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4 民主黨的罪人

如果是加州議會議長,租一輛勛爵汽車一年需要多少錢那是公司商業機密不能公布,不過租車多半可以送司機的,開一年要是膩了司機和車還能回來換新的。

如果是加州議會大廈的清潔工——

對不起,沒車!

看看人家多公平,不是不租,而是沒車,挑都挑不出毛病。

麥克‧卡萊爾這麼大方當然也是有訴求的,加州工廠現在面臨困難,埃里克‧雷蒙德作為加州議會議長能夠幫上忙,不說加州範圍內禁止福特汽車出售,最起碼也要幫助加州工廠解除禁令,這對于埃里克‧雷蒙德來說並不困難。

關鍵還是在弗雷德里克身上。

慈善晚宴後的拍賣會上,麥克‧卡萊爾花了八萬美元購買了一幅弗雷德里克女兒創作的一幅畫作。

這幅畫讓人一言難盡,據說弗雷德里克的女兒是吧畫布釘在牆上,然後隨意在畫布上潑灑顏料,任其在畫布上滴流,創造出縱橫交錯的抽象線條效果。

在作畫的過程中,弗雷德里克的女兒還用石塊、沙子、鐵釘和碎玻璃摻和顏料在畫布上摩擦,她摒棄了畫家常用的繪畫工具,繪畫時完全擺月兌受制于手腕、肘和肩的傳統模式,行動即興、隨意,這種方法被稱為行動繪畫或抽象表現主義。

听上去很厲害是吧,實際上也很厲害,至少麥克‧卡萊爾看不懂弗雷德里克的女兒畫的是什麼。

不過這並不妨礙麥克‧卡萊爾花八萬美元拍下這幅畫,別說麥克‧卡萊爾看不懂,就算弗雷德里克把女兒玩壞了的布女圭女圭拿過來拍賣,麥克‧卡萊爾也會花八萬美元直接買下來。

晚宴之後,麥克‧卡萊爾終于得到了和弗雷德里克當面詳談的機會。

「那麼,你的目的是要解除生產汽車的禁令。」弗雷德里克這時候就不太熱情,甚至連一絲表情都欠奉。

政治家也是很累的,晚宴上,不管是誰,弗雷德里克都要送上笑臉,熱情洋溢,盡可能爭取更多支持。

現在是私人場合,弗雷德里克不需要偽裝,他甚至月兌掉了西裝上衣,扔掉領帶,松開襯衣上的扣子,很沒形象的直接躺在一張躺椅上。

這個姿勢說明弗雷德里克很放松,他已經把麥克‧卡萊爾當成自己人,不想在麥克‧卡萊爾面前偽裝。

「我不僅要解除生產汽車的禁令,我還要費迪南德身敗名裂,在他下達禁令的那一刻,他就是我們尼亞薩蘭汽車集團的敵人,我們尼亞薩蘭人,從來不放過任何一個敵人。」麥克‧卡萊爾聲音冷漠,他這種絲毫不留後路的做事方法,倒是很合弗雷德里克的胃口。

「很難做到我的朋友,加利福尼亞不是尼亞薩蘭,我們不能肆無忌憚。」弗雷德里克懶洋洋的揮揮手,即便解除禁令,也是弗雷德里克勝選以後的事,美國政客還是很理智的,生意就是生意,不能突破底線。

「那就直接干掉他!」麥克‧卡萊爾果斷,弗雷德里克被嚇了一跳。

「干掉一位在任州長?你不是瘋了吧?」弗雷德里克突然感覺剛才的八萬美元有點燙手。

「林肯都被他的對手干掉了,干掉一個州長很瘋狂?」麥克‧卡萊爾冷靜,不像是開玩笑。

弗雷德里克終于起身,皺著眉頭在房間里來回踱步,把費迪南德干掉,干掉,掉——

「不不不,我的朋友,不能這樣,我們要用正常的方法解決這個問題,事情還沒有惡化到這種程度。」弗雷德里克終于清醒過來,今天麥克‧卡萊爾能干掉費迪南德,那麼明天麥克‧卡萊爾就能干掉弗雷德里克——

這結論把弗雷德里克嚇了一跳,馬上就感覺脊背上有點發涼。

「什麼樣的方法才算是正常範圍?」麥克‧卡萊爾微笑,不過他的微笑看在弗雷德里克眼里,肯定就是獰笑。

「你的工廠可以向州法院提起訴訟,我和法官的關系不錯,到時候我可以幫你說項,只需要裁定費迪南德的禁令無效,那麼你的工廠就可以恢復生產。」弗雷德里克積極,不能動不動就打打殺殺的。

「好吧,那就拜托你了——」麥克‧卡萊爾滿意,他也不是一定要干掉費迪南德,只是表明態度。

麥克‧卡萊爾的團隊里有職業律師,回到聖迭戈之後,麥克‧卡萊爾讓律師正式向加利福尼亞州法院遞交訴訟,控訴費迪南德濫用職權,以不當方式干預加州工廠的正常生產。

這一階段的美國,自由貿易正佔據上風,強調政府不能對市場進行行政干預,鼓勵市場進行充分競爭。

加州工廠對費迪南德訴訟,馬上引起社會廣泛關注,胡佛也從舊金山打來電話,表達了對這件事的關切。

胡佛正在舊金山進行巡回演講,他是想參加總統競選,不過還沒有通過民主黨的黨內初選,正在爭取民主黨內的參選名額。

不過胡佛的勝算不高,這一任總統選舉,呼聲較高的是代表共和黨參選的候選人沃倫‧甘梅利爾‧哈定。

美國現任總統伍德羅‧威爾遜和胡佛一樣都是民主黨人,因為美國在世界大戰中一無所獲,民主黨的選情受到牽累,共和黨據此對民主黨大肆攻擊,胡佛因為要參選,也影響到了他在救濟和復興委員會的工作,總之是得不償失。

「混蛋,該死的英國佬,他怎麼敢這樣,馬上派人去聖迭戈,關閉那個該死的工廠,把那些英國佬統統趕出加利福尼亞——」洛杉磯市郊的一棟別墅內,加州現任州長費迪南德大發雷霆,他已經知道尼亞薩蘭汽車集團加州工廠對他的訴訟,現在他在洛杉磯的辦公室外擠滿了等著采訪他的記者。

費迪南德的老朋友,加州檢察總長查爾斯‧勞里,和民主黨籍州議員彼得‧沃爾什面面相覷,費迪南德其實並不是要置加州工廠于死地,只是向加州工廠施壓,可惜弄巧成拙,將尼亞薩蘭汽車集團徹底逼向共和黨陣營。

費迪南德口干舌燥,氣呼呼的端起水杯一飲而盡,放下杯子依然口沫四濺。

「停,停下吧,費迪南德,發泄不能解決問題,我們必須妥善解決這件事,你知道的,尼亞薩蘭汽車集團和我們民主黨高層關系很好,我這幾天已經接到好幾個電話,赫伯特和文森特都在關注這件事,你低估了尼亞薩蘭汽車集團的影響力。」彼得‧沃爾什叫停,他能看得出費迪南德已經方寸大亂,在選舉的關鍵時期發生這種事,對費迪南德的威望是致命打擊。

赫伯特就是胡佛,文森特則是民主黨資深國會議員,他們在民主黨內都有巨大的影響力。

「你的意思是讓我向尼亞薩蘭汽車集團認輸?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絕對不會像那個黃人認輸!」費迪南德口不擇言,查爾斯‧勞里和彼得‧沃爾什都表情凝重。

「費迪南德,注意你的話,你口中的那個黃人是大英帝國侯爵,是世界大戰期間的英國遠征軍總司令,你應該知道,你這句話傳出去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彼得‧沃爾什沉聲提醒,美國雖然已經是一個獨立國家,但是英國作為美國的宗主國,在美國依然有巨大的影響力。

美國人對英國的感情很復雜,這和南部非洲人還不太一樣,美國人對英國一方面想取而代之,另一方面又充滿了孺慕之情,這種感情要到二戰之後才會逐漸消失,到那時,美國才會變成一個真正獨立的國家。

听到彼得‧沃爾什的話,費迪南德總算冷靜了一點,氣呼呼的在椅子上坐下,低著頭暗自生悶氣。

「現在最重要的是讓尼亞薩蘭汽車集團撤銷訴訟,如果訴訟持續到選舉開始,一定會對我們的選情造成巨大影響,據說麥克‧卡萊爾已經向弗雷德里克捐贈了八萬美元,費迪南德,你得承認你把一切都搞砸了,這八萬美元原本應該屬于我們民主黨。」查爾斯‧勞里是標準的美式老帥哥,銀白色的頭發,精神矍鑠,面部線條硬朗,充滿了雕塑感。

「我派湯姆去了尼亞薩蘭汽車集團的加州工廠,他們根本沒有任何表示,不願意捐哪怕一個美元。」費迪南德余怒未消,他眼里的尼亞薩蘭汽車集團是傲慢的,現在這個結果,完全是尼亞薩蘭汽車集團的傲慢造成的。

「縱然是他們不願意為你捐款,他們也總不會給弗雷德里克捐款,不管你承不承認,是你親手把尼亞薩蘭汽車集團逼到共和黨陣營,你要想辦法盡早解決這件事,否則我們這次選舉凶多吉少。」彼得‧沃爾什擔心的還是選舉,隨著加州的人口越來越多,加州的地位也越來越重要,如果民主黨失去了加州的執政權,那麼說不定就會影響到接下來的總統大選。

到那時,費迪南德就會成為民主黨的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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