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哪點比你差

也對,她是盛涼人,如今整個皇宮,也就只有她和綠蘿兩個外人了。

別人家的團圓家宴,去了總歸是多余。

鳳梧苑里。

阿照半倚在檐下圓柱旁,盯著牆下那棵枯枝瞧。

那棵枯樹,好似從她住進來到現在都沒有發過新芽,以前沒去仔細注意,現在仔細瞧著,當真是難看得很。

「綠蘿,牆角那棵黑漆漆的是什麼樹?」

綠蘿端著一盤糕點過來,扭頭瞅了一眼,回道︰「娘娘,那是鳳凰樹,以前望月姐姐問過宮里的老嬤嬤們,听說咱們鳳梧苑就是以它得名的,是種極為稀罕的樹了,整個宮中就它一棵,所以就算它枯了,也沒人去動它。」

原來這鳳棲苑的名兒,是因為這棵老枯樹。

阿照淡淡地又看了一眼,收回目光,冷聲道︰「讓人砍了吧!」

「啊!砍了啊?可是娘娘,這樹很稀罕的。」

而且,砍了太子會不會怪罪下來?

「再稀罕的東西,也會有別的東西去頂替。去,喊人來砍了,讓花奴種棵迎春樹上去。鳳凰涅槃,枯木逢春,沒準來年它就重新長出一棵新樹來了。」

綠蘿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那奴婢這就去叫人。」

片刻後,綠蘿找來打理花草的花奴,听說是要砍樹,連斧頭都帶來了。

枯樹倒下的那一刻,阿照感覺胸口揪疼了一下,輕輕掀開袖口查看,手臂上的黑線又長了一些。

她起身走到倒地的樹旁,近看之下,能清楚的看到老樹中間早已被蟲蟻蛀空,看著迎風不倒的樹干,其實不過一層老樹皮撐著。

「迎春樹就不用栽了,抬些石塊來將樹根圍一圈。」

說完,阿照不再看,轉身回了殿中。

綠蘿撓了撓頭,看著已經送來的一棵小迎春樹,又揮手讓人連同老樹干一並拿走。

不種就不種了,沒了這些樹木遮擋,苑中看著都亮堂了。嗯,還是太子妃眼界高。

阿照要知道這丫頭是這麼想的,估計又要笑了。

……

中秋過後,淑貴妃覺得家宴不盡興,隔日便央求得皇上恩旨,辦了個小型的詩文會,邀請的盡是些重臣家夫人小姐,也意思意思的給鳳梧苑送了張帖子來,阿照依舊婉拒了。

人多,是非多。

這麼些日子了,麟王也該表現出他的誠意了。

果然,當日宴會上,十一皇子不慎絆倒,竟不小心撞到南宮良娣,兩人一同跌進了湖里。雖救上來得及時,可南宮檀還是被嗆了不少污水,夜里便傳來了她小產的消息。

綠蘿早早地便打听到了消息,這會正繪聲繪色的說道︰「奴婢听幾個宮人私下小聲議論,說南宮良娣的孩子流出來時,都隱約可見形態了,產婆還說是個男孩呢。」

听到這話,阿照心底不免有些疑惑。

「你是說,果真有孩子從她體內流出?」

綠蘿點頭,想起前些日子南宮檀挑釁太子妃的模樣,頓覺得解氣得很,頗有幾分幸災樂禍的意味道︰「娘娘,她那是報應,您不必可憐她。讓她一天到晚的捧著個沒形的肚子到處耀武揚威,現在了孩子沒了,看她還怎麼瑟。」

阿照越听,越覺得不對勁。

「綠蘿,咱們也去看看。」一個假肚子,就算偽裝得再像,怎麼可能真流出個東西來?

見太子妃已經大步走了出去,綠蘿趕忙閉了嘴小跑跟上。

南宮檀現在還在中宮閑置的殿里,阿照到時,慕容燼正從里面走了出來,面上看不出喜怒。

見她過來,他冷眼看了她一眼,依舊一句話也不願同她說,當沒看到一樣,大步離去。

阿照垂了垂眼眸,沒什在意,碎步走了進去。

殿中,南宮檀躺在紅松榻上,面色蒼白,雙目一動不動地盯著殿中的橫梁。

殿里沒有宮人,應是都被轟退出去了。前後兩側所有窗戶也都緊閉著,空氣中還沖刺著刺鼻的血腥味,看著倒像真小產了。

阿照望著她,心底已經有了些許猜測,斂眸在榻前小凳上坐下,才問︰「孩子是陸齊的吧!他知道嗎?」

現在這房中除了她們二人,便是守在門口的綠蘿,她倒也沒避諱。

南宮檀苦笑了下︰「知道又能怎樣,都沒了。」

因服用了假孕藥,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那孩子的存在,直到落入湖中時月復部傳來絞痛,她才猛然驚覺,可惜太遲了。

阿照本意是試探,沒想到她是真的懷有孕,還是陸齊的……

想到此,阿照心底有些驚駭,面上卻沒有露出一絲痕跡,冷聲問︰「你後悔嗎?」

南宮檀一愣,面露譏諷地反問她︰「你覺得我能後悔嗎?」

她有後悔的余地嗎?

當初南宮一族的性命皆背負在她身上,她若後悔,他們還有活路嗎?所以啊,她不敢後悔啊!

阿照冷望著她,眼底也浮起一抹諷刺。她沒有佛心,做不來別人暗算了自己,自己還能菩薩心腸的去同情害自己的人。

已經得到想知道的答案,阿照不願多呆,起身道︰「好好休息吧!相信過兩日你好些了,殿下會讓人來接你。」

見她要走,南宮檀又是一愣︰「你為什麼那麼平靜?為什麼不恨我?」

「恨你?」阿照撫了撫袖口上的皺褶,眉頭微蹙,似不屑道︰「本宮不喜爭搶東西,是本宮的本宮要,不是本宮的要來何用?」

要來何用?

「你倒是灑月兌,可你知不知道,我恨你啊!」

「恨本宮的人多得去了,不缺你一個。」阿照冷睨了她一眼,轉身就走。

南宮檀卻被她的話刺激到了一般,掙扎著起身拉住了她的袖口,滿臉憤恨地望著她。

阿照皺眉,冷盯著她︰「放手。」

南宮檀被她涼颼颼的眼神盯得有些發寒,胸脯劇烈地起伏著,蒼白的臉色慘白起來。卻沒有立即放手,反而委屈的望著她質問︰「我不明白,憑什麼你一出生便是高官之女,身份顯赫,被封郡主、公主,哪怕和親都是身份高貴的太子妃。可我呢,我哪點比你差了?」

她真的覺得老天好不公平,憑什麼裴銀生來就是貴女,而自己卻是個商賈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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