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踏血而行

早在北山郡時。

大長老就警告過蕭逸。

去了王都,不要提及與易老的關系。

當時,在他看來,蕭逸是個聰明人。

不會做那種愚蠢的事。

可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有些時候,再聰明的人,都會因為意氣用事。

而去做一件愚不可及的事。

並非他們不夠聰明。

而是,這件事在外人看來,愚不可及。

在他們看來,卻理所當然。

大長老,更是無比清楚蕭逸的性格。

他見識過蕭逸的決絕。

「罷了。」大長老忽然嘆了口氣。

「既然你已經決定了,我也不再多說什麼。」

「武者的武道之路,無比漫長。」

「天地億萬生靈,追求一生,終究無法看到這條路的盡頭。」

「即便如此,無數人還是孜孜不倦地追求著。」

「哪怕這條路,布滿荊棘。」

「哪怕這條路,充滿殺戮,前方有重重阻礙。」

「武者,因此而在這一生中遇到許多抉擇。」

「這種抉擇,在我看來,理應把握在自己手中。」

「而並非是他人幫你決定。」

大長老無比語重心長。

「謝大長老。」蕭逸認真地說了一句。

大長老擺擺手,道,「問吧。」

「我知道你有許多問題問我。」

「能回答你的,我會回答。」

「有些事,不能說的,你也別怪我。」

「決定權,既然把握在你手上。」

「我能做的,便只是在那看不清的,布滿濃霧的前路。」

「為你撥開一些。」

「讓你的決定,不至于盲目。」

「謝大長老。」蕭逸這次行了一禮。

「那麼,大長老請先回答我剛才的兩個問題。」

大長老點點頭,思索了一下。

半晌,才說道,「第一個問題,你查不到十一的蹤跡。」

「我敢跟你保證,十一確實在王都。」

「只是,王都很大,不亞于一個郡。」

「而十一又特地要隱藏蹤跡的話。」

「你怎麼可能查到他的蹤跡?」

「再說了,若是你都能輕松查探到他的蹤跡。」

「豈不是說他的仇家,也很輕易就能找到他?」

蕭逸點點頭,這個問題,他早有所料。

「第二個問題。」大長老說著,臉色忽然變得肅穆。

「我之前就回答過你了,你也猜對了。」

「十一的信息,被人掩蓋了。」

「早在許多年前,十一離開王都,四處游歷時。」

「他的名字,就徹底塵封。」

「成為了應當被遺忘的存在。」

蕭逸沉聲問道,「誰有那個本事,掩蓋住這些?」

蕭逸記得,當初連血長老都知道易老的名頭。

而且還是在易老已經離開王都多年的情況下。

血長老還是很快就想起了北山郡是易老的家鄉。

這證明,易老的名氣,絕對不小,甚至是極大。

要將這樣一個聲名極大的武者,徹底掩蓋。

甚至讓得他無人知曉,幾乎不可能。

就像在北山郡,狂血玄君的名字,無人不知。

北山郡內,誰人能掩蓋他的曾經存在?

雖說易老在王都的名聲,與之狂血玄君在北山郡,可能比不上。

但,狂血玄君是百多年前的人了。

易老,十數年前,頂多二十年,還活躍在王都。

怎麼可能說掩蓋就掩蓋。

大長老沉聲說道,「掩蓋住十一信息的。」

「不是誰。」

「嗯?」蕭逸眉頭緊皺。

「是所有人。」大長老重重地說了一句。

「什麼意思。」蕭逸眉頭皺得更緊。

大長老沉聲道,「這就是我警告你,不要提及你與十一關系的原因。」

「十一的仇人,很多。」

「從某種層面來說,他的仇人,就是整個炎武王國。」

「什麼意思?」蕭逸再次問了一句。

大長老回答道,「一宗二谷,皆與十一有過節。」

「藥王谷也有過節?」蕭逸更加疑惑了。

「據我所知,藥王谷的人,並不喜紛爭。」

大長老搖了搖頭,道,「紛爭,有些時候,就在突發中出現。」

「十一,曾大鬧藥王谷。」

「為何?」蕭逸問道,「易老雖然性格古怪,但不是個無理取鬧之人。」

「無理取鬧的,不是十一。」大長老說道。

「說回剛才的問題。」

「除卻一宗二谷,十一的仇家還有許多,幾乎遍布整個王都。」

說著,大長老臉上,滿臉唏噓和懷念之色。

「你無法想象,當年的十一,有多麼出色。」

「武道天賦、煉藥天賦,讓人無法側目。」

「可他,偏偏又是個狂傲不羈到極點的人。」

「你可想而知,他為何會結下這麼多仇家。」

當年,大長老年輕時,是和易老一起去的裂天劍宗。

而且是北山郡裂天劍派唯一兩個加入劍宗的弟子。

自然的。

對于易老當年的事,他最是清楚。

不過,蕭逸明顯注意到。

大長老在說起易老當年的事時,都是一筆帶過。

真正的細節,卻被他堪堪扯開了話題。

這時,大長老繼續道。

「十一的仇家,很多。」

「而和十一沒有任何關系的,只有獵妖殿主殿。」

「而能稱得上朋友的,只有王都四大家族之一的,沈家。」

王都四大家族,皆是大勢力。

整個王都,非常大,範圍不亞于一郡。

北山郡,尚且有一百五十城。

可想而知,王都的範圍之廣。

在這里,同樣分布著各種各樣的勢力。

只不過,這些勢力不會分布得太過復雜。

畢竟,這里是王都。

「還有什麼要問的嗎?」大長老說道。

「有。」蕭逸點點頭,「大長老曾經說過。」

「易老當年曾經有一個逆徒。」

「而且,大長老似乎沒有明說,裂天劍宗為何也要掩蓋易老的信息。」

「難道,和這逆徒有關?」

「聰明。」大長老重重地贊揚了一句。

和聰明人講話,從來都是一件輕松的事。

「關于那逆徒的事,我想,不必我多說。」

「因為,他叫,白墨寒。」

大長老的話音剛剛落下。

蕭逸臉色頃刻大變。

「白墨寒?」

整個炎武王國,沒有人不知道這個名字。

白墨寒,王都六天驕之首。

炎武榜第一,且雄踞榜上長達十年之久,無人能超越。

直到前些天,剛過30歲的他。

才從炎武榜上自動落榜。

炎武榜,只記錄30歲以下的青年才俊。

同時,他也晉升為裂天劍宗長老。

被譽為裂天劍宗最年輕的長老。

數年之前,傳言已達天元境修為。

如今,修為早已不知到了何種地步。

蕭逸收斂下臉色,問道,「大長老能與我詳說嗎?」

「可以。」大長老點了點頭。

「此子乃是絕世天才。」

「8歲進裂天劍宗,9歲被十一收作弟子。」

「10歲入先天,15歲達破玄。」

「往後的境界,我便不清楚了。」

「因為,15歲那年,正是他與十一斷絕師徒關系之日。」

「也是那一天,十一血洗血霧谷,將整個王都鬧得天翻地覆。」

「而後黯然離開王都。」

「再過了不久,我也離開了劍宗,回劍派當了長老。」

蕭逸聞言,點了點頭。

有很多事,大長老沒有詳說。

或許是大長老不知道,又或許是大長老不肯多說。

但,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竟導致生性灑月兌不羈的易老,正值壯年,卻一夜間性情大變。

甚至是痛苦了多年。

「好了,話就說到這里了。」大長老說道。

「之前的抉擇,決定好了嗎?」

「你若提及與十一的關系,其後果…」

「十一屠戮過血霧谷,之間是大仇,血霧谷不會放過你。」

「十一大鬧過藥王谷,之間仇怨不大,但必會處處針對你。」

「而和裂天劍宗之間,事實上沒有仇怨,所以我才敢放心讓你進劍宗。」

「只不過,白墨寒乃是當代宗主最看好的下一代接班人。」

「甚至,為了他,不惜掩蓋當年他與十一之間的事。」

「你若膽敢和十一有關系。」

「整個王都,你必將寸步難行。」

「呵。」蕭逸淡淡一笑。

「還是那句話,若不提及,我自不會說。」

「若提及了,我必會說。」

大長老嘆了口氣,道,「你既已決定,我也不再阻撓什麼。」

「但,你記住了。白墨寒此人,極其狡詐,手段狠辣,你必須事事小心。」

「嗯。」蕭逸點點頭。

「表面清白如紙,內里漆黑如墨,心頭陰寒歹毒。」

「白墨寒,我記下了。」

大長老繼續沉聲問道,「今日說了那麼多,我相信你已有思量。」

「你的很長一段成長之路,也會在王都,或者說是裂天劍宗走。」

「日後,你打算怎樣?」

「不怎樣。」蕭逸搖了搖頭,面龐堅毅而冷酷。

「武道之路,既是布滿荊棘,阻礙重重。」

「我便用我的拳頭,將其一一粉碎。」

「王都之內,若是寸步難行。」

「我便踏血而行,攔我者,死!」

第二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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