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0 人心思動

美國目前的護航航母都是使用商船改造的,在排水量和載機量上和輕型艦隊航母並沒有太大差別,差別主要體現在防護能力和速度上。

商船畢竟是民用船只,結構強度和軍艦相比差距巨大,抗損能力比較差,一點點微小的損失,就可能導致一艘護航航母失去戰斗能力。

另一個差別體現在速度上,護航航母的最快速度不超過20節,跟不上軍艦編隊的速度,只能用來為民用船隊護航。

雖然有著這樣那樣的問題,護航航母因為成本低、建造速度快,同時擁有不亞于輕型艦隊航母的載機量,依然成為美國短時間內增強實力的最佳方案,在使用了新式戰機和彈射器,又對護航航母的艦體結構進行升級之後,護航航母的戰斗力已經相當可觀。

護航航母的作用不僅僅是護航,還可以當運輸船使用,一艘150米長、30米寬的護航航母,一次性可以運輸大約60架戰斗機,美國在去年六月份改裝了第一艘護航航母「長島」號,然後護航航母就像下餃子一樣從美國各大船廠源源不斷生產出來。

南部非洲不生產護航航母,其中一個重要原因是南部非洲不負責艦隊的護航任務,只負責生產,艦隊的護航任務是由英美兩國負責的。

截止到1942年5月,南部非洲一共擁有14艘大型艦隊航母,和12艘輕型艦隊航母,早就對航空母艦翹首以盼的四大分艦隊終于如願,  每一支艦隊三艘輕型艦隊航母,實力大增。

莫斯科戰役結束後,  盟軍內部普遍樂觀,  認為俄羅斯人能一鼓作氣贏得戰爭……

羅克不樂觀,  現在才1942年,如果俄羅斯戰場的進程真像很多預測的那樣,  那麼戰爭說不定會在年內結束,根本不可能打到1945年。

更何況莫斯科戰役並不是二戰的轉折點,即將爆發的伏爾加格勒戰役才是。

去年冬天,  德國人損失了大約110萬人。

為了彌補損失,小胡子大肆征召僕從軍,一共得到了52個師,  其中羅馬尼亞27個師,匈牙利13個師,意大利9個師,  斯洛伐克2個師,  西班牙1個師。

俄羅斯方面在贏得莫斯科戰役的勝利後,  對于困難的估計嚴重不足,今年剛開春就迫不及待發動反攻,  結果在克里木半島和熱勒夫慘遭失敗,經莫斯科戰役勝利培養出來的精銳部隊損失殆盡。

這個情況並沒有引起大胡子的警惕,  俄羅斯人的神經猶如鋼鐵般堅韌,  經歷再多失敗也不能動搖俄羅斯人的決心,  即便羅克和溫斯頓多次給大胡子發電報,提醒大胡子應該重視德軍在南方戰線的集結,大胡子還是做出了錯誤的判斷。

熱勒夫戰役失敗後,  大胡子判斷德軍的主要攻擊方向依然是莫斯科,  因為在這個方向上,軸心國已經集結了70多個師,  大約100萬人。

這就讓羅克很無奈了。

羅克總不能直接告訴大胡子,  南部非洲擁有破譯德軍電報的能力,  對德軍的動向了如指掌吧。

那樣一來估計大胡子會很生氣,既然南部非洲對德軍的動向了如指掌,  那麼南部非洲為什麼還不在地中海沿岸登陸,  開闢第二戰場?

羅克也想這樣做,但是機會還沒有出現。

現在德國人和俄羅斯人都躊躇滿珠,  對1942年的夏天充滿期待。

小胡子希望德國能一鼓作氣將俄羅斯擊潰,  然後主力回頭解決南部非洲在地中海沿岸的威脅。

俄羅斯人則希望憑借近乎無窮無盡的戰爭潛力,將德國人徹底趕出俄羅斯,  並且順勢將戰線推進到德國境內。

即將到來的夏天,可能是有史以來最殘酷的一個夏天。

至少對于日本人來說是這樣。

關島戰役中,日本聯合艦隊幾乎損失了所有的主力航空母艦,只剩下幾艘輕型艦隊航母和水上飛機母艦撐門面。

仗打得這麼慘,日本政府居然在關島戰役結束後,宣稱是日本聯合艦隊贏得了勝利。

已經被連續數十年的不斷勝利沖昏頭腦的日本人再次贏麻了,東京市民甚至舉著燈籠進行游行,慶祝日本聯合艦隊徹底殲滅美國太平洋艦隊和南部非洲印度洋艦隊。

只有真正的聰明人才能從形勢一片大好的戰報里,推測出日本目前面臨的嚴峻局面。

「贏得勝利?贏個鬼咧——」正在東京帝國大學讀書的山口翔太看著窗外街道上的游行人群表情冷漠。

外面街道上的場景很詭異。

東京是日本最早安裝路燈的日本城市之一,不過現在因為電力短缺,路燈已經很久沒亮了,只剩下光禿禿的線桿,就像一個個招魂幡。

街道上擠滿了提著燈慶祝勝利的民眾,大部分都是女人,而且人數並不多,因為男人都在戰場上,工廠里都是女工,哪怕年過六旬,也要為一日三餐而努力。

女人們穿著日本傳統的和服,腳下踩著木屐嘴里唱著歌,燈籠忽明忽暗,歌聲單薄無力,這場景不像是慶祝勝利,反倒像是一群小鬼在出殯。

山口翔太住所對面的街道,有一排覆蓋了大半個街道的木板。

這些木板是用來遮羞的,街道對面的所有建築物,都已經在南部非洲上一次的轟炸中焚為灰燼,日本政府還沒有來得及處理,也可能是根本沒能力處理,于是就在街道邊豎起一排木板遮住,看不到就不存在。

「為什麼這樣說,我們不是已經贏得勝利了嗎?」上小學的妹妹惠子在昏黃的燭光下糊紙盒,這些紙盒明天一早就要送到工廠里。

日本的工業基礎很薄弱,向南部非洲那樣一個工廠動輒佔地十平方公里的情況基本不存在。

日本的工廠分散在居民區里,大部分都是手工作坊,很難想象日本就是憑借著這樣的工業基礎,居然亞洲稱王。

好吧,還是那句話,這是個比爛的時代。

「如果是聯合艦隊贏得勝利,那麼我們現在慶祝的,應該是我們佔領關島,或者是佔領樟宜海軍基地。」山口翔太冷笑,日本政府的宣傳可以糊弄無知的日本平民,糊弄不了山口翔太這個高材生。

「哥哥,那麼我們應該怎麼辦?」惠子放下手中的紙盒一臉茫然,他們的父母早年去世,家只有山口翔太和惠子兩個人。

山口翔太是因為在東京帝國大學讀書,所以才逃過兵役沒有上戰場。

谷不過現在情況不妙,前幾天山口翔太听說日本軍部前往東京帝國大學動員學生們參軍,很明顯情況已經達到非常嚴重的地步了,要不然日本政府不會涸澤而漁。

動員東京帝國大學的學生參軍,這簡直是飲鴆止渴。

不過和其他地方相比,日本本土的情況已經好很多了,據說在日本的海外領土,正在上中學的學生,以及白發蒼蒼的老人都已經參軍,很多女人也被征召,她們的職業這里不能寫。

只要想起某一天,惠子也可能被征召參軍,山口翔太內心就充滿怒火。

「我已經聯系了正在西貢的同學,過幾天我們就去西貢,然後想辦法前往南部非洲——」山口翔太決定離開日本,這不是逃跑,而是掙扎求生。

南部非洲以華人為主,所以山口翔太在選擇目的地時甚至都沒有考慮過歐洲國家或者是美國,而是直接把目的地鎖定在南部非洲。

當然這並不容易,因為南部非洲並不接納日本人,這一點連惠子都知道。

「可我們是日本人,南部非洲不會接納的——」惠子眼神一瞬間比燭光都亮,然後又暗淡下來。

南部非洲和日本的關系很惡劣,不僅僅是不接納日本移民,甚至都不跟日本進行貿易,哪怕日本政府多次哀求,南部非洲也沒有向日本出售過哪怕一公斤鐵礦石,或者一升汽油。

不過很多日本人都知道,南部非洲是全世界最發達的國家。

尤其是那些有機會出國的日本人,他們早就通過南部非洲暢銷全世界的電影,了解到南部非洲的繁華和富足。

山口翔太和惠子之前從來沒有離開過日本,不過他們通過東京帝國大學的內部教育片,同樣對南部非洲有著非常深入的了解。

南部非洲電影,在日本國內沒有公開上映的機會。

東京帝國大學可以在內部小範圍放映,畢竟要對付敵人,首先就要了解敵人。

「沒關系,只要我們不說日語就行了。」山口翔太有信心,他和惠子都會漢語,而且還很熟練。

在日本,尤其是上流社會,學習漢語是基礎教育之一,因為不會漢語,連日本的文獻古籍都看不懂。

山口翔太的父母都是出身上流社會,所以山口翔太有機會學習漢語,父母因為意外去世後,教育惠子學習漢語的任務就由山口翔太負責,他每天都會給惠子留下家庭作業,沒有外人在場的時候,山口翔太和惠子會盡可能使用漢語交流。

「這樣就可以嗎——」惠子一臉期待,她喜歡電影里,南部非洲女孩那些漂亮的小裙子,也喜歡電影里一到晚上就燈火通明的城市,更喜歡那些五彩斑斕的可愛玩具。

可惜以上這些,都只存在于電影,以及惠子的夢里。

「我們總得試一試,不努力過怎麼能放棄呢——」山口翔太決心大,和日本相比,南部非洲就是天堂。

天亮之後,街道上的游行隊伍已經消失,昨天晚上徹夜狂歡的女人們表情憔悴,她們要去工廠里工作。

街道上的警察明顯多了很多,他們看向行人的眼神充滿戒備,這更堅定了山口翔太的判斷。

根本沒有所謂的勝利,多半是一場前所未有的失敗。

即便上一次東京遭到空襲,那些警察的表情都沒有現在這麼嚴峻過。

「請為正在前線作戰的勇士們貢獻一份力量吧,他們需要我們的支持,一切為了帝國,非常感謝——」街角有幾個女孩抱著募捐箱在募捐,可是行人少有回應,這樣的募捐已經進行過很多次了,普通民眾也沒有多余的錢支援前線。

呵,一切為了帝國——是為了帝國的統治階層吧——

山口翔太忍不住月復誹,快步走過那幾名熱情的女孩。

學校里氣氛同樣凝重,能進入東京帝國大學讀書的都是聰明人,多少都有自己的分辨力。

當然也有對勝利消息深信不疑的狂熱者。

「米國太平洋艦隊已經被我們全殲,南部非洲就算再強大,在我們戰無不勝的聯合艦隊面前也只能俯首稱臣,大日本帝國已經成為全世界最強大的國家之一,我們和德意志才是未來世界的主宰——」

一名叫松下真的學生口沫四濺,臉色漲得通紅,正在和身邊的同學大聲分辯。

「怎麼可能呢,你仔細看報紙了嗎?一個月前戰斗還發生在柔佛,現在戰斗爆發在哥打巴魯,如果聯合艦隊戰無不勝,那麼為什麼戰場距離我們越來越近?」理智的同學忍不住反擊,要理智愛國啊同學。

「你怎麼能這麼說?你是在質疑聯合艦隊的強大嗎?如果你在戰場上,恐怕等不到戰斗爆發就會逃跑吧——」松下真馬上就一頂大帽子扣過來。

「我不是質疑聯合艦隊的強大,我質疑的是軍費分配不公,如果我們能將更多的資源傾斜到陸軍上,那麼我們應該已經攻佔樟宜海軍基地了吧——」理智的同學很聰明,馬上就把敵我矛盾轉移為內部矛盾。

山口翔太不參與爭論,他像自己的好友山一郎使了個眼色,悄悄走到無人的角落處。

等山一郎過來,山口翔太滿懷期待。

「搞到船票了嗎?」

要去西貢沒船票可不行,總不能游過去。

「沒有,不過我們可以以參軍的名義去西貢。」山一郎表情難過,東京帝國大學的學生也不是無所不能。

「不行,我不能把惠子一個人留下。」山口翔太搖頭,惠子就是山口翔太的一切。

「還有一個辦法,我們可以乘坐法國人的船去西貢,不過需要一大筆錢——」山一郎情緒低落,現在也就只有法國人的船,不會遭到盟軍的襲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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