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六八 凍傷

校場上有一圈兵器架,上面擺滿了兵器,個個都是鑌鐵做的。

官衙中的差役和下人也一直跟著前來看好戲。

此時兵器已和架子凍在一起,根本拿不出來,下人將架子上的兵器擦了一遍,看中一柄長槍,輕輕一口咬下去。

牙齒自是咬不過鑌鐵,但入味的確有些甘甜,松口的時候嘴唇略有些撕扯的感覺。

下人回頭執禮到︰「稟大人,這極凍的鑌鐵,入口的確甘甜。」

「哈哈哈…」符昭智很高興︰「傳言果然屬實,來人,打賞。」

「謝大人。」

下人得了賞賜,開開心心退下,符昭智自己也想試上一試。

架子上的兵器方才都被擦拭一遍,符昭智看中一把斬馬刀,想試試刀背的味道。

似下人那般張嘴去咬,也太失形象了些,符昭智站在刀前,伸出舌頭舌忝了一下。

一股甘甜兼刺痛的感覺從舌尖傳來,符昭智下意識要縮回舌頭,刺痛感卻讓他慘叫一聲。

原來他的舌頭,竟和刀背連在了一起。

李繼隆急忙上前︰「大人,你怎麼樣。」

「呃…呃…」符昭智想說話,舌頭卻不能動。

「來人,快將大人救下來。」

一群下人上前,卻有些不知所措。

李繼隆吩咐到︰「大人的舌頭與刀背凍在了一塊,快取炭火來。」

下人急忙取來火盆,放在刀柄下炙烤。

符昭智舌頭連著刀背,口水滴出不久便成兵,喉嚨里不住發出慘叫,樣子別提有多狼狽。

火盆很快發揮作用,刀柄表面能看到顏色變化,符昭智終于縮回舌頭月兌困。

「咳…咳…」符昭智劇烈咳嗽,仿佛要將五髒六腑咳出來一般。

侍女不停的替他順背,符昭智終于緩過來一些。

「快將大人扶進屋。」

進屋之後,符昭智雖不咳嗽,卻一直哆嗦個不停。

「給大人拿碗姜湯暖和暖和。」一個下人建議到。

侍女端上姜湯,符昭智喝了一小口,卻突然吐出來大跳大叫。

無奈,李繼隆只得說到︰「快去請大夫。」

符昭智躺到炕上,暖和一會之後終于不再哆嗦,但仍不能說話,咳嗽不停。

大夫過來看了下舌頭,又把了半天脈。

李繼隆急問到︰「如何?」

大夫搖頭小聲到︰「回大人,經略大人舌頭已被凍壞,體內也感染了嚴重的風寒,草民只能勉力為之。」

「不過舌忝一下鑌鐵而已,有這麼嚴重?」李繼隆說到︰「不是勉力為之,是一定要將大人治好。」

大夫開了藥方,李繼隆掃了一眼︰「怎地都是些虎狼之藥?」

「回大人,」大夫說到︰「經略大人舌忝鑌鐵之時,風邪正好趁機入體,須得這些虎狼之藥,才好將風邪驅除出來。」

虎狼之藥的意思是刺激性極強的藥,方入口符昭智便覺得有無數把鋸子在舌頭上拉過。

他一口將藥吐出,不停的扇著嘴巴,一口氣不順,又劇烈咳嗽起來。

「怎麼辦,怎麼辦。」李繼隆焦急異常。

大夫想了一會︰「經略大人舌頭此時焦痛,然體內風邪不可不除,先設法將藥灌下去再說。」

李繼隆只得上前說到︰「大人,得罪了。」隨即大喝︰「來人,將經略大人按住。」

一群下人把符昭智按在床上,李繼隆親自替他灌藥。

符昭智敵不過,只能大口大口的將藥吞下去。

過了一晚上,符昭智果然不咳嗽,然而他的舌頭卻掉了出來,腫得老高,莫說吃藥,就是吃飯喝粥業已不能。

「大人,」李繼隆勸到︰「你怎麼也要吃下去一點,不然如何對抗病魔。」

符昭智頂著黑眼圈淡淡掃了一眼,昨晚舌頭上的痛處讓他一夜未眠。

更痛苦的是,即便再痛苦,他卻不敢申吟一聲,因為申吟震動舌頭只會更痛。

大夫站在一旁束手無策,雖然在遼東醫治過凍傷,可何曾見過舌頭被凍傷?

符昭智雙手比劃,李繼隆看懂了︰「快取紙筆來。」

下人取來紙筆,只見符昭智寫到︰我自知命不久矣,快送我回汴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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