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
東方芷一手攙扶著，一手亦挽著莫悠的手臂。
「我知你性子 ，亦知你對凝寒妹妹多有偏見和誤會。」
「但凝寒妹妹，能幫你。」
「幫我些什麼？」莫悠難看的臉色已然化作蒼白。
他的身軀，已然虛弱到極點。
若再不速速月兌身，恐怕稍過半晌，他連支撐自己的身軀都做不到。
「芷兒…」莫悠想說些什麼。
東方芷寒聲道，「自然是幫你奪回原本便屬于你的一切。」
「那蕭逸小賊搶了你些什麼，便要他盡數歸還。」
「你…」莫悠一驚，「芷兒你還在惦記這些事？」
「非我惦記。」東方芷咬牙道，「若那小賊欺我，算計我，我不在乎。」
「可他不該欺你，算計你，狡猾如斯，奪去了所有原本屬于你的光環與榮耀。」
莫悠心頭一突，沉聲道，「芷兒，我答應過你與你浪跡天涯，閱盡世間美妙繁華。」
「就這般靜靜地遠離陰謀，遠離世間漩渦，不好嗎？」
「以往多年，東方家與我們黑魔殿隔閡已久，我與你終難一起；至八殿再度同氣連枝，妖域禍患之後，我們方有機會成婚結為伴侶。」
「過些神仙眷侶般的日子，不好嗎？」
「與你一道，便是美好，往日紛爭，不理也罷。」
東方芷心頭涌過濃濃甜蜜，這本來就是她一直想要的生活。
百步之外。
水凝寒戲謔一笑，「芷姐姐若覺得睚眥必報如蕭逸殿主，會真肯善罷甘休，那妹妹即刻離去便是，亦不再擾你二人，免得枉作小人。」
「你願意避他，願意躲他，願意讓他，看著他得逞，看著他洋洋自喜。」
「可狠辣如蕭逸殿主，最擅長的便是斬草除根，不死不休。」
「我避了他，我躲了他，我讓了他，結果，亦不過是我遁至東海，他仍舊窮追不舍，乃至不惜大動干戈，挑起大戰，禍及東邊大海與中域無數生靈。」
東方芷頃刻臉色大變，「狠辣如蕭逸小賊，逼得父親、爺爺，乃至東方家本家都保不得我們。」
「若有一日他凶性大發…」
東方芷臉色一白。
水凝寒略帶幾分悲涼語氣，「神仙眷侶，成了亡命鴛鴦，天大地大，無你二人容身之地。」
「我們還有機會。」東方芷臉色冰冷，緊緊地挽著身旁男兒。
「悠，任那蕭逸小賊行事霸道，又兼八殿助紂為虐，權柄滔天，可他終歸未能奈何凝寒妹妹。」
「他屢屢揚言必殺凝寒妹妹，卻也屢屢失敗。」
「這證明，他不如凝寒妹妹。」
「亦證明，一旦你奪回八殿，他失了八殿助力，在凝寒妹妹眼中便只如笑話，不堪一擊。」
水凝寒轉過身，遙望遠方，「這幾天，忘憂劍和芷姐姐都看到了吧。」
「八宗四族，各家離去的隊伍。」
「他們，方才剛剛參加完大陸盛事，定下炎龍榜上排名。」
「原本代表八殿參賽的天驕，應該是忘憂劍，八殿那些庸人，誰能比得過忘憂劍？」
「原本斬獲炎龍榜第一，得那天地至強機緣的，也該是最實至名歸之人。」
水凝寒並未說‘莫悠’，而是說‘實至名歸’四字。
在東方芷眼中，莫悠，顯然便是實至名歸者。
水凝寒轉回身，凝視二人，「芷姐姐還是速作決定吧，我沒多少時間了。」
「我冒險前來，你該知我身在中域是何等險境。」
「另外，給予你們二人的時間，也不多了。」
「那位蕭逸殿主，已是炎龍榜第一，奪了天地機緣。」
「從他崛起，到一步步揚名，再到統帥八殿，至今又奪天地機緣；這些年來，一步又一步，皆在他計算之中。」
「至今日，放眼天地，放眼大陸，誰還能輕易奈何他？」
「恐怕再要不了數年，這片大陸，將再無人能真正奈何他。」
「屆時，一切休矣！」
「悠，答應下來吧。」東方芷臉色認真，甚至帶了一分哀求之色。
「不可能。」莫悠臉色冰冷。
水凝寒輕笑，「忘憂劍，別的，我無法答應你。」
「但在下保證，到我這里，你可以變得更強。」
「你的武道之路，你的修為實力，勿需多久，會讓你自己驚嘆的，你亦會為今日選擇而慶幸。」
踏…
水凝寒猛地一步踏出，身影，已在莫悠十步之外。
手中，一物甩出。
當一聲，跌落地面。
那是塊面具。
「戴起這塊面具，到我身邊來。」
水凝寒看了眼東方芷，「這些年，那位蕭逸殿主如何崛起，如何無聲無息間便將一切盡算心中，我便也如何還施彼道。」
東方芷點了點頭。
莫悠不語，亦無動作。
水凝寒眯了眯眼，「決定權，在你自己手中。」
「我水凝寒，不喜歡逼人，當然，也不會將寄希望于我身上的人拒之門外。」
「天藏學宮里，好像也有位資質相當不錯的天之嬌女。」
「想來她會很樂意到我身邊來。」
「憂？」莫悠一瞬之間眼眸暴冷，「妖女，你敢？」
水凝寒聳了聳肩，「對我而言，天藏學宮不過是無人之境。」
莫悠本虛弱的身軀，此刻竟是拳頭握得劈啪作響，「妖女，你敢動憂半根汗毛，便等著我莫悠不死不休。」
「另外，我蕭逸師弟也不會由著你在中域繼續興風作浪。」
憤怒而冰冷的聲音，直襲水凝寒。
水凝寒冷笑，「那便試試。」
莫悠本就蒼白的臉色，而今竟涌上一抹血色，那是怒極之下的氣血翻涌。
從一開始，他似乎便月兌不出這個水姑娘的圈套。
從一開始，一切便盡在她掌控之中。
也是從一開始，他似乎便別無選擇。
水凝寒嘴角咧過一道得意。
她親自現身來此，若無絕對把握，怎會涉險。
她，不會失算。
當然，除非…有什麼意外。
恰在此時。
高空中，一道忽隱忽現的流光一閃而過。
「嗯？」流光忽然頓了頓。
「蕭逸師弟？」
流光頓下，露出了一道身影，身影顯然听到了下方那劇烈的憤怒之音。
身影，亦自語了一聲。
「蕭逸殿主還有個師兄嗎？」
身影，微微皺眉，目光看向下方。
一瞬之間，身影眼眸驟冷。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若一切漩渦，今日解決了，倒是更好。」
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