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一之卷︰錯料一帆超十程 第45章 樓台影動鴛鴦起——魏玩(七)

作者︰著作佐郎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出大事了!」

「出大事了!」

兩聲略帶驚恐的稟報,同時出現在皇宮的不同地方。

當然他們彼此之間是沒有听到對方的。

前一聲是一個小太監報案給劉太後听的,而後一聲則是黑衣老宦官接到了跟班的稟報。

小太監向太後稟報了兩個消息,一個是來自羅崇勛的,另外一個是皇帝的。

太後對羅崇勛的事情不感興趣,另外一件事情才是他關心的。

年輕的皇帝竟然在外面睡了一個女人。

而且那個女子還是她最不喜歡的那個小妮子。

這讓她大發雷霆,幾乎都有出攻將小皇帝捉回來。

而黑衣老宦官那里得知的消息卻和種世衡有關,這個家伙竟然將穿越二字當著官家的面說了出來。

這讓他驚恐莫名,弄不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因此只好親自出宮,準備和種世衡談上一談。

他是認識種世衡的。

畢竟當年曾經在一起共事過。

甚至就連劉太後也是知道他和種世衡的。

某種程度上,當年他們也算是朝夕相處,雖然時間並不長。

但在劉太後的認知當中,他本人倒是早在十二年前就已經病逝了,而且死的還很慘。

至于皇宮當中是否有某股隱秘的力量存在,劉太後肯定是有所覺察的,但絕對不會和他聯系在一起。

至少現在沒有任何證據證明這一點。

但很快,劉太後就擁有了一個直面神秘力量的機會。

由于兩撥人同時出宮,而太後先行一步,卻因為排場浩大而速度緩慢,所以黑衣老宦官不得不帶著自己的手下,從劉太後那浩浩蕩蕩的隊伍旁邊迅速通過。

這一行人一身黑衣黑甲,又用面具遮住臉部,一副神秘的樣子,而且還攜帶著武器,看上去神秘而又嚴肅,似乎凜然不可侵犯。

就連負責保護太後的那些侍衛們,也在看到他們之後很久都沒有反應過來。

直到他們快跑出宮門的時候,才終于有人拔出腰刀大喊一聲︰「你們是什麼人?」

經過侍衛這麼一喊,就連劉太後似乎也注意到了他們。

光是那股披肩直銳的氣勢,隱隱然透著殺氣的陣仗,就足夠讓劉太後感到驚恐了。

因此,她立刻顫著聲呼喊起來︰「前面的是什麼人,因何如此大膽,竟然敢在吾面前披肩直銳……」

在宋代。掌權的皇帝或太後面前攜帶刀劍,仍然屬于大不敬的罪名,甚至月兌不了謀反的嫌疑。

因此除了皇帝特許的帶御器械之外,其他人是不允許這麼放肆的。

但今天劉太後卻偏偏見到了一批人這樣。

這又讓她如何不感到驚恐?

甚至,周圍的侍衛們都從太後驚恐的聲音當中听出了此類緣由,因此他們紛紛拔刀出鞘,並且逼近了那群黑衣黑甲的人。

然而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那群黑甲人的首領,竟然毫不畏懼的直視著他們。

侍衛們看得清楚,這人身高雖然五尺有余,而且全身照在黑衣之下,但怎麼看都有些老態,雖然這意味著他極有可能有些地位,但同樣也意味著這家伙的戰力恐怕不高。

一個已經老態龍鐘中的人,怎麼敢和他們這群班直侍衛對峙。

所謂班直侍衛,乃是宋代御前當值的禁衛軍。分行門班、殿前左班、殿前右班、內殿直班、金槍班、銀槍班、弓箭班等二十四班,總稱諸班直。

而傳統上認為應該只手皇宮的禁軍,在宋朝則是對正規軍的泛指。

出現這種現象,當然是為了提高士兵們的精神待遇,仿佛他們個個都是天子親兵一般。

當然在實際上,只有班直侍衛才可以擁有此等地位。

而且和其他朝代一樣,這些人都是萬里挑一的高手。

因此他們是不懼怕這幫神秘存在的。

然而那位排眾而出的黑衣首領,卻遠非他們想象的那麼簡單。

只見這位首領探手伸向自己的寬大袖袍,不多時就將一封緊緊包裹的物什取了出來。

那首領沒有打開這個包裹,只是簡簡單單的舉起來,對在場的班直侍衛和太監宮女們吼道︰「奉先帝遺詔,出宮偵緝反叛,左右勿得驚詫……」

班直侍衛們面面相覷,大多數人都有些驚疑不定,先帝已經去世了五六年之久,怎麼還會有遺詔留存于世間?

更何況,如今天下承平日久,已經有二十多年沒有怎麼打仗了。就算是有叛亂,也只可能發生在邊境地帶,比如說十幾年前的西夏李繼遷叛亂,可是邊境的叛亂怎麼需要從宮里抽調人手。

雖然茲事體大,而且事關先帝名譽,一眾班級侍衛們都知道謹言慎行的道理,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貿然出聲,以免冒失的犯下什麼過錯,連累到家中父老。

但還是有幾個膽子比較大的,畢竟他們做的就是這種活計,有些事情雖然看上去大義凜然,但有可能只是一戳就破的幌子而已。

尤其是和皇權有關的東西,最容易出現的情況就是拉大旗作虎皮。

雖說平時只是一些小人物拿著雞毛當令箭,作威作福而已,但現在這種情況,好像和那種所謂的平時也沒多大區別。

于是有人立刻嚷嚷起來,讓那位黑衣首領打開包裹,想要看一下遺詔的真偽。

然而黑衣老者根本沒有搭理他的意思,他越過在場眾人,直視著不遠處的太後,忽然冷聲道︰「劉娘子,這封遺詔上,還寫著讓您權同處分軍國重事呢。」

劉娥當然不可能不知道先帝遺詔的具體內容。

除了讓趙禎登基,又讓她垂簾听政之外,先帝遺詔的內容還包括其他許多項,但只有一項是可能與面前這幫人有關的。

而那一項內容是不允許公之于外的。

「你們是懷王堂的人?」

突兀的,太後提到了從沒人听說過的三個字。

一種班直侍衛們雖然仍有猶疑,但他們為皇家辦事,自然知道皇家有很多秘密。

沒有听說過的字詞,自然就代表著一個秘密。

雖然他們猜不透這個懷王究竟指的是哪位大王,亦或者是歷史上的某位賢君明主,但那位黑衣老者的表態,卻很快坐實了他們的推測。

只見黑衣老者微微彎腰,拱手致禮之後,沉穩的回答道︰

「正是!」

劉太後道歉了一口涼氣。

先帝駕崩確實已經有五六年了,而在這五六年里,他一直在尋找遺詔上所提到過的懷王堂。

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這種尋找一直都是無果而終。

可能是這些人長得實在太深了。

可這又帶來了一個新的疑問。這群人又是為了什麼結束了隱藏,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呢?

可這個問題是不方便問出口的,因為它牽扯到先帝的某些部署。

而先帝在這方面的部署,向來都是瞞著她的。

誰知道直接問出來之後,會不會犯了先帝的什麼忌諱?

所以沉吟良久之後,劉太後最終只為了這樣一句話︰「爾等此行是欲往何處啊?」

這個問題其實是一個非常普通的問題。

但是黑衣老宦官卻不想回答。

他不覺得老太後有必要知道這些內容。

然而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又不好落了太後的面子。

那樣的話似乎是給太後留下了出手的把柄。

因此他只好對太後說道︰「是去玉津園附近。」

老太後心中一個激靈。

他也是要去玉津園附近的。

不過他可不是去什麼平叛,而是去把小皇帝捉回宮里來。

然而這更加顯得這一巧合十分荒謬。

荒謬到老太後不得不多想一些原因的地步。

然而她再怎麼能絞盡腦汁,也不可能在深宮之中,猜測的外面的皇帝究竟有怎樣的際遇?

因此她最終還是不甘的放棄了。

她揮了揮手,示意老皇冠可以帶著他的人繼續前進。

而她本身,卻不想再往外面跑了。

「我們回去吧。」

太後嘆了一口氣。

左右有人問︰「我們不去請陛下回宮了嗎?」

太後白了那人一眼,忽然說出了這樣一句話︰「你知道懷王堂是做什麼的嗎?」

對方立刻被嚇得一個激靈。

懷王堂是做什麼的?從這群人听到這三個字開始就一直有人在暗暗的思考,只是這種思考基本上都是沒有意義的,畢竟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世界觀的廣度不夠,並不能憑借主觀想象來彌補,因此瞎琢磨也沒有什麼用。

但是根據那位黑衣老宦官所說出的話,懷王堂的作用應該和平叛有關,而平叛這等大事,絕對不是他們這群小人物可以隨便議論的。

所以被太後問到了,那人才會嚇得不敢說話。至于剩下的太監宮女和班直侍衛,當然也在相同的原因之下,老老實實的閉上了嘴。

只有閻文應憑借太後多年的寵愛,壯著膽子替他們問了這樣一句。

「可是這成品事件哪里來的叛亂啊?」

「切。」太後竟然冷笑了一聲,神態之中,竟然包含著不屑和不滿。

因為應該知道太後可能是不想細說,他當然也不會在這種場合多問,然而太後似乎是對這件事積怨已久,因此頗有一些不吐不快的意思。

所以一些距離他比較近的人就和閻維英一樣有幸,听到了太後揭露出來的重大秘密。

「那是先帝認定的叛亂而已。」

「啊!」

先帝認定的叛亂。

這有什麼問題嗎?

為什麼要用「而已」這兩個語助詞來結尾呢?

這好像是對先帝的不尊重吧。

一眾班直侍衛們面面相覷,甚至有人低聲討論起來,然而卻換來了閻文應怒不可遏的凝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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