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將老人臉上的臉色變化,看得很是真切。
這證明了,他所做的選擇,並沒有錯。
「好了。」洛前輩的臉色再度恢復了冷漠。
「老夫來找你,三,是要吩咐你一件事。」
邊說著,洛前輩作勢便要起身。
「誒誒。」蕭逸一把拉過洛前輩,「先別走。」
「也先別吩咐了。」
「來都來了,你又恰好落單,小子有很多事要問呢。」
洛前輩盤膝坐著,冷笑,「無論如何,你套不了老夫的話。」
「不不不。」蕭逸擺擺手,「真有事要問。」
「問什麼?」洛前輩問道。
「八宗。」蕭逸沉聲道,「即便你們不告訴我,我出了中域範圍,大可自己查。」
「八宗的事,我其實也知道些許。」
「聖月宗自不必多說。」
「如無上劍宗,在東部範圍盡頭罷了,越過古帝墓定能找到。」
洛前輩點了點頭,「八宗的存在,算不得秘辛。」
「只是八宗歷來低調,你以往又沒到這個層次,接觸不到罷了。」
「你想問些什麼?能回答的,老夫會回答。」
蕭逸臉色一喜,「八宗,就是那邊嗎?」
洛前輩臉色一板,「只能告訴你,不全是。」
隨後,洛前輩再亦不語。
蕭逸看著洛前輩板著的臉龐,連忙道,「行行行,我不問那邊的事。」
「八宗到底怎麼回事?」
洛前輩皺眉,「說來話長。」
蕭逸輕笑,「無所謂,長夜漫漫,我有的是時間。」
「好。」洛前輩點了點頭。
「來,不急。」蕭逸笑笑,大手一揮,一處屏障落下,抵御下周遭寒冷夜風。
手中光芒一閃,一陣香氣撲鼻而來。
「我提前備好了些烤肉、靈果、小吃也有,酒嘛,就算了,我給您沏壺熱茶…」
洛前輩臉龐一抽。
直覺告訴他,這個小子乃是有備而來,就等著他這個老家伙。
蕭逸看了眼洛前輩,「您不必管我,您說,我听著。」
「呼。」洛前輩深呼吸一口氣,平伏下起伏的胸膛。
「還記得八殿的全稱是什麼嗎?」
蕭逸邊沏著茶,邊思索了一下,「上古八殿?」
洛前輩點了點頭,「不錯。」
「八宗的全稱,便是遠古八宗。」
蕭逸微微皺眉。
早在八殿之前,八宗就已經是武道聖地了。
故八宗的傳承歲月、底蘊,比八殿更強他早有所料。
「遠古?」蕭逸輕咦一聲。
「那是更古老的歲月。」洛前輩沉聲道。
「那段歲月,對老夫而言都遙遠無比。」
「那段歲月中,世間生靈無數,亦是所有生靈盡皆完整之時。」
「我們人類族系,自不必多說。」
「而妖族,你如今許多只能從古老卷宗記載下觀其一貌,乃至連記載都沒有,只有些許傳說的古老妖獸族系,在那時也一一存在于天地之下。」
「大陸北邊,越過北部雪山最深處,一路往北走,是一片無盡冰山之地,有著最可怕的遠古凶獸,極寒帝皇蟹。」
「大陸南邊,盡頭處,乃是一片無盡汪洋大海,有著無數可怕海獸,也有著天地間最邪惡、最野心勃勃的帝皇之獸,吞天帝鯨。」
「大陸西邊,一片荒涼大地中,則有著遠古雷獸一族,霸絕天地。」
「你前些天擊殺的那小雷君,其雷角獸一族,也不過是擁有遠古雷獸的一絲微薄血脈罷了,便已能雷霆之力強橫,稱霸一方,成就君位。」
「那時,在這偌大片大陸上,生靈無數,族系無數,整片天地一片生機勃勃。」
蕭逸听聞著,心頭一陣熱血沸騰。
即便只听這寥寥描述,他已然能感受到那段遠古歲月中的精彩。
無數生靈,共存大陸;無數強者,充斥天地。
悠遠天空,無數遠古鳥獸飛舞;蒼茫大地,烙下了各種各樣無數不同族系的腳印。
「那時,妖族稱霸著大陸吧。」蕭逸問道。
「哼。」洛前輩冷哼一聲,「那群孽畜想得倒美。」
「那段歲月里,我們人族也是無數驚才絕艷之輩誕生,無數強者霸絕天地。」
「第一代冕下自不必多說,還有諸如霸帝、古帝等等帝位強者,何時輪到妖族放肆?」
「也是。」蕭逸點了點頭,「帝境強者,隨便一人便足以霸絕大陸。」
「那時人族和妖族,是敵對還是和平共處?」
「這…」洛前輩遲疑了一下,「不好說。」
「算不得敵對,彼此都是天地下的生靈,沒什麼好說的。」
「有二族武者互相交好的例子,也有二族武者生死大戰糾紛不斷的例子。」
「但無論如何,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天知道這些妖族孽畜心里頭想的什麼。」
洛前輩繼續道,「八宗,便是在這段歲月中誕生。」
「他們是武道聖地,是所有人族武者為之向往的追求漫漫武道的最好之地,受無數人族武者敬仰崇拜。」
「這就是八宗的來歷。」
蕭逸點了點頭,輕笑,「先不管八宗,我還想知道那段遠古歲月里更多的事。」
「更多?」洛前輩微微皺眉,「老夫也不知道。」
「我說了,那段遠古歲月,即便是老夫都為之仰望,遙遠無比。」
「沒人知道遠古歲月到底存在、持續了多少年,連我們八殿都沒有記載,甚至連八宗本身可能也無法清楚確定。」
「可能億萬年,可能更久更久,不知道,總之,很漫長,漫長得連時間流逝似乎都在那段遠古歲月中流轉得很慢。」
「一直到遠古之末結束,之後便到上古歲月的開端。」
遠古之末落下帷幕,便迎來了上古之時。
蕭逸未打擾。
洛前輩語氣霎時沉凝,「遠古之後,天地,便再沒了帝境。」
「我們人族一方如此,大陸上,留下了劍帝碑,留下了古帝墓等等。」
「而妖族,亦如此,那些一個個曾經霸絕天地的遠古凶獸,齊齊沒了蹤影;一些遠古族系,則是直接消亡。」
「都死了?」蕭逸臉色一驚,「二族大戰,爭奪天地掌控權嗎?」
「不知道。」洛前輩搖了搖頭。
「沒人知道那段遠古歲月的末端發生了什麼。」
「但,一個世代的結束落幕,定然有其緣由和標志,只是老夫不知道罷了。」
「誰能知道?」蕭逸追問道。
「沒有。」洛前輩搖頭,「那太遙遠了。」
「這成了大陸上最遙遠的秘密。」
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