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場上有一圈兵器架,上面擺滿了兵器,個個都是鑌鐵做的。
官衙中的差役和下人也一直跟著前來看好戲。
此時兵器已和架子凍在一起,根本拿不出來,下人將架子上的兵器擦了一遍,看中一柄長槍,輕輕一口咬下去。
牙齒自是咬不過鑌鐵,但入味的確有些甘甜,松口的時候嘴唇略有些撕扯的感覺。
下人回頭執禮到︰「稟大人,這極凍的鑌鐵,入口的確甘甜。」
「哈哈哈…」符昭智很高興︰「傳言果然屬實,來人,打賞。」
「謝大人。」
下人得了賞賜,開開心心退下,符昭智自己也想試上一試。
架子上的兵器方才都被擦拭一遍,符昭智看中一把斬馬刀,想試試刀背的味道。
似下人那般張嘴去咬,也太失形象了些,符昭智站在刀前,伸出舌頭舌忝了一下。
一股甘甜兼刺痛的感覺從舌尖傳來,符昭智下意識要縮回舌頭,刺痛感卻讓他慘叫一聲。
原來他的舌頭,竟和刀背連在了一起。
李繼隆急忙上前︰「大人,你怎麼樣。」
「呃…呃…」符昭智想說話,舌頭卻不能動。
「來人,快將大人救下來。」
一群下人上前,卻有些不知所措。
李繼隆吩咐到︰「大人的舌頭與刀背凍在了一塊,快取炭火來。」
下人急忙取來火盆,放在刀柄下炙烤。
符昭智舌頭連著刀背,口水滴出不久便成兵,喉嚨里不住發出慘叫,樣子別提有多狼狽。
火盆很快發揮作用,刀柄表面能看到顏色變化,符昭智終于縮回舌頭月兌困。
「咳…咳…」符昭智劇烈咳嗽,仿佛要將五髒六腑咳出來一般。
侍女不停的替他順背,符昭智終于緩過來一些。
「快將大人扶進屋。」
進屋之後,符昭智雖不咳嗽,卻一直哆嗦個不停。
「給大人拿碗姜湯暖和暖和。」一個下人建議到。
侍女端上姜湯,符昭智喝了一小口,卻突然吐出來大跳大叫。
無奈,李繼隆只得說到︰「快去請大夫。」
符昭智躺到炕上,暖和一會之後終于不再哆嗦,但仍不能說話,咳嗽不停。
大夫過來看了下舌頭,又把了半天脈。
李繼隆急問到︰「如何?」
大夫搖頭小聲到︰「回大人,經略大人舌頭已被凍壞,體內也感染了嚴重的風寒,草民只能勉力為之。」
「不過舌忝一下鑌鐵而已,有這麼嚴重?」李繼隆說到︰「不是勉力為之,是一定要將大人治好。」
大夫開了藥方,李繼隆掃了一眼︰「怎地都是些虎狼之藥?」
「回大人,」大夫說到︰「經略大人舌忝鑌鐵之時,風邪正好趁機入體,須得這些虎狼之藥,才好將風邪驅除出來。」
虎狼之藥的意思是刺激性極強的藥,方入口符昭智便覺得有無數把鋸子在舌頭上拉過。
他一口將藥吐出,不停的扇著嘴巴,一口氣不順,又劇烈咳嗽起來。
「怎麼辦,怎麼辦。」李繼隆焦急異常。
大夫想了一會︰「經略大人舌頭此時焦痛,然體內風邪不可不除,先設法將藥灌下去再說。」
李繼隆只得上前說到︰「大人,得罪了。」隨即大喝︰「來人,將經略大人按住。」
一群下人把符昭智按在床上,李繼隆親自替他灌藥。
符昭智敵不過,只能大口大口的將藥吞下去。
過了一晚上,符昭智果然不咳嗽,然而他的舌頭卻掉了出來,腫得老高,莫說吃藥,就是吃飯喝粥業已不能。
「大人,」李繼隆勸到︰「你怎麼也要吃下去一點,不然如何對抗病魔。」
符昭智頂著黑眼圈淡淡掃了一眼,昨晚舌頭上的痛處讓他一夜未眠。
更痛苦的是,即便再痛苦,他卻不敢申吟一聲,因為申吟震動舌頭只會更痛。
大夫站在一旁束手無策,雖然在遼東醫治過凍傷,可何曾見過舌頭被凍傷?
符昭智雙手比劃,李繼隆看懂了︰「快取紙筆來。」
下人取來紙筆,只見符昭智寫到︰我自知命不久矣,快送我回汴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