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七四 暴亂

何輝領著眾人一起到了校場,听說試驗新的火器,呼延贊也屁顛兒屁顛兒的跑了過來。

校場上每隔十丈便有一塊靶子,靶子後便是騎兵盔甲。

工匠抬起火銃,瞄準十丈的靶子,轟的一聲,手中火光閃過,對面的靶子應聲倒地。

靶手上前檢查,整張靶子被散彈子轟了個稀巴爛。

接著便是二十丈、三十丈,四十丈,彈子都將盔甲擊穿,在場差役兵士紛紛喝彩。

「此物竟如此神奇?」呼延贊有些心癢︰「何大人,可否讓本帥一試?」

何輝說到︰「呼延大帥,火銃尚在試驗階段,很難保證安全,工匠開火是經過訓練的。還是等試驗完成,保證安全後,再來由呼延大帥開第一銃吧。」

呼延贊有一種被小看的感覺︰「工匠開得,本帥開不得?」

何輝執禮到︰「實是為了保障呼延大帥安全。」

「炸死炸傷不用你負責。」呼延贊大手一揮,就要去試銃。

柴宗訓淡淡到︰「呼延卿家,你一身系數萬大軍,汴梁防務,豈能隨意去試銃。」

說話間,工匠再開一銃,五十丈的盔甲仍被擊穿。

沒有任何一個男人能抵御槍的誘惑,呼延贊再也等不了了︰「皇上,工匠連開數銃都沒事,臣豈不如一工匠?」

前世村里的老獵人扛著土銃去打獵,似乎沒听說有什麼危險,柴宗訓想了想︰「行吧,不過可得小心一些。」

「皇上放心,臣省得。」

呼延贊急匆匆上前,自工匠手中接過火銃。

工匠好心提醒如何瞄準、如何射擊,呼延贊有些不耐煩︰「行了,本帥開八百石強弓時,你還不知在何處呢。」

這火銃看著細長細長的,沒想到還挺稱手,至少二三十斤。

何輝在遠處提醒到︰「呼延大帥,可得小心。」

「行了,本帥知道。」

呼延贊架起陣勢,瞄準六十丈外的靶子,隨即扣動扳機。

轟的一聲黑煙四起,呼延贊只覺得腦瓜子嗡嗡的,巨大的後坐力讓他猝不及防,木托砸在臉上。

呼延贊慘叫一聲,隨即捂臉倒在地上。

眾人急忙上前查看情況,呼延贊強撐著站起身,左眼怎麼也睜不開,卻仍故作姿態的說到︰「放心,本帥沒事。」

說話的時候,腦子里好像嗡嗡的有回聲。先前隔得遠,覺得這火銃發射的巨響也沒什麼,但搬在手上近距離感受,還真不一樣,比頭頂響起炸雷還要厲害。

何輝看著他的狼狽樣哈哈大笑︰「呼延大帥,還要再來一銃麼?」

呼延贊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先看看本帥先前一銃的成績。」

靶手揮舞著旗幟大喝︰「呼延大帥擊穿盔甲。」

听到這話呼延贊一喜︰「再來。」

柴宗訓笑到︰「呼延卿家,你還是先回去讓夫人煮些雞蛋敷敷眼楮吧。」

呼延贊慌忙讓人取來銅鏡一看,左眼已然淤青一大塊,仿似青面獸一般嚇人,這才難為情的匆匆告罪而去。

火銃試驗繼續,七十丈的時候,只將將擊穿盔甲,甚至有些彈子卡在盔甲之中。

何輝命人將靶子放在六十五丈處,取一塊豬肉套上盔甲,彈子仍能扎進豬肉里。

大約六十八丈的時候,彈子只能傷些皮肉,最終確定火銃的有效射程為六十五丈。

周師目前普及的弓箭,有效射程為四十丈之內。不過這四十丈須得拋射,直射射程不超過二十五丈。但拋射的命中率比直射要低得多。

軍中所用床子弩,射程可達百丈。但床子弩操作麻煩,須得幾人,且連發困難。

若是有了火銃,不僅將射程大大提高,而且火銃擊發的時候,彈子呈散開狀態,打擊面比弓箭要廣得多。

試銃圓滿結束,柴宗訓一道旨意,命先期生產十萬把︰「何卿,火炮可暫緩,火銃配發各軍之日,便是朕征遼之時。」

「臣遵旨。」何輝又奏請到︰「皇上,先期輪船局的大食航線輪船,已完成兩艘,泊于汴水河,此等大船也算宇內首創,需不需要舉行下水儀式?」

「輪船造起了?」柴宗訓喜到︰「走,先去看看。」

何輝說到︰「皇上,今日天色已晚,不如明日再去看吧。」

「皇上,皇上,」潘惟德氣喘吁吁的跑來︰「皇上,嶺南來的秦阿丹兄妹有急事見駕,目下已在燕雲會館等候。」

「嘿,」柴宗訓笑到︰「這倆兄妹鼻子這麼尖呢,船剛造起,便到了汴梁。」

柴宗訓到達燕雲會館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下來,秦阿丹和玉黍一直在會館門口翹首期盼著。

一見到柴宗訓,秦阿丹急忙迎上來抓住他的雙手︰「蘇公子,不好了,蘇祿發生了大事,陳公子一家命在旦夕,你快向皇上請旨救救他。」

柴宗訓連忙問到︰「發生了何事?」

「哥哥,」玉黍開口到︰「難道你要和蘇公子就此站在門口說話嗎?」

「哦,」秦阿丹這才想起,要給柴宗訓行禮,卻被他扶住︰「走吧,里面說。」

甫一坐定,秦阿丹便說到︰「上次陳公子前往德安後,便決意舉族回遷中原,他特意帶著陳老員外也去了一趟德安,陳老員外也相當滿意,父子二人回蘇祿後便著手聯絡族人,準備于近日回遷。」

「哪知陳家人剛要出發,蘇祿卻爆發騷亂。騷亂原因據說是有人挑唆,言中原人將蘇祿的錢賺光之後,要把所有的錢帶回中原。」

「大批蘇祿人在西王王駕前請願,西王便派兵捉拿陳氏族人,幸而侗王出面保護,才不至于有失。但蘇祿人由此遷怒于其他中原人,便在島上大肆燒殺搶掠中原人財產。」

「眼下蘇祿人的憤怒已到達頂點,有些失去理智的甚至開始攻打侗王的兵營,所以請蘇公子趕緊將此事報與皇上,派兵解救陳公子。」

柴宗訓微微皺眉︰「怎地汴梁一點消息也沒有?來往的商旅不知島上發生何事?還有輪船局不是有航線前往蘇祿麼,也沒消息帶回?更何況蘇祿銀行行長雖是西王,但差役都是中原人,他們也沒有消息送出來?」

秦阿丹想了想,解釋到︰「中原至蘇祿航線,只是在港口卸貨裝貨就走,來往商旅現不登岸,一律與西王手下將領交易,至于銀行官差為何沒有消息傳出來,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但請蘇公子一定要將此事奏與聖听,救救陳公子。」

「阿丹放心,」柴宗訓說到︰「陳公子與我是知交,況他也是因我才要舉族回遷,我豈會坐視不理。你兄妹暫且在此住下,我這便去稟明皇上。」

回宮之後,柴宗訓即刻將趙匡胤召來詢問︰「蘇祿東王現在在干什麼?」

「回皇上,」趙匡胤一臉鄙夷︰「此人哪有一點王者氣象?成日間不是斗雞走狗,便是流連煙花之地。那日臣試探問他在中原呆了這麼久會不會膩,哪知他卻說‘寧為中原犬,不為蘇祿人’,看架勢是不會再回去了。」

柴宗訓想了想,說到︰「他在中原每日花費如何?錢從哪來?」

「回皇上,」趙匡胤又是直搖頭︰「每日花費巨萬,朝廷給的俸祿,連塞牙縫都不夠,據說所有的錢,都是西王自蘇祿運來供他揮霍。」

柴宗訓冷冷到︰「他倒是不擔心蘇祿會有人造反,奪了他的王位。」

趙匡胤解釋到︰「皇上有所不知,這東王鬼得很,巴拉望島上掌握實權的文臣武將,都是其子佷,這些人相互之間牽制。而他早就有過鈞旨,誰最忠心于他,百年後王位便是誰的。所以這些子佷想著法兒的討好他,誰都不敢反叛。」

對于東王這種人,柴宗訓也算見怪不怪,畢竟史書記載的荒唐帝王多了。

但此時需要這種人辦事,柴宗訓說到︰「蘇祿島上發生暴亂,蘇祿人正對中原遺民燒殺搶掠,宋王可約東王談談此事,命其下一道旨意,著西王和侗王趕緊將事態平息下來。」

「臣遵旨。」

除了命東王處理此事之外,柴宗訓同時八百里加急命慕容德豐派出艦隊前往蘇祿。也不管什麼干不干涉內政,倘真有蘇祿人屠殺中原人之事,艦隊便可上岸保護僑民。

原本大船造成,恰好秦阿丹和玉黍兄妹來到汴梁,正好慶賀一番。但因為陳烈鈞之事,大伙兒心頭都蒙上一層陰影,哪還有心情慶賀。

不過看到兩艘大船,玉黍還是驚嘆于中原的先進。

兩艘船長得一樣,長四十四仗四尺,闊十八丈,有四台蒸氣機催動螺旋槳,一個時辰便能航行一百二十里。

大船共分上下四層,裝人載貨分開,非常方便,更有五根大桅桿可掛八張風帆,倘是順風行船,一個時辰可達二百里。

船首尾都裝有大周最新式火炮,可進行二百七十度調節,有了這個,再也不懼任何海盜。

得知這兩艘船一為‘阿丹’號,一為‘玉黍’號,玉黍高興得跳了起來︰「蘇公子,大船何時下海?我要讓所有鄉親都知道,中原最大的船,是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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