不讓我回去，就是叫我把心思更多放在修煉上，還說什麼朝夕相處了那麼多年，也看膩歪了，我想回去，他們偏偏讓我滾去認真修煉，一日不成星級決斗者，便不要回去見他們，嫌丟人。」
郭睿郁悶道︰「你說，這能怪我不回去嗎？分明是他們把我往外趕，我也懶得多說，瞧不起誰呢，一個星級決斗者罷了，我分分鐘上給他們看。」
听到這，林游算是明白了。
合著人家家長過年也不忘督促兒子進步，叫他少貪玩，多修煉。
行吧，夠狠的。
林游點頭，隨後對著郭睿的肩膀輕拍了兩下，「那你就謹遵家旨，早日晉升星級決斗者，若是懈怠了，沒準幾年都沒法歸家，自求多福吧。」
話罷，也懶得多說，「行了，我先撤了，回去還有得忙活。」
「行，開學見。」
郭睿也點頭，隨後看著周圍那些情侶，不屑一笑。
都到江城高校了，還想著談情說愛，沒出息！
哥修煉去！
……
金明小區。
告別郭睿，出了校門，林游給老爹發了條短信，表示現在回去。
很快，攔了輛出租車，不到一小時，便回到家中。
家中還是一片漆黑，但還沒開燈，林游就笑了。
和猜想的一樣，某位風流老頭，和往昔一樣，又想整點蛾子。
只可惜，今時不同往日了！
就您老這點幼兒園級別的惡作劇，也想瞞過我這感知力？
太年輕了！
「小家伙……」
林游先是在心中和栗子球交代了一些事，接著打開燈，慢悠悠的坐在沙發上。
等待片刻，忽然自言自語道︰「怎麼了，牛兒子，什麼事？出來上網？不太行啊，我老爹今天可能會回來，我不在家等他有些說不過去啊。」
「什麼？你白銀了？我不信，我不能接受，等著，現在我就殺過去，親自檢驗你這白銀的含金量，看我當場拆穿你請代打的事實，你說老爹啊？老爹哪有游戲重要，再說了，他今天未必會回來，走，先去殺個痛快。」
林游嘴角勾起笑意，迅速起身，直接關燈、開門。
砰！
又重重一聲將門關上，之後，不動聲色的坐回沙發。
剛坐下，廚房那頭，一處櫥櫃中，突然傳出一道惱火的聲音，「混小子，說的什麼混賬話，回來看我不收拾你……嗯？怎麼了，怎麼回事？！」
咚咚。
櫥櫃一通亂響，可櫃門，卻是紋絲不動。
廢話，栗子球這會在外面按著呢。
精靈體狀態的栗子球，力量雖然挺一般，但相比以前，也是有所提升，穩穩壓制林游的風流老爹，還是沒啥壓力的。
咚、咚！
櫥櫃里的動靜愈加劇烈了，顯然，櫥櫃中的人，也越加暴躁了。
「我……見鬼了！」
一陣‘優美’的叫罵聲傳出，櫥櫃門不斷敲響。
此刻，藏在里頭的林爸內心是崩潰的。
原本趕在今早提前回來，又收到兒子今天便要回家的消息，便掐著時間，計劃著藏著櫥櫃，等他走到一旁的冰箱前拿冷飲時，突然蹦出來嚇嚇他。
結果出大問題。
櫃門關了，竟然打不開了！
跟上了道牢固的鎖鏈似，任他怎麼發力，都是紋絲不動。
打著，打著，有些累了。
林爸忙不迭的模出手機，給林游打去。
沒辦法了，出不去，只能搬救兵了。
可電話剛打出去，便听到一聲熟悉的‘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林爸神色僵住，「，你個兔崽子，才剛出門，怎麼手機都給關了！」
沒電了不成？
有這種可能！
林爸再次崩潰。
雖說這情況，也不是沒法請別人，可請誰，都需要不少時間，讓他一直悶在這里頭，不是要人命嗎？
想到這，林爸懊惱的一拍櫃門。
啪啦。
櫃門順勢打開了。
林爸呆呆的看著外面的漆黑，臉上沒有什麼‘重見天日’的喜悅，有的，只是木然。
現在怎麼又開了？
明明剛才還猶如鐵板一塊……不對，倒不如說，一開始才是最奇怪的！
這特麼是櫥櫃門，怎麼可能上鎖？
忽地，林爸意識到什麼，氣急敗壞道︰「臭小子，給我出來，我知道是你干的好事！」
一邊罵著，一邊模著黑，快步沖到燈源開關處。
啪。
趕在他按上去之前，提前站在那的林游先一步按下，同時猛地一踏步，張開手臂道︰「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被嚇了個措手不及的林爸腳下一個踉蹌，沒能站穩，眼看要摔著。
林游眼疾手快，迅速上前，托住了他，笑道︰「爸，年紀大了，動作怎麼還跟孩子似的猴急呢，小心點啊，摔著了傷筋動骨，多不方便啊！」
「臭小子，我就知道是你干的好事，連你爸都敢整，去了決斗者高校，翅膀就硬了是吧？」
重新站穩的林爸有些惱火。
林游卻是笑呵呵的從他爹那拿過一張石猴面具，把玩了兩下，笑著評價道︰「爸，這面具倒是選的不錯，有點想法。」
林爸輕哼一聲，隨後又納悶道︰「臭小子，你是怎麼知道我藏在這的，又施了什麼手段，把這櫃門定死了，想出去都出不去，若說是卡牌，爸怎麼沒看到？卡牌召喚出的怪獸，不都挺唬人嗎？」
這一刻，林爸心中的氣憤是小，更多的，還是好奇。
這個世界人人都憧憬著成為一名決斗者，哪怕沒那個緣分和天賦成為決斗者，對一些大眾的卡牌知識，也大多如數家珍。
林爸沒這方面天賦，但也不是沒接觸過一些決斗者，也曾親眼看過怪獸召喚的模樣。
可現在，啥也沒看見啊！
「爸，來，坐下說。」
林游不急著解釋，指了指沙發，兩人落座後，這才道︰「是卡牌的力量，卡牌的手段，變化莫測，一些不顯于明面的能力，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也是。」
林爸點了點頭，倒是沒對這方面刨根問題，不是不感興趣……而是，有更感興趣的事情！
此刻，興致勃勃的問道︰「小游，你就讀的江城高校，應該是江城眾多決斗者高校中的老大吧？」
「這算是公認的，怎麼，爸，你不信你兒子能考上這麼厲害的高校？」
林游輕笑，林爸卻是立刻否認，「信，怎麼不可能不信？都說虎父無犬子，有你爸這強大的基因，你小子想不出人頭地都難啊！」
「那我覺得有必要做個親子鑒定了，不然不符合您老這話的邏輯啊。」
「你小子找抽呢！」
林爸笑罵一句，接著又興奮道︰「是老大就好，你爸我有個老朋友，他兒子也讀決斗者高校，那學校，說是叫什麼‘瘋人’高校。」
「是楓葉。」
林游不得不出聲糾正，楓葉給您叫成瘋人，您真行！
若是給楓葉高校那些人知道了，大概鼻子都要給氣歪。
「管他什麼呢，楓葉、瘋人都差不多。」
林爸滿不在乎，又迅速道︰「關鍵是，你爸那老朋友，成天在你爸面前吹噓他兒子有多強，有多厲害，考上了如今大名鼎鼎的‘瘋人’高校，且在校內表現優異，將來前途無量，你說，這你爸我能忍？直接告訴他，你考上的，那才是最具含金量的高校，江城高校！所有高校中的老大，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以城市的名稱命名的！結果，你猜那老狗怎麼說？」
「……」
林游有些無力吐槽，懶得再糾正瘋人、楓葉這檔子事。
還有，您叫你老朋友‘老狗’？
好吧，大概是真朋友。
此刻，想了想，道︰「大概會說如今的楓葉高校才是最強的之類的。」
「對，你怎麼知道？」
林爸有些詫異，但很快義憤填膺道︰「你說這老狗是不是死皮賴臉？吹牛都不講究基本法，丟人！把那什麼瘋人高校吹得天花亂墜，你爸好幾次都差點信了，還真以為那高校真是最強。」
林游笑道︰「人家這話，其實也不是毫無根據，至少過去幾年，楓葉的整體表現，還要強出江城一截，特別今年，更是氣勢如虹。」
「啊？不會吧？」
林爸微微瞪眼，有些難以接受，「那你的意思是，楓葉才是江城這幾年的老大？」
您可算把人家校名說對了一次。
腦海中劃過這樣的想法，林游搖了搖頭道︰「倒也不至于，學員表現方面，楓葉是很優秀，也確實壓過了江城一截，師資力量方面，這個不清楚，不太好評價，但江城作為這麼多年的老牌高校，想來還是佔據優勢的。但如果是資源底蘊方面，江城高校必然是更勝一籌的。」
這麼些年的高校霸主，豈是浪得虛名？
听到這，林爸稍微松了口氣，可還是有些憂心忡忡道︰「那這次聚餐，不會真給那老狗裝起來了吧？」
「聚餐，什麼聚餐？」
林游疑惑，林爸輕拍了兩下他的臉，朗聲笑道︰「是這樣，你不是初七返校嗎？初六那天，爸和一群這些年的老朋友在酒店有訂餐，和那老狗還有其他幾人約好了，會把兒女拉出來溜溜，彼此認識一二，說白了，就是在其他人面前炫耀炫耀，誰讓他們沒這福氣呢！」
「……」
林游心累，合著就為了對外裝個叉啊？
行吧，親子鑒定不用做了，自己這愛裝逼的臭毛病，根源在這呢！
以前的林游，那可是無逼不裝，甚至認為生命的意義，便在于裝逼。
入江城高校後，反倒是收斂了些。
不過，說是收斂，其實是裝逼這件事，對他而言太平常了。
很多時候，林游哪怕沒這想法，做出的戰果，卻依舊讓人倍感震驚。
因此，林游悟了。
當你足夠強時，再去裝逼，不再是主觀的行為，而是自然而然。
渾然天成！
「行，您說了算。」
此刻，也沒啥意見。
回來就這麼幾天，怎麼安排，隨老爹高興便是。
林爸見他答應的爽快，又道︰「怎麼樣，有沒有信心給爸撐住這個臉面，撐住了，到時候，對你也是一次機會。」
「我能有什麼機會？」
林游有些詫異，林爸嘿然一笑，「你說呢，都說了是老友帶兒女聚餐，大家生的，可不盡是帶把的，女孩也不少，其中有個別，很漂亮，這是你的機會啊！把握住機會了，沒準就月兌單了呢，你也不小了，到了可以談戀愛的年紀了，爸是不會反對的，你放心點、大膽點！反正爸平時不在家，你偷偷帶回家，也沒人當電燈泡不是？到時候一個不慎擦槍走火，讓爸抱上孫子了，也不會怪你，大不了以後不在外浪蕩了，給你幫忙照看，這個盡管放心。」
「……」
林游心累，特麼的，今天怎麼淨是這些戀愛的話題。
大早上是，現在好不容易回到家，也沒能逃開。
見他不說話，林爸還以為他是害羞了，大笑道︰「也不用急，一切隨你，慢慢來也是可以的，總之，這個橋梁有爸給你搭，想走不想走都看你，人活在世，順心如意才是最重要的，有句話怎麼說來著……」
林爸模著腦袋冥思苦想，片刻後，想到了，「對了，人生得意須盡歡！」
「行，我知道了。」
林游只是笑笑，沒太放在心上，轉而問道︰「那爸，接下來幾天有什麼安排？」
反正走親訪友的環節，基本是不存在的，拋開初六那天的老友聚餐。
畢竟家里，壓根沒啥可走動的親戚。
別說七大姑八大姨了，老爹連個兄弟姐妹什麼的都沒有，算是那個年代罕見的獨生子了。
這麼一想，老爹風流些也能理解，真有些孤獨難耐了。
林爸卻果斷道︰「明晚爸給你做一頓豐盛的大餐，咱們爺倆邊吃邊看決斗者年會，這些年，決斗者年會真是越來越精彩了，今年有得期待了。」
「這樣啊……行。」
林游也是忽然想起，還有這檔子年會存在。
決斗者年會，他倒也知道，但是沒深入了解，畢竟往年的年會，他可無緣看直播。
這年會，會在每年的除夕晚八點開始。
表演各種卡牌相關的精彩節目，節目往往都挺有創意，所以頗受人喜愛。
除此之外，還有專門的對戰節目。
屆時，會有兩位聲名赫赫、人氣極高的三星大師級決斗者登場表演。
兩位大師，則是從全國頂級決斗者賽事，三星大師賽中，票選出來的兩位最具人氣的決斗者。
因此，哪怕只是表演賽，亦是備受矚目。
每年的決斗者年會，皆是備受好評。
林游還沒看過年會直播，對此，不得不說，還是有些期待的。
「那就先不說這些安排了。」
林爸開口道︰「快，給爸說說，你這幾個月在江城高校情況如何，在這麼頂級的高校學習，壓力應該很大吧？有沒有被人欺負？要是有，說出來，爸幫你辦他！」
瞧見老爹忽然豪氣萬丈的樣子，林游不由失笑道︰「您也說了，那是頂級高校，您這兩下子還指著料理誰呢，人家讓你近身都算你厲害了。」
「臭小子，怎麼說話呢？」
林爸板著臉道︰「這世界上，你爸還沒怕過誰，你要是受氣，爸說什麼也得給你撐這個腰，誰不信邪，那就等著倒霉。」
「行，您厲害。」
林游也不跟他爭這個，當爹嘛，總想著在自家兒子面前樹立一個高大偉岸的形象。
林爸也不例外。
不過講實話，年幼時，林爸在林游心中，的確是這麼一副偉岸的形象。
雖然個頭算不上多高，可身材很健碩。
記憶里，老爹總喜歡用那扎人的胡茬戲弄他，且尤其喜歡在他臉上輕拍幾下，時至今日依舊如此，那渾厚、粗糙的手感都一如既往。
因為老爹，打小林游就沒缺過錢，每天的零用錢往往是其他小孩的十幾倍，但偏偏他花錢並不張揚，還特地買了個錢包存著。
不知不覺，就存了大幾萬。
猶記得一次考試，早早交完試卷，林游閑來無事，將錢包里的錢都給取了出來。
清一色的大額鈔票，由于錢包不大，折疊的皺皺巴巴。
林游將它們逐一理順打發時間時，吸引了眾多同學的目光，滿是驚異和羨慕。
那還是小學的事情，可那時，便已經是當之無愧的風雲人物。
偶然林爸參加家長會時，也成為了諸多小朋友纏著好奇、研究的對象。
林游心中的自豪，自然也油然而生。
更別提每次林游犯錯或與人爭執從而被請家長時，林爸听完老師的批評教育後，轉頭卻總是笑呵呵的拍著林游的臉，全然沒有批評、指責的意思。
現在這些畫面，其實依舊清晰的在林游腦海中徘徊不散。
當然，從以前開始，林爸便是如同現在這般神龍見首不見尾了。
家中，很多時候，都是林游一人居住。
他也完全沒害怕，反而覺得自在，為此，甚至還在小學時，拿了個什麼‘自強少年’的頭餃。
如今想來，也是有趣。
沙發上，父子倆談話不斷。
林游將自己在高校的一些情況，簡單的和老爹說了一番。
說的很低調，表示自己在校內也就一般般，勉強躋身一流水準。
倒不是他真低調，這不為了配合自己這虛榮心旺盛的老爹嗎？
等他和老友聚餐那天，自然就知道情況是怎麼個情況了。
林游尋思著，如今自己在江城一眾新生中名氣還算不錯，不至于落個那麼多人無人識的下場。
而就這，林爸卻是一百個不相信，認為他純粹學他老子，喜歡吹牛。
林游差點沒噎著，合著您也知道，您老有愛吹牛這毛病啊？
時間就這樣，在暢談中度過。
當晚，林爸也是聯系上檔次的酒店，叫來了一大桌子豐盛的菜肴。
至于他說的‘給林游做一頓豐盛的大餐’，雖然說的是明晚，可林游直接當耳旁風了。
老爹會不會做飯，林游心里還是有B數的。
這是個能將蛋炒飯輕易做成黑糊飯的男人！
還是學習一周的成果！
廚藝天賦為負數！
至于什麼一年未見，為了給自家兒子在除夕當晚準備一頓豐盛晚餐，特地深造多時，廚藝逆天改命的煽情、感人戲碼。
算了吧。
相信這個，不如信老爹在酒店里和美女共處一室時，為的是暢談理想和未來，想的是詩與遠方。
……
餐桌上。
父子倆邊吃邊聊，林爸滿臉通紅道︰「兒子，你真是出息了，爸真沒想到，你能順利考上江城高校，先不說你謊報成績這事，咱不整這些虛頭巴腦的，就光說你能考上，那就是最大的勝利，多少人夢寐以求，求而不得的名額啊！來，再干一個！」
「……」
林游默默看了眼老爹給自己滿上的第二杯啤酒，您這喝一杯啤酒上臉，兩杯頭暈，三杯歇菜的男人，擺出這今夜不醉不休的架勢幾個意思？
行吧，老爹的面子，怎麼也得給。
很快，父子倆又干了一杯。
但不出所料，干完這杯，林爸便捂著頭，有些暈乎乎的了。
「來，爸，吃菜，多吃點。」
林游心中無奈，忙不迭給他夾菜，變著法轉話題。
他倒是不介意老爹醉倒在自己面前，關鍵是……太快了也不合適吧？
飯才剛開始吃，沒多久呢！
這麼多菜，您老暈菜了，全給我吃？
我又不是什麼吃播大胃王！
吃不完，全扔了也不可取。
浪費可不提倡啊！
好在，林爸心里也有數，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就著林游的話題，沒再喊著干杯。
父子倆吃吃喝喝，听著無聊的電視節目，卻是相談甚歡。
說來神奇。
有些情感，哪怕無需時間維系，依舊牢不可破。
或許不適用于很多人，但于此情此景下的爺倆而言，卻是再貼切不過。
吃吃聊聊。
不知不覺，便過了十一點。
此刻，林游看著滿桌的狼藉，以及狼藉構成中的某個男人，有些心累。
四杯！
雖然拋開頭兩杯，後面兩杯都間隔了許久，可好歹也算破紀錄了。
到頭來，還得靠我忙活！
好在，林游也想到了。
起身，先是將醉醺醺的老爹拖回房間，給他安排明白後，這才走回客廳。
忽地，注意到什麼，走到玻璃窗前。
透過窗，去看夜色下仍舊飛馳不斷的車輛。
明天便是除夕，大概不少人，都在忙著歸家吧。
也是，再月兌韁的野馬，心底，終究還是有最惦念的那片原野的。
盯著窗外看了一陣，林游回過神來，不禁失笑。
自己可不是什麼多愁善感的文藝青年，不過是個在老爹喝醉後，忙著善後的工具兒罷了！
「小家伙，別偷吃了，干活！」
此刻，林游精神一抖，低喝一聲，正吃著甜品的栗子球一慌，加速將手里捧著的一塊大蛋糕吞下，飄飛過來。
一人一球，對著滿目狼藉的餐桌，忙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