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七 談崩

問明陳烈鈞後,三王一起列舉了十多種可以改善蘇祿民生的條款。

當然,有十種是用來玩樂的。

畢竟只改善民生,卻不改善王生,那肯定是不行滴。

最後就是銀行這個事情了,雖然陳烈鈞極力鼓吹銀行的好,也應該交給中原人來開辦,但三王總覺得哪里不對。

最後還是西王說到︰「大王,不如這銀行就不要交給中原人吧,就由臣下來開辦吧,這樣也穩妥一些。」

東王隱隱有些擔憂︰「中原不遠萬里來到蘇祿,咱們什麼都要,卻不給中原人任何好處,他會干麼?」

侗王還沉浸在對中原的向往中︰「中原一向睦鄰友好,這些事情應該是可以商議的吧。」

「對嘛對嘛,」有了利益,西王早忘了要教訓侗王︰「中原不是一向‘仁義禮智信’,‘溫良恭儉讓’麼,再說是他們主動來的,又不是我們求著他們。」

「有道理,」東王說到︰「既是締結盟約,可以先談談麼,不過本王可有話在先,不要因為你的貪婪,影響其他東西的引進,那樣本王可是會不高興的。」

銀行什麼的,對于東王來說,可以交給中原人,但那些好玩的東西,可不能受到影響。

到了和樊若水正式談判簽約的時候,東王聰明的選擇了回避,他叮囑其他倆王到︰「你們且先去談判,條件盡管苛刻些,態度也盡量堅決。若是中原人惱羞成怒,再由本王來進行斡旋。」

四人受邀到王宮進行談判,果然都是先前與侗王商議好的條款,只是多了最後一條︰協助西王開辦銀行。

不遠萬里到這兒,甚至連宗主國的地位都不要,就是為了開銀行。若是銀行交由蘇祿人開辦,那些長遠的戰略,什麼消費市場,豈不是都作廢?

樊若水怒極反笑︰「侗王,照這個條款,中原就是什麼都不要,純援建蘇祿唄。」

侗王不知是真的還是裝的,輕輕一笑︰「這不正是貴使來的目的麼?」

樊若水說到︰「外臣來時便與侗王有過交涉,大周銀行在蘇祿開辦分行,以此為條件,對蘇祿進行援助建設。」

西王喝到︰「貴使,別以為蘇祿人都是傻子,存銀付四厘息,借貸收八厘息,長此以往,蘇祿財富豈非盡歸中原所有?這個本王不答應。」

「既如此,」樊若水起身到︰「那就沒什麼好談的,外臣告退。」說罷帶著三人就走。

「貴使,貴使,」侗王起身挽留︰「既是締結盟約,可不得好好談談麼,貴使安坐,開辦銀行之事,倒也好說。」

樊若水慢慢坐下︰「以侗王之意,該當如何?」

「本王聞蘇祿商旅向有幾人合股采買販賣之事,」侗王說到︰「不如貴使便上奏皇帝陛下,中原與蘇祿合股開辦銀行。」

樊若水瞟了柴宗訓一眼,見他仍在沉思,便說到︰「銀行之事,牽涉甚廣,合股計算過于繁瑣。況為了提高蘇祿民生,中原一再讓步。開辦銀行乃是底線,觸及底線,締結盟約之事便無須再談。」

「不談就不談,」西王本就對中原有芥蒂,見樊若水絲毫不讓,怒到︰「既是不談,貴使請回吧,蘇祿土地上不歡迎外人。」

「蘇祿天氣熱,西王的脾氣也蠻大嘛,」柴宗訓突然開口︰「樊大人莫非也受了蘇祿天氣影響,脾氣也跟著這麼大?依下官看,這合股之事,倒也並非不可為。」

「哦?」侗王見事情可能會有轉機,便急忙說到︰「願聞蘇公子高見。」

蘇祿三王根本意識不到銀行的真正作用,當然,就是大周境內的豪強世家,也只是認為銀行搶奪了利益而已。

銀行是銀行,銀行也不僅僅只是銀行。

柴宗訓順著西王的話說到︰「這銀行一存一借之間,的確有四厘利潤。所謂雨露均沾,利益共享,既是侗王與西王皆有合股開辦銀行的意思,樊大人何不成人之美?只是不知西王欲將這銀行分作幾股,每一股又怎麼分?」

西王想了想︰「倒也好辦,分作四股,大周皇帝一股,蘇祿三王各佔一股。」

「純屬無稽之談,」樊若水憤而起身︰「蘇祿不過數島,彈丸之地,我天朝本著上天有好生之德之意,前來睦鄰友好。我皇帝陛下不惜放棄宗藩之論,不棄爾等蠻夷粗鄙,願締結盟約永世修好,爾等竟妄圖與我皇帝平起平坐,簡直痴心妄想。」

侗王和西王目瞪口呆,此時他們才想起,因為來的這幾個使臣都比較好說話,才忘了中原是個龐然大物天朝上國。

「貴使息怒,貴使息怒,」侗王慌忙勸到︰「蘇祿雖願奉中原為宗主,但也只是兩國商賈往來,中原並未賜與國書,我三人王位也非皇帝陛下冊封,目下中原與蘇祿倒也只算大國與小國之關系。」

樊若水問到︰「即便國與國,敢問侗王可與東王平起平坐?」

蘇祿倒真的沒有中原那麼多規矩,東王雖是最高領袖,但也僅僅只是管轄巴拉望群島。其余各島,奉其為主而已。

侗王解釋到︰「原說這銀行似商賈合股般開辦,怎地又提到平起平坐了?」

樊若水甩了甩袖子︰「爾等藐視我天朝皇家威嚴,沒什麼好談的了,明日一早,本使便駕船離開蘇祿。」

「走吧走吧,」西王又不耐煩了︰「本王就不信,好幾千人的艦隊,不遠萬里來到蘇祿,沒撈到好處你會甘心就此離去。」

樊若水冷笑一聲︰「似這等艦隊我中原不知凡幾,即便不出海,日常花銷也不在話下,況與我中原貿易往來的不止蘇祿一家,本使即刻偏轉航向前往爪哇,本使倒要看看,海外諸國是否都與蘇祿一般愚鈍。」

「貴使,貴使…」侗王急忙攔阻,樊若水回身執禮到︰「連日來,感謝侗王殿下款待,將來殿下若去往中原,我中原皇帝陛下必會以禮相迎,告辭。」

「這…」侗王回頭愕然的看著西王。

西王起身到︰「走就走,中原人未到之時,你我還不是活得好好的?況且大王早有鈞令,盡量多要好處,實在不行還有他來斡旋。」

「趕緊將此間情形上奏大王,」侗王說到︰「倘是中原人將火炮給了爪哇,蘇祿將永無寧日。」

樊若水的腳步很快,倒似真的要離開蘇祿。

三人急忙跟了上去,董遵誨開口問到︰「樊大人,你不會真的想離開蘇祿吧。」

樊若水轉過身來,眼里竟噙著淚水。

「樊大人這是怎麼了?」柴宗訓問到。

「蘇公子,」樊若水認認真真的鞠了一躬︰「我知道你一直致力于改善大周民生,也有長遠的方略。與臣下相處,也一向平易近人,似我這般胡言亂語都不會怪罪。但那西王不過一跳梁小丑,怎敢藐視我皇家威嚴?」

「我已在心中做了決定,若是蘇祿不答應我大周開辦銀行,我即刻便率艦隊返回。到了中原,即便被處以極刑也在所不惜。」

柴宗訓即位以來一向開放包容,況且這時候還沒有什麼‘存天理,去人欲’的說法,與臣下相處倒也一直愉快。

「我懂你的意思,」柴宗訓拍怕樊若水的肩︰「盡管按你的想法去做,剩下的有我呢。」

正在王宮研究蹴鞠陣型的東王,听說談判破裂,頓時一把將桌上的棋子抹去。

「你是怎麼做事的?」東王大發雷霆到︰「倘是本王的蹴鞠,木偶戲馬吊這些都沒了,本王絕不放過你。」

侗王忙勸到︰「大王勿憂,這些嬉戲可經由商旅轉手回來,只是學堂官制這些,甚是可惜。」

「這點小事都辦不好,你們還能做什麼?」東王喝到︰「為了一點蠅頭小利,就此氣走中原使者,還不去給本王追回來。」

「回大王,」侗王說到︰「中原使者仍在館驛,明日方才登船去往爪哇。」

東王問到︰「去爪哇作甚?」

「與爪哇人締結盟約。」

「不好不好不好,」東王直拍大腿︰「倘是霹靂神雷歸了爪哇,蘇祿哪還有活路?快,快與本王一道,去往館驛與中原使者賠罪。」

西王卻轉身要走︰「大王,爪哇人比我們更不好對付,況爪哇路程遠過蘇祿一倍,我就不信中原人真的會去爪哇。」

侗王說到︰「這不是中原人會不會去爪哇的問題,是蘇祿根本賭不起。中原是天朝上國,即便此次空手而回,對他毫無妨害;但使者真的去往爪哇,與爪哇王締結盟約。爪哇本就大過蘇祿十倍,有了中原相助更是如虎添翼,不出數年,我怕爪哇的大軍就會開到蘇祿島上來。」

「快,快,快隨本王一道前往館驛賠罪。」東王抓住侗王的手便往外走。

西王淡淡到︰「大王,你與侗王前去便好,我就不去了。」

先去賠罪消了中原使者的怒氣,將來再上談判桌,還需要西王去耍橫。況且不去的話,可以將所有責任推在他身上,省得尷尬。

「也好,本王便先與侗王去往館驛,西王你且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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