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二 歸省

魏王府大門緊閉,馬車上的符昭吩咐到︰「既然大門不能進,咱們走後門。」

後門同樣緊閉,符昭下車拍門,探出個頭來看了看,隨即欣喜到︰「啊,郡主回來了。」說罷開門就要行禮。

符昭忙說到︰「符伯,勿要多禮驚動他人,我是偷偷回來的。」

進得門來,符昭問到︰「符伯,二叔在嗎?」

「郡主,前日里各位老爺齊聚王府之後,已于昨日離開,只有二老爺和五老爺在家。」

符昭走到前院,符昭願正在院子里練武,一把大刀舞得虎虎生風。

「好,好。」符昭拍掌到。

符昭願听到聲音,回頭見是符昭,收功將刀扔在一邊,竟招呼也不打,轉頭便離開。

恰在此時符昭義從廳里出來,急忙便要行禮︰「臣符昭義參見皇後…」

「五叔,都是自家人,何必多禮。」符昭急忙扶起他。

符昭義抬頭看了看︰「皇後歸省,為何臣等未接到旨意?」

符昭說到︰「五叔,我是為爺爺的事而來,走的後門。」

「皇後,」符昭義說到︰「父王之事,如今看來完全是被人算計,還請皇後為父王做主。」

符昭搖搖頭︰「便是算計,也只怪爺爺被人抓到把柄。」

符昭義問到︰「事到如今,皇後可有辦法?」

符昭攤手到︰「五叔,咱們還是前廳議事吧,叫上二叔一起。」

符昭願不情不願的被符昭義拉來,開口便說到︰「魏王身陷囹圄,符家全被罷免,如今可算是遂皇後意了吧。」

「二哥,」符昭義拍了他一下︰「皇後正是為父王之事而來,你切莫要說氣話。」

符昭願眼珠一翻︰「既是為父王之事而來,昭兒,你且去奏與皇上知道。要麼,父王無罪,要麼,就罷了符家上下,讓他另擇良將去鎮守地方。」

「二叔何必賭氣?」符昭說到︰「皇上並無此意,且一直都是替符家著想的。」

「哼,」符昭願冷冷到︰「替符家著想,把父王想進大牢?若是不替符家著想,怕是我等早已身首異處。」

「當日京察伊始,父王便嚴令我等配合,沒想到配合出這樣的狀況。這汴梁城中官員,誰不是設法規避京察,或托關系,或設法買通,唯有我符家,堂堂正正接受查察,想不到皇上竟如此對待,實是令人寒心。」

「二叔,」符昭本也是個急脾氣︰「我此來不是听你發牢騷的,你且先帶著其他叔伯兄弟向皇上認錯,收回辭呈。」

「絕不,」符昭願斬釘截鐵到︰「要麼昭告天下父王無罪,要麼就把符家全給罷了。」

一旁的符昭義開口勸到︰「二哥,你這不是讓太後和皇後夾在當中難做嗎?」

「不難做,」符昭冷冷到︰「二叔,你既希望回鄉做個富家翁,我這便上奏皇上,將符家上下官員全部罷免,至于爺爺,讓他老死獄中好了。」

說罷符昭扭頭便要走,恰好她的娘,欽封虢國夫人听到訊息趕了過來。

虢國夫人依舊是那麼美貌,不過此時她完全是一副慈母的樣子︰「昭兒,昭兒回來了。」

符昭上前與她擁抱︰「娘,我回來了。」

虢國夫人忽地問到︰「昭兒,你身為皇後,為何悄無聲息的就回來了?」

「大嫂,」符昭義說到︰「昭兒是為父王的事情回來的,可現下和二哥鬧僵了,你快勸勸吧。」

「二叔,」虢國夫人上前到︰「你身為長輩,就不能讓讓後輩麼?」

「事關符家生死,」符昭願冷冷到︰「寸步不能讓。」

符昭轉頭到︰「二叔,你的意思是,符家只有听你的,才有生存機會?」

「難說。」符昭願扭頭到。

「好,」符昭說到︰「既然你一意孤行,那便由你自己承擔後果。」

虢國夫人上前一步︰「昭兒,你就不能在皇上面前斡旋一下嗎?」

符昭回到︰「娘,若沒有皇上準許,我能出宮嗎?」

「二叔,」虢國夫人只得又勸到︰「既然如此,大家各讓一步,盡快將王爺救出來才是。」

符昭願問到︰「昭兒,你的意思是,只要我等向皇上認錯,收回辭呈,皇上便會昭告天下父王無罪?」

符昭搖頭到︰「二叔,爺爺受賄已然定性,不可更改,只是你們如此鬧下去,除了讓天下人恥笑皇上竟與太後皇後的娘家爭鬧,于爺爺的事情沒有一點好處。」

「既如此,那道歉收回辭呈有何用?」

「這辭呈你們就不該遞上去。」

符昭義抱住符昭願往椅子上按︰「二哥,既是商量事情,就該有個商量的樣子。」

接著又朝下人喝到︰「皇後歸省,爾等竟連茶都不奉,這是腦袋不想要了嗎?」

倆人坐定,一副談事的樣子,符昭願開口到︰「昭兒,皇上打算如何處理父王?」

符昭說到︰「按皇上的說法,爺爺主觀上已經形成受賄,客觀上又將賄賂全部退回,也算事出有因情有可原,所以必須給與懲戒。」

「什麼主觀客觀的?」

「我也不懂,」符昭說到︰「皇上之所以雷厲風行將爺爺關進大獄,便是想以爺爺豎立一個榜樣,告訴大周境內所有官員,無論是誰,只要貪贓枉法收受賄賂,必會受到國法嚴懲。」

符昭願皺眉到︰「豎榜樣為何偏偏要選父王?」

符昭解釋到︰「普通官員分量不夠,朝中其他諸王始終是外人,唯有以爺爺為榜樣,爺爺必不會嫉恨,也不會疑心皇上要奪了自家的富貴。」

符昭說得也算符合情理,符昭願思慮一陣︰「既如此,我便先讓兄弟們上書向皇上請罪,並收回辭呈。不過丑話說在前頭,此事若再有變故,莫說是你,便是太後上門,符家也要拼個魚死網破。」

「二叔放心,」符昭說到︰「我會盡快讓皇上放了爺爺。」

宋王府。

趙匡胤一直在責備趙德昭︰「大郎,你太魯莽,僅憑一個牽強附會的受賄,豈能扳倒符彥卿?況他于朝中一直無礙于本王,你為何要得罪他?」

趙德昭冷笑一聲︰「父王,我本也沒打算過要扳倒符彥卿,對付符彥卿,只是要收買另一批人心而已。」

「收買人心?」趙匡胤有些疑惑。

「對,」趙德昭說到︰「我要讓所有參加京察的官員知道,只要我願意,便是當朝魏王,太後生父,我也能送進牢里去,讓那些官員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趙匡胤仍是疑惑︰「你不過區區協理而已,魏仁浦才是署理京察的主官。」

「沒錯,」趙德昭淡淡到︰「魏仁浦的確是署理京察的主官,但他先前一直署理樞密院事,而協辦京察的吏員,乃是由御史台和吏部屬員組成,他就是光桿一個。」

「那些不能爭取,或者頑固派,我事先便已交代好,將其個人考課交與魏仁浦。」

「凡是能為我所用,或是父王政敵,我正好趁此機會拉攏或打壓。」

「父王沒見孩兒如今與韓智興、向興洲之流,都已改善關系麼?」

這麼一說,趙匡胤瞬間想明白,哈哈笑到︰「皇上怎麼也想不到,此次京察,竟是我兒替為父拉攏黨羽的工具。」

趙德昭淡淡一笑︰「孩兒做得還遠遠不夠,當日若非二叔魯莽攻打皇城,父王這許多年豈會戰戰兢兢?孩兒再加把力,設法將慕容延釗調至閑處的親信處理掉,將來朝中父王說一,便不會有人再敢說二。」

魏王符彥卿被囚的消息傳回大名,大名防守使符昭良瞬間便暴起。

這符昭良本姓王,乃大名境內山賊,符彥卿移鎮大名,符昭良深感不能敵,便索性率眾招安。

符彥卿見符昭良勇猛,且為人義氣,便收他為義子,改名符昭良,並上書柴宗訓,賜他為大名防守使。

此次符昭出嫁,符氏舉族回到汴梁,只留下符昭良在大名鎮守。

符昭良接到消息,義父被囚,義兄弟們被困汴梁,手中無兵無法營救,于是他連夜通知各營,天明時在大名郊外大營集結。

天將拂曉,大軍集結之後,符昭良登台大喝︰「弟兄們,魏王寬厚,一向待我等如子佷,如今他老人家送郡主入汴梁出嫁,竟遭奸人所害,目陷囹圄。符氏各路統領也被困于汴梁,亟盼解救。弟兄們,本統領且問問你們,該如何做?」

「鏟除奸人,營救魏王。」眾將士高喝。

「好,」符昭良呼到︰「大名距汴梁不遠,兵貴神速,我等即刻便出發,鏟除奸人,營救魏王。」

眾將士跟著附和︰「鏟除奸人,營救魏王。」

「出發。」

符昭良話音才落,忽地便覺大地在顫抖,遠遠的一團黑影如旋風一般襲來。黑影近一些才發現,原來是一隊重騎兵。

還未待符昭良反應過來,重騎兵便已沖殺進來,不過一個來回,大名軍便被沖得七零八落。

符昭良正要組織抵抗,卻見當先一位黑甲將—軍沖到面前,手起刀落將他的頭砍了下來。

黑甲將—軍提起符昭良頭顱,走近一看,不是楊業還有誰。

原來楊業知道自己遲早要回汴梁,已在雲州按背嵬軍制練出一批新兵來,接到慕容德豐帶來的旨意,他留下部分背嵬軍老兵,只待著青壯和新補充的兵員日夜兼程趕往汴梁,沒想到正遇上符昭良起兵營救符彥卿。

楊業與慕容延釗一合計,為免大名軍做出更荒唐的事情,再說收拾這批城防兵耽誤不了多長時間,不如先平了他們,再入汴梁不遲。

此時楊業高舉符昭良頭顱,暴喝到︰「符昭良已死,爾等還不投降,更待何時?」

大名軍紛紛放下兵器,向背嵬軍投降。

慕容德豐曉以厲害,告知大名軍將士,魏王在汴梁無恙,不過是符昭良意欲造反,念在他們是被蒙蔽,可將此事暫且壓下,不向皇上奏報。

大名軍千恩萬謝,老老實實各歸各營,一場叛亂就此消弭于無形。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