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五 議功

急急忙忙趕到汴梁,不待回府,符彥卿便趕到太尉楊府。

此時的楊家,七郎楊延嗣也已有七八歲,一派熱鬧景象。

听說魏王來仿,楊業急忙開了中門,帶著家人到門口迎接。

「魏王到訪,令末將蓬蓽生輝,」楊業迎上去說到︰「未曾遠迎,還請魏王恕罪。」

符彥卿也客氣到︰「本王突然來訪,還請太尉勿覺唐突才是。」

「魏王哪里話,」楊業做了個請的手勢︰「魏王里面請。」

到了廳中分賓主坐定,楊業問到︰「未知魏王到訪所為何事?」

符彥卿突然起身走到楊業面前就要跪下,楊業急忙扶住︰「魏王這是作甚,可折煞末將了。」

「太尉,」符彥卿哽咽到︰「太尉之恩,符某沒齒難忘,自今以後,但凡太尉有事,符氏一門定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楊業忙說到︰「魏王言重了,況末將先前與魏王並無交集,何來恩情之說。」

符彥卿苦笑一聲︰「大名之事,本王知道了。若非太尉果斷出手,此時符氏一門恐已被誅族;且雲州之行,本王心里有數,乃是太尉故意讓功于本王。如此再造之恩,符氏一門世世代代謹記。」

楊業笑到︰「太尉若要記恩,還是去謝皇上的好,若無皇上突然征調,末將也遇不上符昭良之事,且皇上知道此事後只一笑置之;至于雲州外建城之事,末將雖有此想法,最終卻還是由皇上聖裁。皇上做這一切,乃是心念著與魏王的骨肉親情,還請魏王萬勿辜負皇上厚恩。」

符彥卿嗚咽到︰「皇上如此對老臣,老臣便是即時死去,也了無遺憾了。」

楊業笑了笑︰「魏王老當益壯,何談死字,況皇上大業還須魏王鼎力協助哩。」

符彥卿拱手到︰「本王這就去見皇上。」

「末將便不留魏王了,」楊業說到︰「皇上還等著魏王呢。」

符彥卿遣二子回家報平安,只身前往大內求見。

听聞符彥卿求見,符昭也跟著一同到了文德殿。

才見到柴宗訓,符彥卿便五體投地︰「老臣叩見皇上,吾皇之盛德聖明,老臣實是折服。」

柴宗訓急忙上前扶起符彥卿︰「外公快快請起,如此大禮孫兒怎受得住。」

符昭也跟著伸手去扶︰「爺爺快起來吧。」

先前柴宗訓對符彥卿其實很一般,只是國內事情越來越繁雜,總不能只靠著慕容德豐趙德昭幾個年輕人去辦。

在未得賢人的情況下,只能暫以親人頂住,如此也能放心一些。況符彥卿也算一代名將,暫且用著也無妨。

「外公去過雲州啦?一路見識如何?」柴宗訓問到。

符彥卿對到︰「老臣從身軍旅,讀書甚少,這一路所見,只有四個字,皇上聖明。」

柴宗訓笑到︰「外公怎地如外人一般,說些客套話誆朕。」

符彥卿認真的說到︰「老臣豈敢妄言欺君?單說一條,老臣從未想過在有生之年見到幽雲十六州重回中原。如今不僅幽雲收歸,且雲州已然有富庶跡象,可為中原將來北出之根據。假以時日,皇上必蓋過漢武唐宗。」

「外公說笑了,」柴宗訓說到︰「朕之宏願,乃是再造漢唐,只是漢武有衛霍,唐宗帳下更是名將輩出,朕苦于有大願,卻缺乏助力啊。」

符彥卿忽地再次跪下︰「皇恩浩蕩,符氏一門願竭盡心力輔助吾皇實現大願,便是滿門盡絕亦在所不惜。」

柴宗訓跟著再次扶起他︰「外公的心意,朕是知道的,如今境況下,朕是絕對信任外公的。」頓了一下,他又說到︰「外公一路旅途勞頓,且先回府休養數日,待朕安排好,自會傳召外公。」

符彥卿拱手到︰「老臣告退。」

待他一走,符昭開口問到︰「官家,你這樣往返的折騰外公,到底是要做什麼呢?」

柴宗訓神秘一笑︰「秘密,不過肯定是好事。」

符昭並不糾纏,只問到︰「听說你又要御駕親征?」

柴宗訓揪了一下她的小臉蛋兒︰「我也不想,只是心願一天不實現,我便不能安心待在這皇宮之內。」

「我也要去。」符昭干脆果斷。

以柴宗訓的現代思想,其實並不在乎符昭拋頭露面,不過他還是說到︰「我也想讓你去,只是軍營里都是男人,你去多有不便。況行軍打仗,若我帶著個女人,讓軍士們看到會怎樣想?」

符昭嘟嘴到︰「不讓我去也行,不過你得幫我把燕雲十三騎找來,而且得讓她們自由出入皇宮。」

「怎麼,悶啦?」柴宗訓笑問到。

符昭說到︰「早知道一天到晚得被關在這里,我才不嫁給你呢。」

「不過,」符昭繼續說到︰「我找燕雲十三騎,可不是玩兒,是有正事兒。」

「什麼事兒?」

「秘密,」符昭學著柴宗訓的口吻︰「不過肯定是好事。」

京察的議論聲音越來越小,不過魏仁浦卻察覺到一絲蹊蹺。

京察雖由他主持,不過具體辦理的官員,都來自御史台和吏部。

原本這兩個衙門都是管官的,所以由他們出人也是正常。

不過御史中丞劉坦是宋王趙匡胤親信,每當趙匡胤要鏟除朝中異己時,便會暗中指使劉坦派御史輪番上書彈劾。

而吏部侍郎趙德昭,更是趙匡胤的兒子。此次京察說是由他樞密使魏仁浦主持,時日一久,反倒像是趙匡胤在主持一般。

魏仁浦本是忠正之人,雖有此懷疑,不過卻並無實據,所以只能自己多留心,卻也並未上奏柴宗訓。

一直對京察抱有信心,蒙在鼓里的柴宗訓召開了朝會。

眾臣參拜之後,柴宗訓開口便問到︰「魏王何在?」

符彥卿上前一步︰「臣在。」

柴宗訓淡淡到︰「魏王,此次前往雲州,收歸多少遼人?」

「回皇上,」符彥卿說到︰「此次向老臣投降的一干遼人,本是遼國耶律沙屬地子民,只因耶律沙目下在遼國失勢,朝政為韓德讓、耶律休哥幾人把持,心灰意冷之下,耶律沙便放任遼人投我大周。」

耶律沙可是老熟人,若沒有他,當初在幽雲便不會那麼容易解決遼國十五萬援軍,一戰將遼人打得不敢出漠北。

柴宗訓又問到︰「魏王,既是投降,為何不將這幫遼人押往汴梁?」

「回皇上,」符彥卿說到︰「此般遼人,在遼境內仍有一定勢力,老臣擅自做主,讓雲州防守使楊延平與其簽訂通商盟約,以遼人優良戰馬換取我大周茶葉、瓷器等物,懇請皇上恕罪。」

「妙,妙,」柴宗訓說到︰「雖我大周有王著靈州牧馬,但戰馬品相始終比遼人戰馬稍差一些,以茶葉、瓷器換遼人戰馬,劃算,大大的劃算。」

符彥卿自懷中掏出一物高舉過頭頂︰「皇上,此為盟約細則,請皇上御覽。」

太監萬華過來接過盟書,轉呈與龍案上。

柴宗訓隨手翻了翻︰「讓宋王、魯王,魏劉向各卿家也看看。」

趙匡胤接過盟書看了看,又遞給下一個人。

眾臣看罷盟書,皆交口稱贊。

柴宗訓問到︰「眾卿,魏王此舉,可抵得受賄之罪?」

趙匡胤不做聲,韓通說到︰「魏王此舉,于我大周大有裨益,若我大周戰馬能與遼人相匹敵,假以時日,便是收歸遼土亦非難事。」

魏仁浦跟著拱手到︰「皇上,魏王受賄,本是無心之舉,況早已將珍寶退回,現下又立如此大功,以臣之見,不僅可抵得受賄罪行,皇上還得賞賜。」

符彥卿慌忙執禮到︰「皇上,為君分憂乃是臣子本分,老臣不敢貪功。」

「魏王高風亮節,朕心甚慰。」柴宗訓又問到︰「此去雲州,魏王可還有其他收獲?」

符彥卿對到︰「回皇上,臣此去雲州,發現雲州二百里外有一處可建新城,不僅將我大周國土往北推二百里,且以此為根據,可以窺伺遼人上都。若有一能征慣戰之將,率兵從此出發,直搗遼人王庭亦不在話下。」

「好,好,」柴宗訓拍手到︰「魏王為我大周開疆拓土,該賞。」

符彥卿又掏出一個本子︰「皇上,此乃豐鎮建城方略,楊延平統領已照此方略修城。屆時封城便有大城一,附城二,軍營千座,可在此屯兵十萬,只待皇上一道聖旨,便可由此出擊,將遼亦收歸我中原。」

柴宗訓將本子打開仔細看了看,接著便如方才的盟約,交與底下眾臣查看。

「魏王此行,不僅能讓我大周獲得優良戰馬,更是為我大周拓地二百余里,」柴宗訓興奮到︰「該重賞。」

待眾臣看完方略,柴宗訓喝到︰「魏王听封。」

「老臣在。」

「魏王符彥卿,為國拓地兩百里,居功甚偉,賜魏王為侍中,掌機要,與宋王趙匡胤一道領朝政,為朕分憂。」

听到這個加封,趙匡胤比被封的符彥卿更驚異。

按制,宰相早已不實設,尚書令、中書令、侍中都行宰相職權,不過很多時候都不設,柴宗訓亦未設。

總領朝政的趙匡胤,乃是宋王兼中書門下平章事,論起來其實是副宰相。只因行駛宰相職權的尚書令等官不設或是榮譽稱號,所以中書門下平章事就是事實的宰相。

但現在突然封了一個宰相,雖權力不一定大過趙匡胤,但職務不他是要高的,這讓毫無準備的他如何不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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