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凝望遠方。
無盡黑暗中,域界星辰所發出的光亮不過是一個‘小點’。
也虧得虛空中曠闊無垠,加上黑暗與光亮間的相反,方等同變相地加大了目力。
看似那遠方光亮點就在眼前,實則,恐怕還要飛數個時辰左右。
蕭逸微微皺眉,「雖說不認真看,難以看到如此細微的域界光芒。」
「但目力所視,不應該比感知大陣更直接才對。」
「我都看到了,戰船上的感知大陣才剛觸動?」
蕭逸不滿地看向獨眼光頭,「這什麼破戰船?難怪會有迷失的風險。」
獨眼光頭訕笑,「大人你誤會了。」
「不過是戰船上的靈脈耗得太快,小人把各處大陣的威力都減少了罷了。」
「本是做好了要迷失虛空中多年的準備,也準備加大感知大陣的效果,恰好大人你便看到星辰光芒了。」
「所以我說大人你此次運氣極好。」
獨眼光頭解釋道,「正常而言,戰船上的感知大陣,足比生靈感知強數十倍以上,乃至更多。」
「當然,前提是把靈脈消耗都堆到感知大陣上…」
「我知道。」蕭逸就此打斷。
無盡虛空內的常識他不知道罷了。
但大陣效果,他這個陣法師比獨眼光頭清楚得多。
大陣效果,當然遠超生靈本身的手段。
「那里會是哪方世界?」蕭逸問道。
獨眼光頭思索了一下,「沒猜錯的話,我們是回到了雲火星域之內了。」
「按感知大陣的氣息判斷來看,應該是清溪界,一個普通的域界罷了。」
蕭逸點了點頭。
時間,緩緩流逝著。
戰船,也正常飛行著。
蕭逸暗暗思索著。
對于這片無盡虛空而言,他確實只是個菜鳥。
在虛空中迷失,便是在諸天萬界行走的又一份莫大危機。
其可怕處,正是這虛空中的特性,生靈別無補給。
就如這一次,若當真如獨眼光頭所說的,迷失在虛空中,別無方向,在未知的虛空里無窮無盡的飄蕩。
他才剛戰斗完,體內元力近乎耗盡。
一旦戰船上的靈脈耗盡了,他自己乾坤戒里的靈脈也耗盡了,那便當真唯余等死一途了。
這,根本就如一個普通人迷失在無盡沙漠里。
但比之在沙漠里迷失,渴死、餓死,更可怕的是無盡虛空中那漫長歲月里的孤寂漂泊,什麼生靈能忍受這等孤寂中的等死之感呢?
他蕭逸可以嗎?
他不知道。
吞靈族、虛空風暴,以及在虛空中游蕩的掠奪團,虛空迷失,還有諸多可能潛藏的危機。
也就是說,等待他蕭逸的,將是比之以往自己成長路上諸多危機凶險百倍的未知之路,因為這里的情況,更加復雜。
……
遠方黑暗中的光點,愈發‘變大’。
證明戰場,愈發靠近那片域界了。
恰在此時。
獨眼光頭猛地走到蕭逸身前,重重跪下。
「怎麼?」蕭逸淡漠地俯視著那盡在眼前的 亮光頭。
獨眼光頭面露懼色,「還請大人饒命。」
「饒命?」蕭逸淡漠地看著,「所以,你要準備承認剛才說謊騙我的事了?」
「大人你知道?」獨眼光頭瞳孔一縮。
「你說呢?」蕭逸淡漠的語氣化作了冷漠。
「即便躲避那虛空風暴,繞了彎,也被那吞靈族追趕了不少時間。」
「可總的加起來,這艘戰船的飛行時間,以其飛行速度,絕不會飛得太遠,飛得太過遙遠的距離。」
「域界之間的穿梭,即便是相鄰的,都是十天起步;遠的,動輒數月;星域間,更是數年數十年。」
「戰船既然作為虛空中穿梭飛行的聖器,如果連起碼的十天距離,也就是相鄰域界間的距離軌跡都感知不到,那麼船上的感知大陣根本沒用。」
「大…大人…」獨眼光頭滿臉驚恐之色。
他不得不承認,他遠遠小瞧了這位年輕的大人,這位看似菜鳥的大人。
這位大人,雖是初入虛空的菜鳥,但絕對是個心智縝密得可怕的存在。
「是小人該死。」獨眼光頭連連求饒。
蕭逸冷聲道,「在我猜測你說謊後,還未來得及拆穿你時。」
「你倒馬上想到了圓謊的理由,未有將靈脈消耗放到感知大陣上。」
「你倒算得上八面玲瓏,這是我暫時留你性命的原因。」
「接下來,該你說說看了,一個能說服我不殺你的解釋。」
獨眼光頭聞言,眼中迸發了一絲生機希望,「大人高明,小人確實知曉我們並未迷失。」
「也並不是大人運氣好,我們一直都在正常航線的偏離點外側一些罷了。」
「小人也只是想一直偏離域界世界,不讓大人到達正常天地。」
「為什麼?」蕭逸冷聲問道。
獨眼光頭驚恐道,「我若沒猜錯的話,在到達正常天地前,大人一定會出手解決我。」
「為什麼?」蕭逸又問了一聲。
獨眼光頭咽了口口水,「因為大人不會願意讓別人知曉自己初涉虛空的事。」
「大人區區君境,卻能煉化吞靈族,得到天地本源;這樣的事,大人更不會允許外泄。」
「而最重要的是,短短數天觀察,我知道大人你絕不是那種心慈手軟之輩;恐怕大人是那種生屠一個域界億萬生靈都不會眨眼的殺神。」
「一旦月兌離黑暗虛空,回到正常天地前,大人絕對不會留我性命。」
蕭逸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滿意,「不錯,算得上有些聰明。」
「但這個解釋不足以讓我不殺你。」
「或許你可以給我一個更好的緣由,前提是你有。」
「當然。」獨眼光頭連連點頭,「如果大人願意的話,小人甘願當大人的追隨者。」
「追隨者?」蕭逸皺眉。
獨眼光頭認真地點著頭,眼中已盡是為了活下去而不惜一切的希冀。
「說說看。」蕭逸冷漠道了聲。
「所謂追隨者…」獨眼光頭解釋了一遍。
蕭逸听罷,皺著眉,思索著。
獨眼光頭,惶恐不安地等待著,生怕這位大人吐出半道不願的回答。
半晌。
蕭逸點了點頭,「可以。」
獨眼光頭臉色大喜,不等蕭逸多說什麼,更不等蕭逸反悔,連忙恭謹跪伏,「天地為證,虛空所縛,我今日甘為大人易霄大人的追隨者…」
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