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 果斷殺伐

楊鐵鼓還想矢口否認,柴宗訓喝到︰「販賣蓮藕為生之人,連蓮藕性狀都不了解,你想騙誰呢?還不從實招來,以免再受皮肉之苦連累家人。」

「皇上,」楊鐵鼓呼到︰「草民等只是市集打架,當不致罪及家人。」

「爾等受人指使,密謀當街打斷當朝宰輔之子手腳,手段之殘忍,性質之惡劣,簡直無以復加。」柴宗訓冷冷到︰「倘是從實招來,朕或可不罪及家人,如若不然,你全家性命都不保。」

「皇上,草民不服。」楊鐵鼓抬頭到。

董遵誨上前一腳將他踹倒在地︰「就憑你在聖駕前咆哮,便可誅你九族。」

「草民該死,草民該死。」楊鐵鼓慌忙磕頭。

「爾等以為只是打架而已,」董遵誨說到︰「此事已然通天,誰也保不住爾等,還是老實交代免受皮肉之苦。」

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又都低著頭不說話。董遵誨喝到︰「繼續用刑。」

差役抓住楊鐵鼓,綁在柱子上,拿出毛刷蘸上鹽,便往他傷口上刷去。

「啊…」楊鐵鼓的慘叫聲淒厲無比,但差役卻絲毫不為所動,繼續不停的刷。

傷口里血水繃出來,與鹽踫在一起後,竟不停冒泡。

楊鐵鼓終于忍不住,頭一歪暈死過去。

董遵誨冷冷到︰「下一個。」

差役正要抓人,那人慌忙跪爬到董遵誨腳下︰「大人,小人交代,小人等本都是在市井討生活,與楊鐵鼓熟識。前日他召集小人等,說找了個打斷人手腳的活兒,而且對方出價很高。」

「小人等知道規矩,也沒多問。因楊鐵鼓的意思是須造成意外,所以小人等去集市找了張小二,且特意學了些行業規矩,似楊鐵鼓販賣蓮藕,便是跟人學的。只是沒想到,皇上竟然堪比行家,通曉蓮藕性狀。」

「小人等行凶後本打算逃散,哪知竟被路過的控鶴軍將士抓個正著。小人根本不知被打那人是當朝宰輔的公子,如若不然,小人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去行凶。懇請皇上開恩,留小人賤命。」

「你的意思是不敢打斷宰輔公子的手腳,其他人的就敢咯。」柴宗訓淡淡到。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那人慌忙磕頭。

柴宗訓不予理會,只努努嘴︰「弄醒他。」

差役一盆冷水淋上去,楊鐵鼓睜開眼楮。此時鹽勁還沒過,他仍痛得齜牙咧嘴。

柴宗訓上前一步︰「他們都已交代,乃是受你指使。說吧,你是受誰指使?」

張小二也在一旁勸到︰「楊大哥,你就招了吧,事情已然通天,瞞是瞞不住了。」

楊鐵鼓猶豫半天,開口到︰「我招可以,但皇上須留我一條性命。不然反正是死,我何不留個義名。」

「義名?」柴宗訓罵到︰「呸,可知爾等打的不僅是魏咸美的手腳,還是億兆生民的生計?若是魏樞相因此打了退堂鼓,銀行關門,天下百姓還高利貸的罪孽,都要加諸在爾等身上。」

「再說這個時候,爾等還有資格與朕談條件嗎?朕能斷定爾等是受人指使,便能猜到爾等身後是何人。爾不招,朕不過多費些時日找證據罷了。」

柴宗訓停頓一會,直直的看著楊鐵鼓︰「朕再問你最後一遍,你招是不招?」

畢竟久在上位,柴宗訓的眼神和身上散發出的威壓讓楊鐵鼓感到莫大的壓力。

權衡再三之後,他長出一口氣︰「皇上,草民招了,指使我等的,是汴梁府都頭李大人。」

「李劍雄?」董遵誨喝到︰「他敢爾。」

柴宗訓淡淡到︰「李劍雄也不過一個木偶而已,先將他抓起來,問明之後將這六人押赴刑場斬首,首級懸掛于城頭。」

「啊?」董遵誨一驚。

「啊什麼啊,」柴宗訓喝到︰「以後辦事仔細一些,親軍司的密探吃干飯,你這個指揮使也是吃干飯的嗎?」

「是,臣謹遵教誨。」

那六人听說馬上要被斬首,慌忙磕頭到︰「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

柴宗訓根本不予理會,頭也不回的出了大獄。

董遵誨指著王德斌的額頭︰「你呀,你呀。」隨即便帶著人趕往汴梁府拿人。

很快汴梁府都頭李劍雄指使市井無賴打斷魏咸美手腳,以及那幾個無賴馬上便要被砍頭的消息傳遍整個汴梁,可把汴梁府尹柴熙謹嚇了個好歹。

雖說五代以來有個不成文的規矩,汴梁府尹就是皇儲,但柴熙謹可不敢存此妄念。若非皇上四哥開恩,前一任的汴梁府尹柴宗讓早已身首異處了。

原本已經很小心謹慎了,哪知手下人還給他惹禍,柴熙謹急忙進宮為自己辯解。

「皇上,李劍雄教唆行凶之事,是臣弟失察,請皇上治罪。」

柴宗訓將他扶起︰「朕知道此事與你無關,你且起來吧。」

「臣弟實在沒想到,那李劍雄竟如此膽大包天,」柴熙謹說到︰「只是沒听說他與魏樞相有什麼過節啊。他雖是汴梁府都頭,但也不過六品而已,魏樞相可是當朝宰輔,二人怎會有牽連?」

柴宗訓淡淡到︰「此事與你無關,你也無須瞎猜,只需好好在府中學習處理政務便可。另外,朕再叮囑你一句,眼下風雨將至,你可得站穩咯。」

「有風雨嗎?」柴熙謹探頭看了看外面︰「皇上,天氣很好啊。」

柴宗訓笑了笑︰「單純是好事,朕希望你一直都能這麼單純,別像朕,不過這點年紀,竟然生了白發。」

「哦,」柴熙謹應了一句︰「臣弟謹遵聖意。」

柴熙謹走後,魏仁浦又匆匆進了宮。

「皇上,臣听說皇上要將行凶的六人斬首示眾?」

柴宗訓問到︰「難道他們不該死嗎?」

「回皇上,」魏仁浦對到︰「按律六人只是流刑,尚且罪不至死,還請皇上格外開恩。」

柴宗訓搖搖頭︰「不,那六個人的腦袋朕砍定了,誰勸也不頂用。」

「皇上,」魏仁浦說到︰「臣記得當年在荊南,慕容郡公為救皇上擅自調兵,皇上怪罪于他不守規矩,疏遠了很久。皇上此舉雖是替臣出了氣,卻也破壞了《大周律》的公正。」

柴宗訓說到︰「既知道朕是替你出氣,便該知道,此六人不光是當街行凶打斷當朝宰輔之子的手腳而已,而是破壞朕開辦銀行的國策,朕只令其身死,已然是法外開恩。」

「皇上,原本銀行便是斷世家大族的利益,眼下尚能正常運轉…」

「眼下尚能運轉,是因為規模還很小。」柴宗訓打斷魏仁浦︰「所以對方也只是做些小動作,彈劾魏咸熙,休了魏小妹,打斷魏咸美手腳。倘是規模擴大,打擊對象必會轉到你魏樞相身上。朕就是借這六人性命告訴那些人,敢于與朕國策作對者,朕必殺無赦。」

「可對方畢竟還沒有大動作,所謂君子懷德,」魏仁浦勸到︰「皇上還是該以王道教化之,若樹敵太多,反令臣運作銀行更有困難。」

柴宗訓冷笑一聲︰「朕記得樞相是十三歲離家到汴梁求取功名的吧,四十年宦海沉浮,樞相難道還未看清,那些反對你的人,無論你怎樣做,他都會反對。況且銀行傷及了他們的根本利益,他們現在只做小動作,是因為沒找到大動作的機會而已。」

「皇上,臣始終以為,王者當有…」

「樞相,」柴宗訓再次打斷他︰「樞相為天下讀書人榜樣,一生清正,臨老卻不懼流言,為了天下蒼生毅然投身于銅臭之中,難道你不怕失敗晚節不保麼?」

魏仁浦執禮到︰「皇上,臣不怕晚節不保,只怕銀行失敗,億兆生民繼續被豪強世家盤剝。」

「既如此,樞相便無須再勸。」柴宗訓說到︰「朕何嘗不想以王道教化對手?可那樣雖成全了朕的名聲,卻讓生民無故多受盤剝,這又是何必?樞相不怕晚節不保,朕卻也不怕史筆說朕殘忍嗜殺,朕做這一切,都只是讓百姓過更好的日子。」

柴宗訓終于徹底的說服了魏仁浦一次,他含著淚花執禮到︰「遇此明君,蒼生幸甚。」

「好了,樞相,你知道朕一向不喜歡煽情。」柴宗訓笑到︰「快去跑業務吧,只有多拉存銀,才能放更多的借貸,造福更多的百姓。」

李劍雄從被抓獲的那一刻起,便一言不發。

親軍司的那些刑具,可非汴梁府可比,但李劍雄竟然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董遵誨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打也打累了,罵也罵累了,折磨也折磨夠了,但董遵誨沒有從李劍雄嘴里得到一個字。

萬般無奈,董遵誨只得向柴宗訓請示。

柴宗訓的回答很簡單︰「既是不肯開口,便與那六個人一起斬首示眾吧。」

「啊?」董遵誨勸到︰「皇上,要不再等一等,臣再想想辦法,讓他開口。」

柴宗訓淡淡反問到︰「倘朕與你一起逃命,你被抓了,敵人逼你供出朕的下落,你會說麼?」

「不會。」董遵誨當即回到。

「你不怕死,敵人也並非都是貪生怕死之輩。」柴宗訓說到︰「他既一心求死,朕便成全他。」

「遵旨。」董遵誨執禮到。

停頓一會,柴宗訓又說到︰「殺了李劍雄之後,留意有沒有人替他收尸,或者會不會有人去撫恤家人。」

董遵誨一點就透︰「是,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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