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幕僚一副不畏強權大義凜然的模樣道︰「我怎的就不敢對著他說了,自古女子就是男人的附屬品,能貢獻出她們有用的價值,本就是她們之幸。」
「王爺,屬下覺得與此人多言恐降低才智,還請王爺定奪。」
如此愚蠢至極之人,師兄到底是在哪個林子里撿來的?還充當幕僚,舒雋直接扶額無語了。
李恪感受著來自自家師弟的鄙夷,對那人簡直沒眼楮看,直接揮手叫來人︰「拖下去,拖下去。」
那人一听,大驚失色,不忘虛心求問道︰「王爺,下撩說錯什麼了?」
「錯在你意圖挑起兩國戰火,錯在永樂公主豈是你一個無品無級的草民能隨意看低的?」
都要被拖下去了都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兒,如此蠢笨,舒雋都直想給他臉上踩一腳。
那人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當了幕僚後,有些膨脹了,竟敢說出那樣不知天高地厚的話來,立馬跪地求饒大喊︰「王爺饒命,草民知道錯了,求王爺再給一次機會,求王爺饒命啊!」
李恪看也沒看一眼,有些心力交瘁的靠在椅子上。
而那人也被進來的侍衛直接堵嘴拖了下去。
「王爺大可不必為此事煩心,直接上稟陛下,陛下自會處理,哪用得著你來煩啊!」
外人不在,舒雋與霄王的相處方式,一如當年在山上習武時。
「本王哪是煩心此事,本王煩的是裴銀的事,當初將她掉包,她至今都不肯原諒本王啊!」想到這事,李恪就愁啊,好不容易能把心上人留在身邊了,可每日見到的卻是心上人仇視的目光。
這換了誰誰都要郁郁寡歡啊!
「師兄,有句話不知當講不講。」舒雋想起前些天踫到的事,總覺不對勁得很。
霄王斜睇了他一眼,極度不屑道︰「還有你不當講的話?有屁就放!」
舒雋悶悶地睨了他一眼,謹慎看了眼周圍,才起身湊近他耳邊,輕聲道︰「我前幾日在天香樓見到了瑤琴姑娘了,她現在好像改名叫什麼傅嬌嬌了。」
「就這個?」李恪看傻子似的瞧他。
人家本名就叫傅嬌嬌。
而且他當然知道傅嬌嬌在天香樓,天香樓還是他幫著她開的呢!
「我還沒說完呢!」舒雋又暗瞥了他一眼,繼續道︰「前幾日裴銀不是逃出霄王府一回麼,結果被傅嬌嬌擄到了天香樓,而且,我還看到她打了裴銀,嘖嘖,那巴掌打得,響得我隔老遠都听到了。」
看著他都覺得臉疼。
「你確定沒看錯?確定是傅嬌嬌打了裴銀,而不是裴銀打了她?」李恪猛地起身。
「你瞎激動個什麼勁兒,能不能淡定些听我把話說完?」舒雋氣得大吼,都想一鞋底拍他臉上了。
「你說話半截半截的,就不能給本王一次性說完麼?」
「什麼叫半截半截的?你半截一個給我看看?」舒雋死魚眼般瞪著他,感覺腦門一排黑線。
「你再敢廢話一個字,我立馬讓人將你丟出去。」
聞言,舒雋連忙道︰「我听到傅嬌嬌不光打了她,還諷刺她說了些什麼被人頂替的滋味好不好受,對了,還說了什麼假的真不了,反正我也沒听懂什麼意思,就是感覺有些蹊蹺。」
按理,傅嬌嬌與裴銀曾經的相交好友,還是一起共過患難的周游列國小分隊一員,也沒听說他們反目過,所有怎麼也不可能對自己的好友,說出那麼刻薄的話來吧?
除非,她知道些什麼別人不知道的事,而此事的源頭還在于裴銀。
此事沒人說還好,一說李恪心底也起了疑心。
當年周游列國小分隊散了後,瞎子不辭而別,阿照下落不明,他四處尋了半年依舊無果,心煩意亂地回了長安,卻意外在皇宮里見到了下落不明的阿照。
可他還來不及叫住她,卻被要事纏身先行離去。
等他解決事情回來後,便四處打听她是哪家的姑娘,不想得到的消息,卻是她被指婚北燕為太子妃的消息。
再後來,父皇病逝,他自請回了封地洛陽,再次見到她,她竟不認得他了。
裴家的人說她是受傷失去了部分記憶,于是他便沒有多疑過,甚至還慶幸她忘記了那人,哪怕是後來她的種種行為,都不像是一個失憶的人該有的表現,但他還是信了。
他雖也起疑,可瞧著那張一模一樣的容顏,還有她脖頸上從未離身的平安墜,就並未再作多想。
因為當年他雖與裴銀早就相識,卻不知彼此身份,也因那瞎子見不到她的模樣,她便也不願讓別人瞧見自己的模樣,一年四季都捂著塊東西遮擋。
而他,也只在某個夜間匆匆一瞥過她的容顏,唯一記得深刻的,唯有刻有她名字的平安墜和那雙燦若星辰的眼眸。
可如今想來,當年除了北燕太子一拖再拖不願迎親外,裴家這些年,似乎也有意無意的在拖延,直到一年前,裴家對外宣稱銀病好歸來。
可她,不是一直都在洛陽城中麼?
何來養病之談?
他本以為裴家這般拖延,是因她不願嫁北燕,可將留在盛涼之後,她卻因去不了北燕而恨透了自己。
那麼,她又為什麼要裝病拖延和親婚期?
細思極恐,李恪感覺背脊冒了一層冷汗,突然想到了什麼,丟下舒雋,一陣風似的向王府後院跑去。
剛跑到傾心苑,就看到被他留著盛涼的裴銀正坐在後院發呆,見到他來,眼中瞬間帶上恨意,「你來做什麼?滾!我不想看到你。」
李恪並沒有往日的討好寵溺,只眼神直直的盯著她,似是要從她這張臉上找出什麼蛛絲馬跡。
裴銀被看得心慌,後退了一步,怒道︰「還請王爺自重。」
自重?
哼,可笑,人都是他的了,還需什麼自重。
李恪面色嚴肅,嘴角帶著冷笑,不知為何,此刻竟覺得眼前的這張臉,突然有些讓人有些厭惡起來。
「李恪,你還想干什麼?」見他想靠近,裴銀急忙起身,滿眼警備地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