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德昭急忙回到王府,正遇著林彥升離開。
「林大人。」趙德昭上前打了個招呼。
「啊,趙行長。」林彥升回了一禮。
趙德昭質問到︰「鐵路工地不過死了個役工而已,為何一直不開工?」
「趙行長,」林彥升說到︰「鐵路上大部分是國庫撥款,似乎並未從銀行借貸。」
趙德昭惱怒于他的明知故問︰「國庫撥款從何而來?還不是從銀行借貸。」
林彥升淡淡到︰「趙行長倘要追究貸款,可去往戶部,本官只管修鐵路,其余事情與本官無關。」
其實趙匡胤病倒之後,作為王府忠實擁躉的林彥升繼續投效在趙德昭帳下。
不過林彥升品級與趙德昭相當,朝中資歷更甚于他,只是他與皇上更親近而已。
所以林彥升的投效,很像倆人的合作。林彥升有些不自在,趙德昭更不自在,導致倆人有些貌合神離。
「林大人,說話不可如此不負責任。」趙德昭說到︰「隨意停工,工地上的幾萬役工怎麼辦?」
林彥升淡淡到︰「役工的事,似乎與趙行長更沒有關系吧。」
趙德昭皺眉到︰「林大人,我說的是什麼,你應該懂,我若有事,你們誰也別想好。」
林彥升不為所動︰「趙行長,宋王總領朝政,沒有宋王的首肯,誰也不能擅自動工。」
說來說去都是廢話,趙德昭只得進府去找趙匡胤。
「父王,若要扳倒呂端,辦法多得是,為何一定要將鐵路工地停工?」
趙匡胤說到︰「鐵路停工,不僅能扳倒呂端,同時還能教訓一下都察院,何樂而不為?」
「父王,」趙德昭焦急到︰「可呂端沒倒,孩兒就要倒啦。」
趙匡胤不以為意︰「我早讓你不要參與三叔的事,你偏不听,正好趁此時做個了斷。」
「如何了斷?如今三叔欠銀行的錢何止億萬?」
「我知道你們在套貸,」趙匡胤說到︰「但畢竟還是有實物抵押的,加上這些年的獲利,基本也能把賬平掉吧。」
「那孩兒這麼多年的心血就白廢了?」
「嗯?」趙匡胤有些不悅︰「你就是如此與本王說話的?再說你那些什麼布行,米行,小貨輪,沒了也就沒了,有甚重要?」
「父王莫要小看這些布行米行,」趙德昭說到︰「倘大周天下皆食我米行之米,著我布行之布,衣食住行皆離不開我趙氏,則天下便世世代代盡握于我趙氏之手。」
「異想天開,」趙匡胤冷笑一聲︰「手中有兵,朝中有權,天下才盡在掌握。」
「士農工商,何時輪到你商人說了算?」
「父王,形勢變了,如今君為天下綱,除了皇上,再無士農工商之別,父王為何執著于先前?」
「是你太幼稚,」趙匡胤毫不客氣︰「數千年來不論如何變革,商業也僅為術,何時能成為道?」
「炎夏數千年,除道統外,誰也不能控制朝政。」
「舉個簡單的例子,為何後宮不可干政?因為權力是有生命的。」
「後宮干政隨之而來的便是外戚專權,外戚不識道統,只知攫取利益,必然走向極端傾軋而亡國。」
「為何邊帥不可交結廷臣?因為一旦兩相勾結,便是血雨腥風,生靈涂炭。」
趙德昭不服︰「父王,你所說都是故事,歷朝歷代,何時曾像現在這般重視過商貿?」
「除了糧食等必需品劃定界限外,整個大周幾乎全民皆商,倘孩兒控制了商業,不就等于控制全民?」
「任你百般控制,抵不過皇上一道聖旨。」趙匡胤說到︰「全民皆商,只是一種假象,痴兒,你被迷惑啦。」
「商貿只是百姓的謀生手段,若有可能,百姓還是願意自家孩子考取個功名,繼承道統,造福社稷,青史留名。」
趙德昭不服氣︰「可朝中許多官員情願遞了辭呈去開商行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