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的怒火,愈發劇烈。
一道道的憤怒目光,一張張冰冷的面容,似要將蕭逸生吞活剮了一般。
蕭逸輕笑著,只是,為何這種看似的雲淡風輕,更似淒愴和蕭瑟,以及…疲乏而悲涼。
這一日,終歸是來了。
或許在他的預料里,這一切,本就無可避免。
蕭晨楓的渾厚氣勢,仍舊就壓著周遭。
但蕭晨楓的臉色,也愈發難看,「易霄小友,你今日的這一番番話,可都是認真?」
「當然。」蕭逸輕笑點頭。
蕭晨楓皺緊了眉頭,凝聲道,「給我個理由。」
蕭遠亦氣急敗壞道,「小子,你就不解釋解釋?」
周遭的憤怒聲,愈發洶涌。
「統帥,還听這惡賊狡辯些什麼。」
「理由?理由便是這怪物殘殺了林音統領之子。」
「理由便是此子殺人如麻,凶殘成性,屠了我古境宗。」
「理由便是他要鏟除異己…」
「……」
接連不斷的冰冷話語再度傳來。
「都給我住口。」蕭晨楓威嚴冷喝,語氣極少有地帶著不容抗拒。
全場,霎那肅靜。
蕭逸仍舊輕笑著,「你看到了。」
「你其實很清楚,無論什麼理由都毫無意義。」
「我殺了林音之子是事實,我屠了古境宗是事實,我殺了大量八宗武者,也是事實。」
從一開始他就沒有解釋過半分。
只是因為他很清楚,無論是一開始,抑或今日,解釋,都別無意義。
因為那一切都是事實。
一切的緣由,一切的解釋,都只會蒼白無力,改變不了分毫。
啪…
這時,古境帝君,在氣勢的壓制中,扔出一份卷宗。
「易霄,任憑你如何狡辯,事實便擺在眼前。」
「也請統帥勿要被此子蒙騙。」古境帝君冷聲道。
「易霄,你以為真的能算盡所有人,行事滴水不漏嗎?」
「你以為你瞞得過我炎龍盟的情報調查?」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紛擾的喧囂,暫時停止;但冰冷和怒火,從來沒有半分消減。
古境帝君冷聲道,「這份卷宗上,寫得清清楚楚。」
「一個半月前,在你費盡心思說服無上帝君以及金火帝君,後又至龍趾界說服我們六大統領之前…你那麾下的獨眼追隨者,卻率先去附近商行購買了龐大數量的乾坤戒。」
「人人都知你無利不起早。」
「只是卻沒想到你甚至歹毒如斯,算計到自家的同袍身上。」
「明面上看著大義凜然,以大局為重,欲要將那片煉器之地清剿殆盡,將巨神傀儡毀盡。」
「實則,卻是拿我們各大軍團精銳的性命去拼,去耗;你倒好,麾下那幾百個追隨者帶了龐大的乾坤戒,個個裝滿了靈脈而歸。」
「從一開始,你就處處算計我們,你還有什麼做不出來?」
「你根本就是怪物,是個異類。」
「還請統帥速速誅殺此子,以絕後患。」
東方帝君冷眼凝視著蕭逸,「當日老夫與你說過,你精于算計,但老夫絕不希望你將這份算計放到我們彼此同袍身上。」
「老夫對你,實在失望至甚。」
「呵呵,呵呵。」蕭逸搖頭輕笑著,接連笑著。
「都說我易霄精于算計,行事滴水不漏,從來沒人能查到、探到我的半分深淺。」
「實則,易某人哪有這分本事,哪有這般厲害,又哪有如此滴水不漏。」
「不過是…」
東方帝君冷聲打斷,「你現在再來狡辯,遲了,無人會信你。」
蕭逸瞥了眼,卻不理會,他的目光,早已變了。
「不過是…曾幾何時,有著一直疼我,護我的那麼些老人。」
「他們將我的任何情報信息,列為機密,無人可查。」
「不過是…我身邊有著那麼些好友,即便身陷囹圄,卻始終不肯出賣透漏我的半分信息。」
「不過是…」
蕭逸的話,已然更似喃喃自語。
他想起了中域,那些個老人們,那些個好友們,葉流…冉琦…那一位位。
至于這里,他已厭煩至極。
他的最後一絲耐心,也已然磨滅了。
「好了,就到這吧…」蕭逸輕笑著。
蕭晨楓臉色凝重如水,「你還未給我緣由。」
蕭逸搖頭輕笑,「那沒有意義。」
蕭晨楓眯著眼,「如果我非要呢?」
蕭逸沉默了一下,點了點頭,「可以。」
蕭逸的輕笑,或許當真是已然疲乏了,漸漸僵硬。
無論是他的眸子,抑或他的笑容,都終歸恢復了單純的冷漠。
「那些年,我在尋我的妻子,嗯…我妻子,很好,是我最愛的人。」
「她天賦極好,身掌淨月能力;她心性極好,善良,美麗…嗯,總之樣樣都好。」蕭逸似在思索回憶。
「淨月能力?」血楮帝君等人,眯著眼,「林音統領?」
「淨月能力?」聖月帝君眯了眯眼,「師祖?」
諸天萬界,歷史上掌控淨月能力的,沒有幾人。
蕭逸的話,緩緩,卻冷漠說著。
「那些年,嗯…邪君府不知道你們可曾听過,少府主小邪君,當世有名的天驕。」
「我那時還未尋回我妻子,我妻子倒是和那家伙戰了一場。」
「這家伙敗了,我妻子受傷了。」
「後來,我宰了這家伙,這位邪君府小邪君。」
「再後來。」蕭逸冷漠笑著。
「我方知,這場戰斗,是林音之子,北隱無為所算計。」
蕭逸的話,就此停了。
蕭晨楓皺眉,「還有呢?」
或許,他有些理解蕭逸,所以他追問著。
蕭逸冷漠一笑,「還有?還需要些什麼?還不夠嗎?」
「單憑他算計我妻子,害我妻子受傷一事,便足夠我滅他滿門,取他狗命。」
「不問緣由,不惜代價,不死不休!」
蕭逸的語氣,愈發冰冷。
「林音,呵,死早了。」
「混賬。」六合帝君冷喝一聲,「當年若非林音統領力挽狂瀾,何有今日炎龍盟?當年若非林音統領付出一切,炎龍大陸也早便生靈涂炭了。」
「大陸生靈,盡皆欠她一條性命。」
北隱帝君眼眸陰冷,「八千萬年前,林音統領確實托付的是我北隱宗…」
蕭逸冰冷的眸子瞬間投來,「你該慶幸他不是你北隱宗血脈,否則你北隱宗今日一如古境宗下場。」
「還有。」蕭逸冷眼凝視六合帝君,「我的命,誰也不欠。」
第三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