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三十八章 天口教

李落拱手一禮,不欲多留,也沒打算送送相柳兒,既然相柳兒身陷大甘,說不得能趁此機會先去鄞州梳理一番,好在日後朝堂議和時多點籌碼。

「等一等,你們都是了不起的大人物,一舉一動盡是天下大事,像我父這樣的小人物難道就該死麼?」一聲淒厲的哭聲,景余瓊雙目含淚,定定的望著李落,雙膝跪地,呼道,「請王爺為民女做主。」說完叩首不起。

李落愣了愣神,景余瓊這般舉動雖說有逼迫李落的用心,讓李落一時左右為難。固然棘手,但李落也能理解,殺父之仇不共戴天,總不能讓所有人都泯滅人倫顧及什麼天下大義。

李落稍有猶豫,上前扶起景余瓊,並沒有著急宣揚自證清白,沉默片刻,緩緩說道︰「此事或有蹊蹺,遲些我會給天一堡一個交代……」

「王爺,剛才冷少俠的一番話想必你也听到了,那日在天一堡靈堂之上,眾目睽睽,冷少俠所作所為有目共睹,王爺執掌巡檢司,以巡檢天下為己任,莫非到了天子劍身上便可置大甘律法于不顧麼?」李欹枕身後書生慨然出聲,頗有仗義執言的意氣。

群豪之中有人竊竊私語,要看李落如何秉公處置。李落一怔,眉頭微皺,和聲說道︰「便要在這里做個了斷?」

「王爺,此事人證物證皆在,倘若王爺一味回護行凶之人,只怕大甘江湖同道不服。」

「哼,我早就說過,這件事與牧天狼無關,天一堡若想尋仇,你等想為她出頭,不必遮遮掩掩,做這小人行跡,我只有手中劍,若想戰,那就來吧。」冷冰寒聲說道。

翟廖語輕咳一聲,和聲說道︰「今日有貴客臨門,今日之後,老夫不才,願親自走一趟九曲連環塢,可好?」翟廖語此言是要擔下天一堡的血債了,分量著實不輕。

只是那書生卻不領情,漠然說道︰「異族便是貴客,我大甘自己的百姓就可以隨意棄之,翟前輩這般做法豈不是讓天下人寒心了!」

翟廖語皺了皺眉頭,有些動氣,爭權爭到了蒙厥撥汗面前,真是不嫌丟人現眼。

李落輕嘆一聲,問道︰「冷兄,你當真做過?」

冷冰劍眉一挑,沒有答話,卻也是應了這樁血案。

「我不信你是嗜殺之人,若有緣由,但說無妨,倘若是大因果,我便和你一起承擔。」

冷冰臉色稍緩,有些不耐煩的低聲說道︰「我的事你別插手。」

李落展顏回道︰「遲了啊。」

冷冰哼了一聲,嘴角淺淺的揚了起來。

「九曲連環塢的天一堡?有些耳熟,老夫听說天口教在九曲連環塢有一處分壇,不知真假,或許王爺可以打探一二。」木蕭下插言說了一句,大笑道,「王爺事務繁忙,老夫就不打擾了,日後有緣再見,告辭。」說罷,木蕭下不理會場中吃驚不已的大甘群雄,灑然離去,留下白寄恨照拂草海一行。

天口為吞,天口教乃是大甘一個隱秘邪教,教中功法極是邪惡,有煉心吞血的邪功,取人骨煉藥,據說還有用紫河車等行功的惡毒法門,手段極其歹毒,被大甘武林視為魔教敗類,江湖之上人人得而誅之,就連大理司也曾數度緝拿此教教徒。

只是天口教行事隱秘,數度清剿都沒能斬草除根,很是頑強。

天口教雖被人冠以魔教的名頭,不過和魔門並無糾葛,在魔門眼中也瞧不上這等下三濫的毒瘤邪物,木蕭下意有所指,莫非天一堡就是天口教的一處秘密分舵,就算不是,九曲連環塢本是天一堡的地盤,如果真有天口教一處隱秘分壇,只怕也和天一堡月兌不了干系。

群豪再看景余瓊的臉色都變了,如果真是這樣,殺景浩然一人恐怕都不足以平民憤。

景余瓊臉色蒼白,厲聲叫道︰「胡說八道,天一堡怎麼可能是天口邪教的分壇!」

書生也變了臉色,沉聲說道︰「這只是一面之詞,不足為信。」

白寄恨冷哼一聲,漠然說道︰「你的意思是木大先生信口開河,冤枉你了麼?」

書生心中一冷,強辯道︰「在下並無此意,不過木前輩與王爺有舊,說不定……」

「英奇,慎言。」林致中急忙喝了一聲。

書生一驚,忙不倏收口不語,小心的看了一眼神色如常的李落,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流雲棧輕笑道︰「既然是一面之詞,那就該給王爺查明此事的機會,木前輩也沒說天一堡和天口教一定有關系,不過萬一有什麼瓜葛呢,豈不是冤枉了冷少俠。」

「你們!?」景余瓊臉色紫青,指著李落諸人叫道,「什麼巡檢天下,都是騙人的,天道公理何在……」

話音未落,釋縴巧迫出一道指風,點了景余瓊昏穴,讓幾個女子攙扶著景余瓊去到一邊歇息,看著相柳兒歉然說道︰「讓撥汗見笑了。」

相柳兒微微一笑,饒有興趣的看著臉色陰晴不定的李欹枕。

「我殺的人不少,不過冤枉的人不多,是不是該殺,日後當有定論。」

「皇兄……」

李落一揚手,淡淡說道︰「我只是恰逢其會,江湖事,江湖了,只要不違法紀,其他的你們自行定奪。」說完,李落微微一頓,看著飛鵬堡那名中年男子說道,「一千兩銀子,你自來取走。」

群豪瞠目結舌,今天發生的事實在是太過駭然,一件接著一件,一樁接著一樁,听到李落說話,一瞬間竟然不覺得驚訝,都已經有些麻木了。

「皇兄,你……」

「莫再逼我。」李落落寞一笑,看了李欹枕一眼,眼中似有風雲變幻,片刻之後歸于平靜。

李欹枕心中一冷,知道李落已動了真怒。李落雖然顧念李氏宗族血親,很少插手卓城皇城里的紛爭,但也不會一味退讓,龍有逆鱗,觸之必怒,不管是李欹枕在天一堡一事上咄咄逼人,還是回護長樂幫藍府借此揚名,都和李落的處事之道南轅北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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