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兩股音道沖擊,在億萬里之外踫撞,而後發生對轟。
億萬里之外,大地分毫無損,但一切樹木,卻瞬間摧枯拉朽般毀滅殆盡。
沖擊的余波,溢散方圓數千萬里。
直至這數千萬里邊緣開始,大地開始疾速冰封凝結。
整個大地,結出一層層寒霜。
蕭逸皺眉看著。
看似兩股無形音道間的沖擊。
實則,里頭蘊著的卻是兩股極致風雪力量。
一股,是純淨風雪,極度冰寒。
一股,卻是仿佛從深淵中吹出的寒潮,冰冷稍遜,卻更加狂猛。
短短十數息間。
那極寒風雪之音,節節敗退。
是蕭星河的琴音,正在不敵。
「怎麼回事?」蕭逸看了眼身旁接連撫琴的蕭星河。
在他的判斷里,兩股音道的踫撞,應該是這些極寒風雪足以冰封這些狂猛寒潮。
但狂猛寒潮,會在冰封中肆虐,最後沖擊而出。
也就是說,二者將是互相消弭的結果。
極寒風雪本該更強,但蕭星河實力不如這凶獸,故而才有這種結果。
可而今,根本是這些琴音在節節敗退。
這只有一個可能。
蕭逸皺眉道,「你不是劍琴雙絕?怎地這琴道,仿佛威力只有八成左右。」
蕭星河雙手快速撫琴,不悅道,「本公子雖風度翩翩,氣質月兌俗。」
「但這琴道,是女人才修的道,我哪有這心思去修。」
「十數年前,是我懂事後第二次見到我娘,我娘非逼著我修的。」
蕭逸眯了眯眼。
他能看到蕭星河身後那片風雪之地的武魂虛影。
那,便是傳說中的寒境苦地。
「我懂了。」蕭逸皺眉。
「你覺醒的寒境苦地武魂,本該可以無比契合你的琴道,發揮驚人威力。」
「但寒境苦地,乃是七情六欲皆受折磨的極度淒苦之地。」
「你年輕尚輕,未經風霜,未歷那足夠的人間百態,更不曾受這寒境苦地之極致之苦。」
「你根本發揮不出這應有的琴道威力。」
有些武道,需要道心的契合。
如劍道,他可以有殺戮之心,所以可修殺戮劍道;他可以有孤寂的屠戮之心,所以可以修寂風劍道。
但,他沒有大自在之心,他的心,從來沒有自在過,所以大自在劍道便也遲遲無法圓滿。
琴道也是如此。
要麼,像東方淡然那種,確實可以做到事事淡然,天崩地塌而他置身事外,分毫不理。
所以他可以有自在琴心,可以去施展自己的無極八音。
他可以像那‘置身事外’的局外者,如淡漠天地一般去看待那天地間的八次天地之音。
但蕭星河,顯然沒有寒境苦地那種磨礪出的特殊道心。
「怎麼回事…」蕭逸忽而暗暗驚疑著。
這琴音,蕭星河確實發揮不出威力,但琴音的特殊,蕭逸卻看在眼里。
「百轉輪回,風雪永無止盡,寒境苦地到底是一個什麼地方?」
「這樣一個地方,磨礪出來的道心,絕對將是一個百苦百難,無盡磨礪,百轉輪回而不損的堅韌道心。」
「若擁有這樣一個道心,只要不死,未來哪怕經受無窮挫折,無窮困難,都將百折不撓,無有所懼。」
「原來如此,難怪她會讓你修琴道。」
蕭逸心頭暗暗想著。
一個母親的苦心,往往,反倒外人最是看得真切。
「到底是何等的淒苦,才讓你不得不為自家孩兒謀這樣一條後路?」蕭逸眯著眼。
他並未去過寒境苦地,也不清楚那里到底怎麼回事。
他也不修琴道,不知這琴音奧妙。
但,既涉武道,他蕭逸自能看個真切。
「喂。」蕭星河撫琴雙手抽搐著,不滿道,「你這家伙嘀嘀咕咕什麼呢?」
「也不知道幫忙?就在一邊看著?」
蕭逸搖了搖頭,「我不修這音道,我幫什麼?」
「我沒你那麼傻,這獸吼沖擊,我躲開就是,做什麼硬踫硬?」
「你…」蕭星河臉色一滯。
他看真切些也能發現,這凶獸,其實也不擅音道。
這一聲獸吼,不過是沉睡之後的發泄,而不是這凶獸真正的強大攻擊手段。
故而這一聲獸吼沖擊,速度並不快,他們二人大可躲開。
「退。」蕭逸低喝一聲。
二人,連忙退離躲開。
…獸吼沖擊襲至,沿途一路摧毀。
蕭逸沉聲道,「別用你的琴道了,你發揮不出應有的威力。」
「你現今也不適合琴道,起碼暫時是這樣的。」
「上次在火牛界外,我看你劍道還不錯。」
「你的最強實力,應該都在劍道之上。」
「切。」蕭星河白了一眼,「本公子需要你教嗎?」
這般說著,蕭星河還是收起了自己的無垢天琴,取出了絕利劍。
蕭星河冷眼凝視著遠方那凶獸,「這一次,本公子便紆尊降貴與你聯手一番。」
「說吧,怎麼聯手?」
蕭逸沉聲道,「若換了別的頂尖帝君,絕奈何不了這只凶獸。」
「但你我不同,你有至尊武技和至尊聖器。」
「你有很大的機會能重傷之,乃至擊殺。」
「所以很簡單,纏斗,尋找機會、傷之、殺之。」
蕭星河聞言,滿意地點了點頭,「原來如此,是要靠本公子嗎?」
「放心…」
話未說完。
遠方,那巨大的凶獸,本是剛剛從沉睡中蘇醒,發了一聲怒吼,而後扇了扇翅膀,似在‘活動筋骨’。
這一瞬,忽然動了。
它,要覓食了。
蕭逸和蕭星河二人,便是它的獵物。
「好快。」二人本就一直在凝視著這凶獸。
而這只凶獸,就這般忽然在二人的目光鎖定下消失不見。
…
下一瞬,蕭星河身後,一道巨影襲來。
蕭星河甚至別無半分準備,只來得及猛然轉身,絕利劍擋于身前。
鏘…
巨大的凶獸,果真是在身後襲來,六只猙獰而魁梧的巨手,其中一只生者尖銳如神兵的利爪話來。
虧得蕭星河反應夠快,絕利劍擋住了那鋒銳的爪子。
利劍與爪子的交鋒,霎時火花四濺。
但即便如此,蕭星河的身影還是被巨力所重重轟飛。
嗖…
凶獸瞬間消失在原地。
當凶獸再度出現時,反而已到蕭星河身後,且一張血盆大口欲要將蕭星河吞下。
蕭星河瞳孔一縮,「寒境,天雪。」
蕭星河的身影,詭異地在凶獸口中瞬間消失。
凶獸咬了個空。
蕭星河的身影又詭異地出現在凶獸百米之外
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